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還真是與眾不同，果真避得徹底。他的笑意加深，對(duì)她愈來愈有興趣了。

    「怎么樣？」安慶生問道：「是哪個(gè)奴婢？」

    春桃挺起胸膛，嘴角泛著笑意。曹大爺對(duì)著她笑呢！看來她就要脫離這兒，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了。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時(shí)，曹穎訣忽然皺起眉頭，在十幾個(gè)奴婢中來來回回走動(dòng)，然后疑惑地?fù)u搖頭。

    「奇怪，她并不在這里?！?/br>
    一開始春桃沒聽明他的意思，直到他又搖頭說了一次。

    「我想要的姑娘不在這里面。」

    「怎么可能？」安慶生訝異地說。

    春桃驚訝地往前一步，忍不住開口，「曹大爺……」

    曹穎訣瞄她一眼，「怎么？」

    一接觸到他冷澹的眼神，她整個(gè)人彷彿凍住了一般，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

    「還有奴婢沒來嗎？」安慶生問了身旁管理奴婢的奴監(jiān)。

    「這……」奴監(jiān)在腦海中搜尋著。

    曹穎訣瞥了眼紅杏，故意道：「對(duì)了，我好像聽見別的奴婢叫她……織……什么的……」

    「織菱姊嗎？」紅杏忍不住接了話，一臉興奮。

    「好像是這個(gè)名字?！共芊f訣立刻道。

    「是織菱姊??！」紅杏開心地叫了一聲。

    「還不去叫她過來?！拱矐c生斥責(zé)著。

    「是，老爺?！辜t杏急忙跑出去。

    「等等?！共芊f訣喚住她，交代著，「先別告訴她這件事，只叫她過來就是了。」

    「是。」紅杏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安慶生在一旁則是滿臉納悶?？椓猓克嫌羞@樣一個(gè)奴婢嗎？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安慶生示意大廳上的奴婢們離開，各自去干活。

    奴婢們行禮后走出大廳，一到廳外，一伙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有些詢問織菱是誰，有些則是惋惜自己沒被選上。

    「聽說曹大爺財(cái)大勢(shì)大，他們府上奴婢的月銀就比咱們多兩、三倍?！?/br>
    「是嗎？」

    讚歎聲與惋惜聲此起彼落，只有春桃一人在旁邊氣得幾乎快要瘋了。

    為什么事情會(huì)變成這樣？但除了跺腳外，她也莫可奈何，因?yàn)樗来髣?shì)已去。

    過了一會(huì)兒，紅杏拉著織菱走來。紅杏一臉興奮，腳步蹦跳蹦跳的，反觀織菱則是一臉疑惑與不安。

    紅杏說老爺找她，卻沒說為什么找她，只說是好事，但她實(shí)在不明白會(huì)有什么好事？

    她不停追問紅杏，可紅杏就只是笑，她不禁愈來愈不安。她很不想過來，但老爺?shù)拿畈荒苓`抗，無奈之下她只能遵從。

    到了廳外，僕人通報(bào)后，織菱才走了進(jìn)去。

    「老爺?！箍椓飧Ｉ硇卸Y，頭垂得低低的。

    「你是織菱？」

    「是?！顾p應(yīng)一聲。

    「剛剛為什么沒來？」安慶生不悅地問了一句。

    織菱鎮(zhèn)靜地回道：「因?yàn)榕九c曹大爺不曾見過面，所以才想不來應(yīng)不至于有太大的影響，是奴婢煳涂了，請(qǐng)老爺見諒?！?/br>
    「嗯！」見她主動(dòng)認(rèn)錯(cuò)，安慶生也不再追究，「曹老弟，你看是她嗎？」

    織菱瞧著一雙黑靴出現(xiàn)在眼前，莫名地，她開始緊張起來。

    「抬起頭來?！?/br>
    低沉嚴(yán)肅的嗓音讓她的胃又是一陣緊縮，她慢慢地抬起下巴，與他四目相對(duì)。

    一見到他俊朗的容貌，她的心不規(guī)則地跳動(dòng)著。她一直以為奴婢們口中的「曹大爺」，是個(gè)四十出頭的男子，沒想到如今一見，卻是如此年輕。

    他的年紀(jì)最多不超過三十，可眼神卻非常犀利，眸子又黑又深邃，像一潭千年的古井，讓人幾乎要迷失在其中。

    他有張非常好看的臉，不過他的表情太過嚴(yán)厲，以至于看起來有些不可親近，即使他朝她勾起笑，卻讓她覺得不懷好意。

    他的眼神令她莫名地心慌，她忍不住又低下了頭。

    「可是她？」安慶生問道。見了織菱的容貌后，他的疑惑有增無減。不過就是個(gè)普通的奴婢，真的是她嗎？

    不可能是她吧！

    「是?！?/br>
    這簡(jiǎn)短的一個(gè)字讓織菱的世界開始崩裂，她驚愕地抬起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曹穎訣。

    然后她看到他緩慢地勾起一抹淺淺的、帶著惡意的微笑。

    ◆第二章

    馬車急速地在大道上賓士。

    車上的人兒隨著馬車震動(dòng)著，紅杏興奮地拉開布幔望著窗外，好奇地看著沿途的風(fēng)光。

    偶爾會(huì)聽見她忽然驚奇地喊著：是兔子……??！有蛇。

    織菱端坐在紅杏身旁，另一側(cè)則坐著樂妓月鶯。在安府雖然兩人沒見過面，不過織菱曾聽其他婢女們說過月鶯是樂妓中最受寵的。

    不只有沉魚落雁之貌，更是精通樂器，深受老爺與少爺們的喜愛。這次老爺忍痛將月鶯送給曹穎訣，可見他有多重視與曹家合作的關(guān)係。

    為了籠絡(luò)曹穎訣，他除了一擲千金外，也儘量滿足曹穎訣的各項(xiàng)需求，幸好他做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bào)，曹穎訣已經(jīng)承諾會(huì)將蘇州的織造廠交給他負(fù)責(zé)，而她成為他們利益交換下的一個(gè)犧牲品。

    她真的不明白這樣的事怎么會(huì)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她與曹穎訣連一面都沒見過，他為何會(huì)知道她，而且還堅(jiān)持要她不可？

    她曾經(jīng)試著要反對(duì)，希望能繼續(xù)留在安府，可是老爺根本聽不進(jìn)她的話語，還說這是她天大的福氣，要她快些回房收拾行囊。

    正當(dāng)她驚慌地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時(shí)，曹穎訣忽然說道：「要織菱一下子離鄉(xiāng)背井跟我這個(gè)陌生人走，心里難免無法接受，這樣吧！你可以挑個(gè)好姊妹跟你一塊兒走，我想，安老爺不會(huì)反對(duì)的?！?/br>
    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表面上聽起來是為她著想，但真正的意圖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好無聊喔！」紅杏拉上布幔，打了個(gè)呵欠。

    「想睡了？」織菱問道。

    「嗯！我打個(gè)盹。」紅杏微笑地將頭靠在織菱的肩上。一開始看風(fēng)景還挺有趣的，但看了一上午，她現(xiàn)在只覺得無聊。

    望著紅杏稚氣的模樣，織菱不由得歎了口氣。紅杏在她耳邊吵著要跟她一塊兒走，她只好也將她帶上。

    有時(shí)，她真羨慕紅杏樂觀的天性，好像什么事到她眼中都只剩好玩、有趣。

    紅杏睡著后，月鶯忽然開口說道：「以后還希望織菱姊多關(guān)照?！?/br>
    織菱詫異地轉(zhuǎn)向她，「我……你為什么這么說？」

    月鶯微微一笑，「織菱姊是主子喜歡選上的，哪像我，是老爺硬把我送出去的?！?/br>
    她帶著諷刺的話語讓織菱如芒在背，「不是這樣的?！?/br>
    「織菱姊不用顧忌我，我知道自己的地位。」

    月鶯依舊笑著，可那笑容卻讓織菱覺得像利劍一般，「你真的誤會(huì)了，我不知道曹大爺為什么選了我？或許是見我可憐吧！也或者只是覺得好玩?！?/br>
    「好玩？」

    「是?。　箍椓恻c(diǎn)頭，「我在外貌上實(shí)在沒有什么可稱道之處，比起你來更是天差地遠(yuǎn)，所以曹大爺絕不是因?yàn)槊郎x上我的，至于琴棋書畫，我更是一竅不通，除了識(shí)幾個(gè)字、念過幾年書外，我實(shí)在沒有什么才能可言，曹大爺會(huì)選我，不過是想混淆老爺?！?/br>
    「混淆老爺？」

    「是??！」織菱繼續(xù)說道：「曹大爺一看就是個(gè)讓人猜不透心思的人，他選我不過就是想讓老爺想破頭也想不透他為什么要這樣做?！?/br>
    月鶯看著她，說道：「就為了這個(gè)？」

    織菱知道她一個(gè)字也不信，這也難怪，因?yàn)樗恼f法的確是有些難說服人。

    「那你覺得曹大爺為什么要選我？」織菱反問。既然她不信，那就將問題丟給她自己吧！

    「我哪知道是為了什么？」月鶯聳了下肩，「反正你是曹大爺選上的，這點(diǎn)是事實(shí)?！?/br>
    織菱垂下眼瞼，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我只希望你以后有了好處，別忘了我?！乖满L說道。

    織菱覺得好累，不想再回話、再多做解釋了，她沉默下來，眉頭擰得更緊更深。

    為什么事情會(huì)變成這樣呢？

    想到臨走前春桃怨恨的眼神，她的胃不禁往下沉。她莫名其妙地被捲入這一切，而她卻連如何捲入的都不曉得。

    為什么她想躲藏起來，不引起注意這么小小的奢求都無法如愿呢？

    老天為什么連她這點(diǎn)小小的心愿都不肯成全她？

    ＊＊＊　＊＊＊?。?/br>
    趕了一天的路，眾人在傍晚時(shí)分投宿一家旅店，她們?nèi)齻€(gè)女人被安排在同一個(gè)房間，曹穎訣與副手們則被安排在另外的兩個(gè)房間。

    用過晚膳后，織菱因?yàn)闊o事可做，所以拿出碎布開始繡些小東西，一邊與紅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些話。

    半個(gè)時(shí)辰后，敲門聲響起，紅杏立刻跑去開門。

    「大少爺叫織菱過去。」曹家的手下站在門外。

    織菱訝異地抬起頭，應(yīng)聲道：「是?！谷缓笮幕诺厥蘸美C布。

    曹大爺找她什么事？終于要告訴她被挑中的原因了嗎？

    平心而論，她實(shí)在不想去見他，與他次見面，她就莫名地緊張，只希望能離他愈遠(yuǎn)愈好，可她也想問清楚他到底為什么選她出安府，她根本不認(rèn)識(shí)他呀！

    走出房時(shí)，織菱能感覺到月鶯的目光一直跟著她，她心煩意亂地來到曹穎訣的房門口，深吸口氣后才敲了下門。

    「進(jìn)來?！?/br>
    「是?！?/br>
    她推門而入，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進(jìn)屋內(nèi)，聽見屏風(fēng)后傳來低沉命令的嗓音。

    「過來?！?/br>
    「是。」她垂下頭，慢慢地走向屏風(fēng)。

    一踱到屏風(fēng)后，她就被嚇了一大跳，因?yàn)樗男轮魅苏嗦阒碜幼谠⊥皟?nèi)！

    她的心差點(diǎn)跳出胸口，她不敢亂瞟，頭垂得更低。

    「再過來一點(diǎn)?！?/br>
    「是?！顾o張地走過去，胸口激烈地跳動(dòng)著，手心都要冒出冷汗了。

    他為什么要在這個(gè)時(shí)候叫她過來呢？

    「幫我擦背。」他說道。

    「啊？」她嚇了一大跳，抬起臉來，瞧見他赤裸的胸膛，又急忙地低下頭去，「我……我……」鎮(zhèn)定心神后，她趕緊道：「我粗手粗腳，怕惹大少爺不高興，還是請(qǐng)?jiān)满L——」

    「我不要?jiǎng)e人，就要你服侍。」

    「大少爺，我真的不會(huì)——」

    「快點(diǎn)?！顾俅未驍嗨脑?，皺下了眉頭。

    她實(shí)在想一口拒絕，但她知道她不能，因?yàn)樗侵魅耍皇且粋€(gè)奴婢，他說什么她都得聽從。她深吸口氣，明白是躲不過了。

    她垂著臉走到他身后，拿起旁邊的布巾開始擦著他的頸項(xiàng)，一面在心中祈求上天不要讓他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用點(diǎn)力?！顾]上眼。

    「是?！顾_始加重力道，在他古銅色的肩上用力推著，專心地做著她的工作，眼睛不敢亂瞟。

    兩人有一段時(shí)間都沒說話，他閉著眼享受她的撫觸，感覺她的手指向下滑動(dòng)，在他背上用力擦著。他的慾望已經(jīng)開始蠢蠢欲動(dòng)，但他不想cao之過急而嚇到她，所以他等待著她做完她的工作。

    她伸手舀水往他背上淋下，然后繼續(xù)擦拭的動(dòng)作，來回了幾次后，他出聲說道：「夠了，到前面來?！?/br>
    她的心又開始因緊張而急促地跳動(dòng)著，她聽話地站到浴桶前，雙眼依舊低垂著。

    他的視線由她挽起袖子露出的藕臂移到她因勞動(dòng)而泛紅的粉頰，「想一起洗嗎？」

    她嚇了一跳，手上的濕布差點(diǎn)掉落，「不要，我不要?！?/br>
    聽見她語氣中的恐慌，他勾起笑，「想知道我為什么挑中你嗎？」

    她點(diǎn)點(diǎn)頭。這一直是她心底的疑惑。

    他忽然由浴桶中站起身子，她眼角的馀光瞄到他赤裸的腰腹，驚呼一聲后，她急忙轉(zhuǎn)過身去，心跳愈來愈快。

    他踏出浴桶，說道：「轉(zhuǎn)過身來?！?/br>
    「大少爺……」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br>
    她深吸口氣，緩緩轉(zhuǎn)過身，視線緊盯著地面。

    不想讓她再受驚嚇，他抓了一條長(zhǎng)布巾圍在腰上，「過來?！顾蹭?zhàn)呷ァ?/br>
    她沉默地跟在他身后，雙手緊緊抓著濕布。

    「在我身旁坐下?！顾诖惭亍?/br>
    「大少爺，請(qǐng)不要……」

    他沒再與她廢話，失去耐心地將她扯過來。

    她驚呼一聲，踉蹌地跌到他身上。他抱住她，她則全身顫抖地像掉入陷阱的小兔子。他沒有試著安撫她，只是將她手上的濕布拿開，放到床邊的小茶幾上。

    「大少爺，請(qǐng)你不要這樣，求你放過我。」織菱驚慌地掙扎著，就算她再笨，也不會(huì)不明白他的企圖。

    「我為什么要放過你？」他反問。「我就是要你。」

    他的話像重錘一樣將她打入地獄。

    「不要！」她失控地叫喊一聲，開始激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