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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帝皇圖第十

    徐丞相摸在自己胡子上的手不由得僵住，他雖然隱隱品出謝相知幾分那！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思，但也沒料到他如此直言不諱。

    “恕老臣妄言，主公這江山他日能有多少還是未知之?dāng)?shù)，那位到底是您的寵妃還是……也未可知?！?/br>
    謝相知對臣下素來寬容，因此徐渭才敢當(dāng)著謝相知面說出諸般放肆之語。

    “丞相說得是，那便日后見分曉。”謝相知輕笑。

    “還有一件事?！毙煳疾[起眼睛，精光一閃而過，“主公今年還是照往年慣例去拜祭昭帝？若是主公有此意，那老臣這便著手安排?！?/br>
    謝相知微微沉默片刻，抬眼望向殿外，高遠(yuǎn)的深秋天空上淡薄日光灑在殿外的青石磚上，折泛出金色的光芒。

    “去吧?！?/br>
    “是。”徐渭拱手，“老臣告退。”

    謝相知擺了擺手，讓徐渭下去了。

    *

    酉時，天色昏晦，星月漸升。

    楚宮掌燈。

    按待客之道是要在清平宮給燕王辦接風(fēng)宴，由三品女官霍紜如負(fù)責(zé)設(shè)宴接待及其他宮中諸事，但裴淵婉言拒絕了這樣一大堆人打機(jī)鋒的無聊宴席。

    霍紜如得了謝相知那一句“無所不應(yīng)”的命令便溫溫柔柔地笑道：“燕王遠(yuǎn)道而來，想來是累了，便請燕王好好休憩。明日我同祭酒大人商量為燕王將士們辦一場接風(fēng)洗塵宴，好顯我楚國待客之熱情?！?/br>
    十分周全地說完接風(fēng)宴的事情，霍紜如又接著溫溫柔柔地詢問：“燕王可有其他吩咐？若有招待不周之處，燕王殿下盡管再吩咐便是。燕、楚兩國風(fēng)俗相去甚遠(yuǎn)，楚宮宮人多不熟悉燕地風(fēng)俗，如有不慎得罪之處，還望燕王見諒。”

    裴淵看她一眼，懶洋洋別過視線去：“你的楚王身邊侍候的人？”

    “……？”霍紜如眼露三分疑惑，但馬上想到什么反應(yīng)過來，屈了屈膝，“我是王宮中的女官，家出南州霍氏，因?qū)m中沒有正經(jīng)主子，便暫時替王上代掌王宮事物。燕王若有任何要求，盡管吩咐微臣就是?！?/br>
    霍紜如素來聰明伶俐，深諳說話之道，三言兩語便點明自己不過是楚王的臣子，而且楚王身邊也沒有正經(jīng)嬪妃，瞬間讓裴淵放過了她。

    “吩咐霍大人？這倒不敢?！迸釡Y道，“只是還請霍大人替我跑一趟，請楚王來永安殿用晚膳。”

    “這……王上此時應(yīng)當(dāng)還在與各位大人議政……”霍紜如略為猶豫地開口。

    “楚王今日不該為孤接風(fēng)洗塵？”裴淵反問。他態(tài)度并不如何咄咄逼人，反倒是上位者少見的溫和。

    可霍紜如不敢因此忽視他的要求，猶豫數(shù)秒，“那還請燕王稍等，微臣這便向王上稟告。”

    ……

    霍紜如沒想到謝相知真應(yīng)了這要求，放下手頭事物陪裴淵用晚膳。她少年也讀經(jīng)史，又出身南州百年世家，眼見過的各種荒唐事跡不知幾何，但發(fā)生在謝相知和裴淵身上時還是讓她分外震驚——這可不是一般的臠.寵，而是天生敵手、一國之君啊。

    她掩下心底的震驚告退，回到自己宮中想了許久披衣起身，研磨給家中寫了一封信，叫人連夜送出宮闈。

    她不知道，這封信還未出楚王宮第二重宮門就被截下，藏匿在深沉夜色中的楚國暗部首領(lǐng)仔仔細(xì)細(xì)檢查過這封信后才讓人帶了出去。

    階前月色涼如水，霍紜如在窗前站了良久，知道晚風(fēng)吹過臉頰吹熄燭火才回過神來。

    這天下起了三十年的大風(fēng)也該止息了。天下黎明蒼生都渴望著下一個沒有兵戈動亂的統(tǒng)一盛世來臨。

    “愿四海清晏，山河無垢?！?/br>
    霍紜如默默許下十九年人生中第一個愿望。

    永安殿中，裴淵與謝相知對坐下棋，棋盤之上黑白棋子縱橫交錯，局勢未明。

    裴淵落子，狀似無意地開口：“今日聽霍女官說永安殿修建之初是作為中宮所居之所?！?/br>
    謝相知并不在意的模樣，緊跟著他落子，黑白棋子各占半壁江山，勝負(fù)難分。棋盤上殺機(jī)彌漫。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