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鄉(xiāng)_分節(jié)閱讀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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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不是個小數(shù)目。 何況大多數(shù)人都不像許暮洲這樣擁有對游戲的先天接受度,這就說明上車的條件不會非??量?,起碼是會被常人聯(lián)想到的。 中年女人還在努力著,但高鐵的車廂門關(guān)閉時嚴(yán)絲合縫,女人修剪圓潤的指甲崩斷在縫隙中,那扇門依舊紋絲不動。 鮮紅的血從斷裂的指甲縫隙中流淌出來,女人吃痛地縮回手,才像是恍然回神一般跌撞著退后幾步。 LED屏幕上的時間從三十分鐘縮短到了十五分鐘,廣播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時間警告,陸續(xù)又有兩節(jié)車廂宣告就位,合格率上升到了百分之五十。 “怎么辦!”中年女人的儀態(tài)終于出現(xiàn)了裂縫,她梳理得整潔干凈的鬢發(fā)散落幾縷,指甲中滴著鮮血,言語間終于急切起來:“再不上車,車就要開了!” 中年女人說著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的人,除了那個一直沒有動過的男人之外,許暮洲看起來依舊不著急的模樣,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壓根沒有聽見她在說什么。少女更像是個搭伙的,只會下意識跟在許暮洲背后一步遠(yuǎn)的地方跟著他漫無目的地順著站臺邊緣亂走。 中年女人頓時覺得指望不上他們,她神經(jīng)質(zhì)一般啃咬著自己的指甲,將目光從高鐵上收回來,巡視著周圍可能見到的一切目標(biāo)。 這一看不要緊,中年女人忽然發(fā)現(xiàn)在他們眾人身后的陰影中,靠近出站口的墻邊靜靜地停著一輛黑色的SUV,車輛駕駛座的門半掩著,大半個車身沉在黑暗中,只有大半扇車門露在外頭,折射出冰涼的一線光。 女人面上的焦急瞬間被狂喜所取代,她眼神發(fā)亮,仿佛終于在絕望中發(fā)現(xiàn)了一線生機(jī)。 她嘴角控制不住地露出笑意,直愣愣地沖著那輛車走了過去。女人與少女擦身而過,還不忘拽了她一把。 “誰說我們要上車了!”女人的眼中閃著狂熱的光,她指著那輛車,歡欣雀躍地說:“我們開車去也可以,反正只要到達(dá)目的地——你們誰會開車?” 少女比女人還沒有主見,她攥緊了小黃鴨背包的毛絨鴨脯,猶豫地跟著女人往SUV的方向走去。 在這種極端環(huán)境中,人格不夠獨(dú)立的個體會下意識將責(zé)任轉(zhuǎn)移到其他人身上,只要有人提出意見,就會下意識認(rèn)同并執(zhí)行。 但少女自己并不會開車,于是干脆將希望寄托在了許暮洲身上。她站定腳步,回過頭招呼了許暮洲一聲。 “哎,那個——” 許暮洲聞聲回頭,卻在下一秒驟然睜大了雙眼。 他的眼神越過少女的肩頭落在她身后,少女疑惑地看著他原本平靜的神色驟然變換,他的腳步微轉(zhuǎn),后腿微微彎曲,是一個蓄勢待發(fā)的姿勢。 許暮洲大聲叫道:“別——” 少女下意識回過頭,卻被身后驟然掀起的氣浪嚇蒙在了當(dāng)場。 中年女人的手將將摸到SUV的車門,她似乎生怕這輛車消失不見,幾乎在握上門把手的第一時間就拉開了車門。 昏暗的光順著大開的車門流淌進(jìn)車內(nèi),蟄伏的危機(jī)驟然張開血盆大口,在瞬息之間便將人吞噬殆盡。 SUV頓時發(fā)出一聲驚天徹底的爆炸聲,中年女人面上的喜色還未褪去,整個人便被炸成了碎片。 許暮洲頓時愣在原地。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他眼前炸成了一朵煙花,許暮洲在和平年代活了二十六年,還是頭一回受到這樣的心理沖擊。 空氣中傳來焦糊的氣味,未被蒸發(fā)的鮮血順著地磚的縫隙急速流淌下來,直流到少女腳邊,才像是被某種rou眼無法捕捉的空氣墻隔絕在外。 爆炸的火焰和破碎的血rou皆被攔在了以SUV為中心的三米范圍內(nèi),少女因停住腳步而將將擦在了這個生死線中,中年女人破碎的肢體零散地滾落在地,一只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就落在少女腳邊。 少女愣愣地站在原地,她渾身不可控制地發(fā)起抖來,喉嚨里發(fā)出呼吸困難的嘶嘶聲,她源源不斷地抽著氣,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 少女脖頸上浮現(xiàn)起窒息而起的青筋,她眼神空洞,竟然要生生將自己憋死。許暮洲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挪動起灌鉛一般的雙腿,他無聲地罵了一句,沖上來狠狠地在她后背拍了一巴掌,少女渾身劇烈地抖動片刻,隨著呼吸爆發(fā)出一聲尖利的慘叫。 “啊——!” 第3章選拔(三) 少女原本還能勉力維持的自欺欺人徹底崩潰,她瘋狂地退后幾步,撞在許暮洲懷里。 許暮洲下意識扶住她的肩膀,少女一把抓住他的手,圓潤的指甲狠狠地掐進(jìn)rou中。許暮洲吃痛地抽了口涼氣,少女恍然不覺。她死死地掐著他的手,眼神僵硬地釘在許暮洲的臉上,仿佛只要不低頭就看不見身后那一堆爛rou一樣。 “放我走吧!”少女下唇哆嗦著,崩潰地沖他喊道:“求求你,放我走吧!” 少女的年齡看起來比許暮洲還小幾歲,最多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穿了一身近似睡袍的休閑裝,長發(fā)披散下來。她佝僂著身子,肩骨從如瀑的長發(fā)中露出一角。 “你到底抓我來干什么??!”少女不顧形象地大喊大叫,長發(fā)被眼淚糊在臉上,她眼眶通紅,仿佛腦子里那根弦已經(jīng)繃到了極致,只要許暮洲稍稍用力便會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