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希佩爾盯著沉重的金屬鐵門，像是在想些什么一樣。

    唐德給維希佩爾也倒了杯酒，遞了過去，“那個子塵究竟是怎么回事?！?/br>
    “他和負罪者有關(guān)。”維希佩爾接過酒說，“我去圍剿龍鱗島上的戒奴時，那些人正在用他做血祭?！?/br>
    “我看是那幫戒奴弄錯了吧，”唐德說：“誰都知道，負罪者是伐納的伊莎貝爾女王?！?/br>
    “古爾薇格的預(yù)言說的是——皇帝將從有著黃昏灼傷之瞳的負罪者身上醒來，他將帶著血染的黃昏和死亡歸來?！?/br>
    唐德晃了晃手上的酒，看著透明的老冰在酒里沉浮，“而伊莎貝爾在黃昏降生時，當(dāng)她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眼眸竟然是紅色的，像是黃昏所有的紅色都燃燒在她的眼眸中一樣。而伐納古教的女祭司驚悚地大叫著，帶來爭端和死亡的罪徒已然降生，黃昏終至，我們皆逃無可逃?！?/br>
    ——黃昏終至，我們皆逃無可逃。

    第9章 人間世

    03

    “老子不學(xué)了?。?！”

    子塵狠狠地將手上的書摔倒了桌面上，然后經(jīng)過一分鐘的冷卻后撿起書繼續(xù)看。

    維爾允許子塵進入英靈殿，不過條件是必須通過接下來的女武神的試煉。

    據(jù)《埃達殘卷》的記載，奧丁的女兒——圣潔的女武神會化身為天鵝，在戰(zhàn)場上給予英勇奮戰(zhàn)而死的勇士一吻，并帶著他們來到傳說中的英靈殿，享受永恒的生命和征戰(zhàn)。

    而當(dāng)諸神的黃昏降臨，他們將無所畏懼地奔赴戰(zhàn)場。

    當(dāng)然，子塵還是不用為了進入英靈殿而真的去死一死的，但后果就是不僅漂亮的女武神jiejie們的一吻沒有了，就連漂亮的女武神jiejie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以維爾為首的一群的大叔。

    子塵覺得這個試煉還是趁早改名叫大叔的試煉比較好一點，奧丁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變成了一堆大叔不知道會不會起得從神座上跳下來。

    整個試煉分成兩部分——女武神之劍和女武神之吻，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子塵一瞬間對這個試煉的嚴(yán)肅性感到了嚴(yán)重的懷疑。

    而昨天已經(jīng)進行了女武神之吻，后天的話應(yīng)該就是女武神之劍了。

    少年翻著手上的《應(yīng)許之書》，可以說整個西陸的蒸汽機械技術(shù)都是因此書而起的。

    最先是亞瑟的行游詩人在荒蕪的穆斯貝爾海姆的廢墟中找到了這本書，然后將這本書獻給了亞瑟的執(zhí)政者。

    這本書的最原版是由如恩文字寫成的，從紙張的年代來看在至少成書于千年之前，亞瑟的執(zhí)政者將原書交給了阿斯加德神殿的古祭司，然后將其翻譯成了西陸的文字。

    據(jù)說那本書上的內(nèi)容讓整個帝國震驚不已，當(dāng)時政部那些終日生活在暗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里的藍血貴族元老們甚至被請出了家族的地下室。

    那些衰老的像是活了幾個世紀(jì)的老人們在昏暗的兀爾德泉廳用嘶啞的聲音大吼著——這是神的恩賜。

    ——是古神對亞瑟帝國的應(yīng)許！

    于是神約機械研究所被秘密成立，大量的蒸汽機械投入生產(chǎn)，數(shù)以百噸計的巨淵之銀在阿斯加德的地下燃燒著，那些巨淵之銀通過巨大的管路流入阿斯加德的地下，像是巨人搏動的脈搏。

    之后的二十年內(nèi)，亞瑟帝國強大的蒸汽機械技術(shù)使之迅速碾壓了西陸所有的國家，將原本紛亂割據(jù)的荒蕪北方徹底統(tǒng)一，而后便將鐵蹄踏上了伐納的領(lǐng)土。

    伐納在一再失利后，用間諜將這本書的副本從亞瑟的神約機械研究所偷回，成立了自己的機械總部，一年之內(nèi)巨淵之銀燃燒后的灰白色的煙霧便覆蓋了科林斯的上空。

    沒有人知道這本書究竟書成何人，但這本書上所記載的絕對不是人類所能企及的技術(shù)，所有人都認為這本書是來自神的恩賜，于是這本殘卷也就被人稱為——《應(yīng)許之書》。

    有人說當(dāng)那個吟游詩人翻開這本書的時候，他也就翻開了整個蒸汽機械的時代……

    而那位將這本書帶回吟游詩人最終在懊悔中逝世，據(jù)說他在死前用盡全身氣力怒吼著——我釋放了一個野獸！??！

    沒有人知道他帶回來的究竟是神的恩賜還是終將吞噬一切的怪物。

    但即使是百年之后的如今，人類甚至還是無法超越這本書，有人說，人類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對神拙劣的模仿。

    甚至于現(xiàn)在這本書上的很多機械，都無法被人類復(fù)原，那些復(fù)雜而精美的機械像是只能存在于紙頁之間一樣，不能被凡塵所承受。

    天啟歷940年代的整整一代機械研究者都癡迷于將書頁上的一切機械復(fù)原，可到最后，那一批的機械研究者只能含恨而終。

    于是整個大陸都認為神的恩賜到此為止了，天啟歷950年，這本書也被徹底解禁。

    子塵用手指勾勒著書頁上不太清晰的機械設(shè)計圖，東煌其實也是有人在研究這種巨大而復(fù)雜的機械的，那些人被稱為偃師，但終身只能入奴籍，且不為朝廷所重。

    而三百年前有偃師以機巧犯上，圣怒，誅天下偃師。唯有蜀地虞淵城愿收留天下偃師。

    子塵十歲那年曾跟著舅舅去過一次虞淵城，城內(nèi)有十二橋，皆以青銅重木勾連嵌接而成，甚至有巨大的青銅懸龍行于空中。而城內(nèi)的神木樓里中央是一顆巨大的青銅神樹，神樹上棲著九只金烏神鳥，肅穆莊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