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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偏執(zhí)大佬黑月光逃婚后在線閱讀 - 第81頁

第81頁

    謝靈歡摸了摸鼻尖,觍著臉笑道:“滾就滾!今夜我還來?!?/br>
    花清澪揚著臉,后背倚在碧紗窗,笑不嗤嗤地望著他那張十五六歲的少年面皮?!疤澞阋不盍藥兹f年,這樣不要臉皮的話,你還挺好意思說的。”

    “和自家道侶說點私密話怎么了?”謝靈歡揚眉?!案绺?,你我如今也就只差著一份道侶結(jié)契大典。”

    “還差著七塊殘骨?!被ㄇ鍧伪攘藗€“七”的手勢,似笑非笑?!皼]有七情,我不與你結(jié)契。”

    這卻是先前沒提過的。

    “臨時加碼啊,哥哥你不地道!”謝靈歡磨磨蹭蹭地,兩腿松開些,像只旱鴨子般撲騰到他面前。雙手也大張著,一臉愁苦?!澳憧?,我都被你踢成這樣了!萬一廢了,你又不要我,我可就成為三界笑柄了?!?/br>
    謝靈歡本意是調(diào)笑,不料花清澪聽了這句,卻突然收住唇邊的笑容,眼眸垂下來,聲音也倏地轉(zhuǎn)冷。“你與我結(jié)契,本就是三界笑柄?!?/br>
    “誰笑你?”謝靈歡又揚了揚眉。“誰敢笑你?”

    “呵!”

    花清澪頓時失去了與他嬉鬧的心情,起身離開窗臺,一直走到謝靈歡身邊立定了腳?!熬皽Y?!?/br>
    “嗯?!敝x靈歡定定地看他。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br>
    謝靈歡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足有十息,隨后笑了笑?!昂??!?/br>
    謝靈歡大張著手,面朝向他退出內(nèi)舍。臨走前,似有意若無意地,瞥了眼斜斜插在白玉美人觚里的那枝血娑婆。

    這枝血娑婆在云夢澤被花清澪湊近吹落過一次,但是眼下,花枝分明更艷麗了。千堆紅雪積壓在枝頭,赤色如血珠。

    **

    謝靈歡退出后,花清澪獨自抱臂立在桌前。幾案上斜插花枝,余下什么都沒有。

    因為那人走了,反倒凸顯出一室落索。

    花清澪正立在那里發(fā)呆,猛地從碧紗窗外傳來謝靈歡清脆的呼喊聲。“哥哥!忘了有個東西給你?!?/br>
    花清澪扭頭。碧紗窗外,謝靈歡笑得無邪。

    噗地一聲。

    謝靈歡隔窗扔來本賬冊,直直地掉入花清澪懷內(nèi)。花清澪低頭看了眼,耳內(nèi)聽那人又笑道:“這是咱家賬冊,哥哥你先看看,省得你老擔(dān)心我在外面搞花頭?!?/br>
    ……說的好像他是那人的內(nèi)人,專管查賬,還得擔(dān)憂自家郎君出門胡搞似的。

    花清澪唇角勾著抹淺淡笑意,在他自家都沒察覺的時候,眉峰那點子愁已經(jīng)散開了。入懷的賬冊是墨藍(lán)色底子,用線訂好,字跡整整齊齊。居然是梅字簪花楷。

    賬簿上寫的都是明德朝年間的事。

    按照謝靈歡提供的賬簿,他們?nèi)缃袷遣卦谇嘣穬?nèi)扮作運鹽的景氏皇商。自從明德朝頒布開中制起,鹽引便成了市商與皇族權(quán)貴之間的引子。手握鹽引的商人,又分為內(nèi)商與邊商,景家便是與朝廷分利的內(nèi)商。內(nèi)商控守支,大可虛報糧倉數(shù)字,然后套利鹽引,再以壟斷性的鹽價牟取暴利。

    開中制走到明宗帝時,已經(jīng)從底子里都爛掉了。所謂內(nèi)商、皇商,基本都不再負(fù)責(zé)糧、米、馬、帛、鐵的具體市易。這些貨物到底有沒有送到邊關(guān),邊商們說不清,邊關(guān)守城將士們就更無從查起。

    賬簿往后翻,都是歷歷罪證。謝靈歡詳細(xì)地列出了人名、官職、籍貫、所貪墨的金額與貨物。這本賬簿,既是陽世朝廷所謂的罪證,也是幽冥地府的鐵案供詞。

    花清澪手指輕撥,陽世人看的官銜財?shù)撌怯媚瓕懙?,罪證與刑罰卻是用冥氣顯現(xiàn)。字跡隱藏在墨汁后頭,刑罰皆條目分明地列在官祿后頭,偶爾還會加上一兩句批注,諷刺的很。

    記在賬簿上的人,下了黃泉后,怕是都落不著好。須受那厭落的發(fā)落。

    花清澪手握賬冊,沉吟了片刻。像謝靈歡目前的身份,可自由出入權(quán)貴家。進(jìn)皇宮,也沒那么難。

    但是他為什么要進(jìn)皇宮?

    抬頭再看,碧紗窗外那人已走遠(yuǎn)了。遙遙地,聽見那人在院子里與伙計們說話,檢點貨物,似乎當(dāng)真想要進(jìn)宮。

    呵!真稀罕。

    花清澪隨時把賬簿擱在案頭。當(dāng)夜他再次和衣而臥,在內(nèi)舍幽幽的暗光內(nèi),案頭那枝血娑婆安靜地盛開。他于半夢半醒間,果然又見到了萬年前道夢中的人。

    無盡青煙霧靄中,那人隔著霧、也隔著水,正在漫然高歌。歌詞源自于上古,佶屈聱牙,只能勉強聽出是首游吟的敘事詩。

    那個人歌聲倒是極其動聽的,遠(yuǎn)超過他數(shù)萬年聽過的所有。

    “喂!”花清澪在夢中赤腳淌水走向那個人,拼命地朝他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個人卻像是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云霧遮住他大半個身子,只有肩頭以上的一張臉,還是背對著他。

    花清澪再次大喊?!澳愕降资鞘裁慈??為何總纏著我不放?你想要什么?”

    腳下云霧都化作了水,浩浩大川一樣,從腰部以下都被水困住,舉步維艱。青煙散了些許,隨即又卷著新的云霧纏住腳。總像是隔著什么,這段距離,他走了萬年,依然走不到那個人身邊。

    “喂!”花清澪終于有了怒意。“倘若不把話說清楚,從此后,你就不須再來找我了!”

    那個人終于緩緩地轉(zhuǎn)過臉來。

    在雨霧水聲中,響起細(xì)碎的窸窸窣窣聲,有玉珠輕動。那個人居然戴著十二冠玉旒,面目在玉旒后若隱若現(xiàn)?!扒鍍?,你方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