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醫(yī)生?！彼五f：“治病是我的天職，主也是這樣指引我的?！?/br>
    女仆咬了咬唇，沖著宋妍鞠了一躬。

    “很辛苦吧。”宋妍意有所指地說：“……總是這樣?！?/br>
    “是啊。”女仆輕聲說：“伯爵大人是稍微嚴厲了一些。”

    哦，宋妍想，原來還真是羅貝爾打的。

    “大人身處高位，又剛剛失去了夫人，心情不好也非常正常。”宋妍作勢寬慰道：“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是的，我非常能理解。”女仆說著摸了摸眼角，露出非常懷戀的表情來：“凱瑟琳夫人是非常非常溫柔的人，失去她是非常遺憾的事。”

    女仆一連用了好幾個“非?！保五堄信d味地咂摸了一下這話中的味道，又順著她的話說道：“是的，我曾有幸為夫人做過身體檢查，對她依舊記憶猶新?！?/br>
    “是的，只可惜夫人身體不好?！迸徒g著裙角說：“我們也不能經(jīng)常見到她，只是偶爾為她送些琴譜和書稿，也只能放在門外。”

    宋妍眉頭一挑，試探性地開始反駁道：“哦？可是我記得，夫人的病癥沒有這樣嚴重。”

    “是伯爵大人的意思。”女仆說：“伯爵大人覺得下人比較污穢，會影響凱瑟琳夫人養(yǎng)病，所以我們通常沒有資格服侍夫人?！?/br>
    果然還是那個腦子有毛病的羅貝爾，宋妍在心里腹誹道。

    女仆忽然小小地驚呼一聲：“醫(yī)生，您的茶點要涼了?！?/br>
    她說著有些慌亂地鞠了個躬，連聲道歉著：“真的非常抱歉，打擾了您的夜宵時間，請您盡情享用?！?/br>
    宋妍沒有攔她，紅茶微涼之后有些苦澀，宋妍沒有去碰那塊蘋果派，而是又往茶壺里丟了一塊方糖。

    距離她跟嚴岑約好見面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宋妍不緊不慢地喝完了這杯茶，才理了理衣服，掏出懷表看了時間，施施然站起身往外走去。

    現(xiàn)下已經(jīng)是休息時間，莊園的下人并不住在城堡中，而是住在莊園另一處的小屋中，大半個城堡安安靜靜，只有門外守夜的下人靠在門邊打盹。

    許暮洲和嚴岑回來得比約定時間早一些，宋妍還沒走到大廳，就先聽見了他們刻意壓低的爭執(zhí)聲。

    ——說得準確一點，是許暮洲單方面在爭執(zhí)，嚴岑幾乎沒有插上什么話。

    “我說了不行，那萬一真是凱瑟琳每天晚上爬你的窗戶呢？”許暮洲說：“你準備跟她友好相處嗎？”

    “羅貝爾不都跟她友好相處三天了嗎？”嚴岑斜靠在輪椅一側(cè)扶手上，側(cè)著頭看向身后的許暮洲，試圖跟他講理：“何況憑兩塊布也不能證明這莊園鬧鬼?！?/br>
    “我說的是萬一呢?！痹S暮洲很堅決：“現(xiàn)在也沒有證據(jù)表明凱瑟琳的怨恨對象不是羅貝爾啊，她萬一像孫茜似的大晚上來找你尋仇，你準備怎么辦？”

    嚴岑平靜地看著他：“你覺得我會害怕這個？”

    許暮洲快被他氣笑了，他彎下腰，單膝跪在嚴岑面前，敲了敲他的膝蓋：“來，伯爵大人，您自己走出去十米，我就讓您今晚在那鬧鬼的房間睡?！?/br>
    嚴岑握住了他的手指，不說話了。

    “你自己都知道不行——”許暮洲說：“那您老人家還指望單刷凱瑟琳?。俊?/br>
    不等嚴岑說話，靠在不遠處圍觀的宋妍終于忍無可忍地咳了一聲。

    許暮洲回過頭，頓時像是見到了隊友，渾身的底氣都足了三分。

    “嚴哥，我跟你說?！痹S暮洲說：“沒人能同意這種作死般的任務進行法。”

    “所以羅貝爾伯爵忽然跑去睡客房？”嚴岑面色平靜：“如果你是這城堡中的仆人，亦或是來赴宴的客人，你覺得這事兒不奇怪嗎？”

    許暮洲語塞：“我——”

    “多大點事啊?！彼五犆靼琢耍龂@息一聲，誠懇地詢問道：“請問你倆是不是要爭到天亮？”

    許暮洲對潛在隊友勢在必得，于是先發(fā)制人地告狀道：“不，主要是——”

    “這件事很簡單啊?！彼五驍嘣S暮洲，說：“不就是你擔心他獨住出危險，他又不想違背羅貝爾伯爵的生活軌跡嗎？”

    “是這么回事?！痹S暮洲說：“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懷疑凱瑟琳的執(zhí)念跟羅貝爾有關，我不能確定嚴哥是安全的?！?/br>
    “那就更簡單了?！彼五潇o地伸手指了指嚴岑，說道：“你?！?/br>
    她手指一轉(zhuǎn)，又指了指許暮洲：“還有你?！?/br>
    “住一間屋不就完了？”宋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