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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他在盛唐種牡丹在線閱讀 - 第166頁

第166頁

    兩邊無人,嚴(yán)凌如實(shí)相告,他和張九齡有意將舉辦科舉的權(quán)力從吏部考功司挪出去,值此用人之際,見《狀元心經(jīng)》和《十制》,遂,想提攜顧越入中書省。

    “御駕歸京之后,方是新科任職和調(diào)動,顧郎且聽候動靜,切莫再胡言亂語?!?/br>
    顧越吃完那口芝餅,喉結(jié)動了一下。

    蘇安心里咯噔,沉入一塊大石頭,但見面前飛掠過一片雪白絨衣,伏拜于地。

    “顧某識字面,不會把‘臘’讀作‘獵’,顧某識得公文背后的規(guī)矩和道理,顧某有忠心,有朋友,有眼睛,如果需要,顧某可以承擔(dān)罵名,萬死不辭家國事?!?/br>
    嚴(yán)凌離去時,《長安樂》落幕,菁菁又道出了那句——夢在洛陽,魂歸長安

    蘇安戳了一下季云:“季郎,且醒醒酒,問你,左丞大人到底為何尋顧郎?”

    “那時,姚元崇為州刺史,很賞識他,后來,姚元崇任相位,薦他為右拾遺?!?/br>
    是夜,月色清輝。

    蘇安見顧越回去睡覺了,一個人在樹下繞了很久,望著燈火輝煌的連昌宮殿。

    “阿米,你識不識字?”“不認(rèn)識呀?!薄拔襾斫棠?,寫一封信,遞回長安?!?/br>
    “讓谷伯、茶娘、廿五把坊中那些議論賈郎君的言談,記錄下來,留作后用?!?/br>
    阿米支支吾吾,半天才道:“谷伯、茶娘和廿五是誰?會彈琵琶嗎?”蘇安惶然一笑,才悔悟,自己是回家的人,而阿米,從洛陽跟隨自己,是才到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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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鳶在唐朝前期是用作軍事用途的(放風(fēng)報信),中后期漸漸被娛樂化,成為一種男女老少都很喜歡的活動,后來在五代,有人把哨子綁在鳶骨上面,受風(fēng)會響,有人比作箏聲,就有放“風(fēng)箏”這個叫法啦。

    唐·楊譽(yù)《紙鳶賦》:“吁嗟鳶兮適時,與我兮相期。知我者使我飛浮。不知我者謂我拘留。喙腐鼠兮非所好,哨茅棟兮增余愁。才與不才,且異能鳴之雁;適人之適,將同可狎之鷗。我于風(fēng)兮有待,風(fēng)于我兮何求。幸接飛廉之便,因從汗漫之游。當(dāng)一舉而萬里,焉比夫榆枋之與鴛鳩者哉?!?/br>
    我今天蹭一下玄學(xué)。

    第90章 模勒

    二月廿二,御駕歸京,城郭方圓三十里圈出道路,日鋪紅紙,夜點(diǎn)花燈,南衙左右衛(wèi)把各門掌控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一條絲帕子都飛不進(jìn)去,人們沿著路歡迎。

    西南各國的商隊(duì),因金光門關(guān)閉,只能駐扎在明德門外等待皇家隊(duì)伍進(jìn)城,因此,棕色皮膚,碧色眼眸,金色袈裟等等等等,在南郊組成了一座市場。

    蘇安辦完事,見顧越悶在馬車?yán)镒x書,末了,還說要磨那塊玉,不讓他看,便自己答應(yīng)阿米的請求,約雷海青一起,來到這座臨時的,朝不保夕的,熱鬧嘈雜的市場逛蕩。

    “蘇供奉,茴香!”彼時,阿米的眸子里,映過熙熙攘攘的香花,“那里……”

    話還沒說完,一隊(duì)駱駝從他們身邊竄過。阿米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要摔倒,幸而被蘇安拉了住。雷海青眼疾手快,抓下那駱駝的鈴鐺,握在手里,笑罵那領(lǐng)頭的騎師道:“尊家不長眼,誰料還是個啞巴?!卑⒚椎溃骸疤澋靡宦妨粝?。”

    蘇安順方向望過去,看見十余頂米黃的圓頂帳篷,盛裝香料的車隊(duì)旁邊,百余位魁梧的戴面具的男子來回在巡邏,還有些車,鋪滿稻草的,顛著似有樂聲。

    “看幾位的花簪,是宮里的樂人?”駱駝騎師回過頭,晃著滿身的流蘇,走到他們的面前,說道,“若要賀少爺換面門旗,看你們不抱在一處哭。”

    那時,風(fēng)卷過主帳的門簾一角,露出鳥身人面的圖騰,一位白絨少年踏出來,丟給騎師令旗,說道:“花郎,咱們暫不報太樂,騰出三日公假,與城門郎疏通,先行放六車,我回家,把砂糖存入地窖貯藏為先,再往各家送貨,帖子寫我的名?!?/br>
    少年的這番如流水般順暢的吩咐,在他的目光落在蘇安的身上時,戛然而止:“阿蘇?”蘇安眨了眨眼,丟開阿米,上前兩步,巴巴地望著,突然笑出聲來。

    “賀連!”

    賀連把蘇安等人接進(jìn)飄滿葡萄酒香甜的帳篷里時,已經(jīng)走過了茫茫萬里路。

    西出長安,出玉門,過高昌,轉(zhuǎn)天竺,沿著運(yùn)送梵文佛曲的車轍,把香料和樂器運(yùn)回。百年前,那位陳姓僧人耗費(fèi)半生光陰走過的征途,這十幾年來已成商道。

    “才兩年,賀少爺怎變成這幅模樣?”蘇安扯了下賀連背后編起的細(xì)細(xì)的小辮子,又把那金項(xiàng)圈從他領(lǐng)子拔出來摸了摸,“我都認(rèn)不出來了,還眉心一點(diǎn)紅。”

    賀連的面容,被風(fēng)沙修磨出滄桑的棱角,一雙星眸漆黑深沉,不見過去矜嬌。

    “阿蘇,我給你帶了禮物,這位是?”“海青小友?!薄霸瓉硎抢坠┓?,正好,也有一支刻了經(jīng)文的篳篥,如果喜歡,就送給你了。”

    賀連親自搬來一座鳳首五弦,彩色的大袖退至肩頭。蘇安怔了怔,看見的卻是賀連的手臂上長達(dá)三尺的傷疤:“你這是怎么弄的?”賀連侍弄著琴軫,笑道:“半路上那個地方?jīng)]有紙,拿樺樹皮記事,采買交貨,語言也未通,惹了誤會,為這幾件樂器,節(jié)度府還押了人。”雷海青道:“在哪?”賀連道:“碎葉城?!?/br>
    因此事,賀連不僅學(xué)會天竺語,還略通了些吐蕃語,當(dāng)場卷舌頭學(xué)給他們聽。雷海青研究的是吐氣和口型。阿米笑得合不攏嘴,兩個漏風(fēng)的門牙洞呼哧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