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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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數(shù)臺階,也別往上看,低著頭爬很快就會到了?!?/br> 他頓了一下,繼續(xù)說:“而且也不累。” 簡艾白明顯不相信他,囔了一句:“都是你,非要打斷我,我剛剛數(shù)到哪兒了?” “……” 他極有耐心,說“你試試?!?/br> 簡艾白看著他,最后歪了歪嘴角,“那好唄?!?/br> 她低下頭,再也不看前面的臺階,盯著腳下重新開始數(shù)起臺階來。 許西榮跟在她后面,每次踏出去都特意矮她一階,平視過去就看到她垂頭時露出那截白白的頸,晃上再隱沒, “許西榮,待會兒我踩空了你可得接著我啊?!焙啺淄蝗怀雎暎瑳]回頭,腳步也不停。 他輕輕“嗯”了一聲,她也沒再說話。 *** 他們中途再沒有歇腳過,當簡艾白重新數(shù)到四百五十二階的時候,她的眼前終不再見重復(fù)出現(xiàn)的石階,而是混著石子的黃土。 終于是到山頂了。 簡艾白的呼吸有些不穩(wěn),身上也發(fā)了一層薄汗,她抬頭就看到許多的人聚集在不遠處的地方,也不知道做什么,周圍也還有稀稀落落的人在喝水,抹汗,拍照。 她穩(wěn)穩(wěn)的踩在那片黃土上,放眼望去,四周再沒有山頭能與云山齊高,視野開闊,一眼就能望的很遠,山腳下的幢幢高樓縮成了無數(shù)個小點,湛藍的天接在城市的邊緣處。 藍天無云,只有暖陽。 簡艾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有風撲過來,那風勁,又夾著冷意,立刻卷走她身上的疲憊和汗水。 她笑盈盈的轉(zhuǎn)頭,許西榮站在她身后,臉色紅潤,目光落在山下那無數(shù)個小點上。 風刮過他薄薄的劉海,軟軟的發(fā)被掀起來,顯得他那張臉更干凈秀氣。 她忍不住踮起腳伸手去摸了摸,把許西榮嚇得夠嗆,他往后退了兩步,像驚惶的鳥:“你……你干什么?” 簡艾白嘻嘻笑,“看你太帥了,想摸摸你的頭。” 許西榮有些無語,“沒人告訴過你男人的頭不能亂摸嗎?” 她狀若正經(jīng)的點點頭,“好像有聽過。”接著又莞爾一笑:“那你有沒有聽過小孩子要聽長輩的話?” 許西榮擰了擰眉毛,無奈:“你是長輩?” “當然?!焙啺着牧伺乃募绨?,語重心長的說:“葉井你記得吧?他既然是你的學(xué)長,我又跟他是同年生的,我難道不是長輩?” 許西榮也不反駁,沉默半刻問:“你跟葉井一樣大?” “是啊?!焙啺撞[著眼睛沒看他,而是望著面前空曠的天地間,語氣悠然。 她又說:“我跟他一樣大,就按我們的年齡推算一下,你今年是十九歲吧?” “嗯?!?/br> 從許西榮的角度看過去,他只能看到她的側(cè)臉,有一種消瘦的柔和之感,和她正臉看他時的張揚艷麗大相徑庭,相同的是那張臉龐無疑就時屬于大多數(shù)女生二十歲出頭時的嬌艷,那是他所熟知的他身邊的那些人所呈現(xiàn)給他的狀態(tài)。 只是他有一點不明白,為什么葉井是大三的學(xué)長,而她卻不是學(xué)生,轉(zhuǎn)念一想,想到言巧跟他說過的那些話,以及她的車子,也就明白了,也許她家里有錢,是可以這樣任性的隨自己的意愿生活。 不可否認,他有一點點羨慕,也有一點惆悵。 這些念頭讓他覺得他摸不透她,以及他們之間的差距。 他走神想著,簡艾白一句話輕而易舉的把他拉了回來:“許西榮,那邊在干什么?” 他立刻回過神,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一群年輕的男女正圍在那邊的一塊頗大的石頭邊上,調(diào)笑嬉鬧的聲音不時傳過來。 他們在干什么,許西榮知道。 他輕咳了一聲,說:“你看到那塊石頭了吧?” 簡艾白點點頭。 他繼續(xù)說道:“那邊那塊石頭是有傳說的,是云山上最著名的一塊石頭。” “我就知道?!焙啺淄沁呁艘谎郏d致不高,“這些山啊水啊的,總是要有個傳說才會出名的。” 她狡黠一笑:“我們過去看看。” 還沒等許西榮回答,她就往那邊走去,他只好跟著她走。 簡艾白在那些年輕人的一米開外停住腳。 許西榮嘴里說的那塊石頭的直徑大概有兩米多一些,寬也差不多兩米,顏色是深的發(fā)黑的藍,四四方方,奇特的是那種方正并不像是人為做出來的,像是自然形成的,山頂上什么都沒有,就一塊石頭安靜屹立,顯得尤為奇異。 簡艾白甚至還發(fā)現(xiàn)最里面的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看樣子是情侶,他們肩并著肩正彎著腰俯下身去用手覆在那塊石頭上,男生還不時側(cè)頭跟女生說些什么。 許西榮見她看的起勁,也不打擾她,靜靜的站在她旁邊。 她突然問:“許西榮,你剛剛說,那塊黑乎乎的石頭有什么傳說?我怎么看著挺普通的。” 她的語氣一本正經(jīng)的,讓許西榮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你都說了它是一塊石頭,當然普通了。” “你不是說有傳說嗎?” “是有一個傳說?!?/br> 簡艾白的興致被提了起來。 “你說說看?!?/br> 許西榮在腦袋里回想了一遍,說:“傳說很久以前的時候,云山上有一對隱居的夫妻,男人家里很窮,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死了,被親戚賣到一位富商家里當下人,而他的妻子就是那富商家的女兒,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后來他們就私定終身了,女人長大以后,她的父親要把她嫁給一個當官的,她根本沒辦法反抗,他們什么辦法都沒有,最后只能偷偷的連夜出逃,據(jù)說就是偷逃到云山里做了夫妻,開頭幾年都相安無事,他們也很幸福,甚至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孩子,但是好景不長的是,女人的父親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他們的行蹤,某一天,男人下山去采購糧食,富商就帶著一幫人趕上山要把女人帶走,女人誓死不從,顧不上孩子就逃跑了,富商只能帶著人在后面追,女人一路上了山頂,知道前面無路,她也不愿意跟自己的父親回家,所以就從山頂上跳了下去,富商失去了女兒,心痛交加,他重新回到了他們隱居的地方,抱走了他們的孩子,等男人回家以后,發(fā)現(xiàn)妻子和孩子都不見了,四下尋找,最后是一位年老的砍柴夫告訴他,那時候他正在山頂不遠處的林里砍柴,親眼目睹他的妻子被一群人逼的從山頂上跳了下去,從那以后,男人就瘋了,每天都在山里亂跑,滿嘴胡言亂語,說自己的妻子迷路了,他要去把她給找回來?!?/br> “后來呢?” “后來有一天,有人看到男人跪坐在山頂?shù)目盏厣?,先是嚎啕大哭,然后站起來,義無反顧的也從山頂上跳下去了?!?/br> 許西榮停了停,又說:“之后山頂上就出現(xiàn)了這塊石頭,誰都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他們還給這塊石頭取了個名字,叫兩相石?!?/br> 簡艾白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會兒,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的說:“這一看就是別人編的?!?/br> 說完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不過我倒是第一次看你說這么多的話?!彼?。 “……” 簡艾白說:“他們是隱居在云山上,而且還生活了好幾年,那肯定很熟悉云山的路,既然那個女人知道路,為什么非要往山頂跑而不是往山下跑?” 許西榮張了張嘴,卻什么話都沒說。他能說什么,他說的這些也不過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誰知道簡艾白聽完之后會這樣追根究底。 “我看吧,要么就是那個女人真的是蠢到家了,要么就是這個故事是假的?!?/br> 簡艾白一臉的認真,分析的似乎頭頭是道。 許西榮笑著說:“一個故事而已,你那么較真干什么?!?/br> 簡艾白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也笑,“沒較真,就是覺得太假了,不過,你倒是挺會講故事的啊,你怎么知道這個傳說的?” “聽別人說的。” 許西榮摸了摸鼻子,淡淡的回答道。 以前高中的時候?qū)W校組織春游,就在云山上,言巧明明跟他不是一個班的,非要從自己的班隊里偷溜到他的班隊里,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沒了的,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塊石頭,他的記性一向不差,記得也不奇怪。 “他們干嘛去摸石頭?” 簡艾白看著方才那對情侶走了,另外一對走上去站在石頭面前也重復(fù)起用手覆蓋石頭的動作。 許西榮也看過去,“哦”了一聲,說:“我聽別人說,這塊石頭是那對夫妻的化身,如果一對情侶同時把手放在兩相石上,就會得到那對夫妻的祝福,一輩子不分開,到死都會在一起。” “到死都會在一起?”簡艾白重復(fù)了一遍他說的。 “嗯?!?/br> 像是想到了什么,簡艾白伸手摸了一下左耳,意味深長地笑著,“這個祝福挺不錯的,到死都在一起,那豈不是其中一個早死了,另一個也得跟著死?” 站在簡艾白前面的那幾對情侶顯然是聽到了她說的話,都不約而同的轉(zhuǎn)過頭。 許西榮頓時就感覺簡艾白的話把他們都給得罪了,他連忙朝向他們說:“不好意思?!?/br> 其中一個女生沒好氣的叫道:“帥哥,拜托管好你的女朋友好嗎,這種話是可以亂說的嗎?” 許西榮一愣,看了簡艾白一眼,她還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樣子。 她說錯了嗎?她沒說錯啊,到死都在一起這句話就是這樣解釋的。 許西榮想解釋簡艾白不是他的女朋友,可是他知道重點并不是這個,只能禮貌的笑著給他們道歉。 看著他面色帶著抱歉的跟對方解釋著,簡艾白就收起笑,拉了他胳膊一把,看著那個仍舊不停的抱怨的女生,道:“美女。” “什么?”女生語氣不善的問道。 簡艾白勾起嘴角一笑,“我剛才說的話沒有錯,更何況,我說我的話,關(guān)你屁事?” 她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