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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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帳里縈繞著一絲淡淡的幽香,趙宴平在這張床上睡了兩三年,深知香味兒都是她身上的。她僵硬的香肩就在他掌心之下,她妖嬈誘人的身子就在他懷中,柔弱似一顆像剛冒出土的嫩芽,他輕輕一攆,她便會散了身形化成一股水兒。 趙宴平真想狠狠地攆下去,讓她切切實實地領(lǐng)略他到底是嫌她,還是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 他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她發(fā)間的香,然后退回了自己的被窩。 身后一空,阿嬌放松了,卻也有絲悵然若失。 其實,緊張歸緊張,她還挺喜歡被官爺抱著的。 “以后別再胡思亂想了?!壁w宴平低聲道。 阿嬌輕輕嗯了聲。 兩人誰也不再說話,誰也不知道彼此是何時睡著的。 ====== 阿嬌被官爺連著熱乎了兩晚,解開了心結(jié),雖然后來官爺又變成了冷峻守禮的樣子,阿嬌卻不再患得患失,沒了床隔,晚上睡覺前偷偷看他一眼,心里也甜甜的。 臘月倏忽而至,到了月中,百姓們都開始忙碌著籌備年貨了。 這時候大小商鋪的生意都好,阿嬌的針線活兒、胭脂賣的也比平時多了一些。針線活兒隨賣隨時補(bǔ)充,存貨不多卻也夠用,而胭脂賣了兩個月,第一個月賣了二十五盒,第二個月賣了三十六盒,如今只剩下三十九盒了。 再有五日就要休市,年后初七復(fù)市,阿嬌覺得,她手里的胭脂存貨只能支撐到過完正月。 剛進(jìn)貨時覺得一百盒難賣,現(xiàn)在看來三個月基本也能賣完,去掉成本,三個月賺二兩銀子,很不錯了。 兩樣生意加起來,拋去給郭興、翠娘、趙老太太的工錢,開張兩個月,阿嬌已經(jīng)賺了三兩。 臘月二十二,沈櫻、柳氏母女倆來縣城置辦年貨,順便來趙家坐坐,阿嬌單獨與沈櫻商量,決定正月底時再要兩百盒胭脂。 沈櫻笑道:“一口氣要兩百盒?看來小嫂子胭脂賣得不錯啊?!?/br> 阿嬌謙虛道:“還行吧,一天能賣一兩盒的樣子。” 她以為沈櫻是真心夸她,其實沈櫻只是客氣罷了,因為沈櫻知道自己的胭脂有多好,阿嬌如果會經(jīng)營,一個月賣兩百盒、月賺四兩都不成問題。 沈櫻去阿嬌的棚子看過,賣這種繡活兒胭脂,郭興就是個幫忙守攤的,避免有人欺負(fù)翠娘小。翠娘率真膽大,什么夸人的話都敢說,說得大大方方叫人覺得跟真的似的,這點很不錯,只是翠娘膚色偏黑,她來賣胭脂,吹得再好也沒什么信服力。 像沈櫻的鋪子,用的就是兩個膚色白嫩的清秀美人。 但沈櫻有地方養(yǎng)丫鬟,趙家一共兩間上房、兩間小倒座房,住得太擠了,而且賣胭脂的丫鬟既要膚白又要大方機(jī)靈,這樣的妙人并不是隨便找個人牙子就能物色到的,沈櫻再想幫阿嬌,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丫鬟送給阿嬌,如果建議阿嬌買新丫鬟,萬一阿嬌看走眼,買個臉白嘴笨的還不如翠娘管用,最后阿嬌可能還要抱怨她。 所以沈櫻沒再幫忙出主意,反正阿嬌只是大哥的一個妾室,做點小生意賺點零用也好,萬一她幫忙太多,將來大哥娶了大嫂,大嫂因為阿嬌與她生罅隙,那可不好。 “嗯,小嫂放心,正月月底我肯定送兩百盒胭脂過來?!鄙驒驯WC道。 阿嬌想先付錢,沈櫻只要了三兩銀子的定金,剩下三兩交貨時再拿。 ====== 臘月二十五,衙門放假了,一直放到正月初五,初六知縣再坐堂。 趙老太太好奇地向?qū)O子打聽:“大人也只放十天嗎?” 趙宴平點頭。 趙老太太道:“他是京城人,只放十天假,千里迢迢的,回都回不去,那怎么辦?” 趙宴平解釋道:“各地知縣都不是本縣之人,年假時日短,很多知縣都會待在轄地過年,直到任期滿了再離開?!?/br> 阿嬌驚詫道:“那他們豈不是兩三年都見不到家人?” 趙宴平道:“也有帶家小赴任的,如果父母舍不得背井離鄉(xiāng),那就只好留妻子在老家奉養(yǎng)長輩?!?/br> 阿嬌忽然想到了在府城遇到的綠衣丫鬟,她的那位老爺就是妻子留在老家,只帶了一個通房伺候起居。 趙老太太琢磨的是另一回事,放低聲音問:“大人既然是侯爺?shù)膬鹤?,侯爺不給他謀個京官,卻打發(fā)他來咱們武安縣,三年回不了家,宴平你說說,京城那位永安侯是不是不待見大人,故意把大人調(diào)得遠(yuǎn)遠(yuǎn)的?” 趙宴平皺眉道:“您想多了,大人當(dāng)年高中探花,本可以直接進(jìn)翰林院為官,是大人自己求的外放,想深入民間,體察民間疾苦?!?/br> 趙老太太瞇瞇眼睛,狐疑道:“這些都是大人跟你說的?” 趙宴平突然記起了老太太對他與謝郢之間的懷疑,挺拔的眉峰突了兩下,趙宴平直視老太太道:“是大人身邊的順哥兒說出來的,我聽人談及,才略有耳聞,祖母還有什么疑惑,盡管問就是,我一一給您說清楚?!?/br> 趙老太太縮縮脖子,瞪他道:“我沒什么好問的,我管他爹娘疼不疼,又跟我沒關(guān)系?!?/br> 趙宴平面沉如水,喝了一口酒。 阿嬌看看這對兒突然發(fā)起脾氣來的祖孫倆,只覺得哪里不對。 趙宴平喝完酒,對著老太太道:“大人背井離鄉(xiāng),除夕之夜孑身一人未免凄涼,我已邀了大人來咱們家吃席,您提前多備些酒菜,我要與大人不醉不歸?!?/br> 趙老太太感受到了來自孫子的赤裸裸的挑釁,簡直就像要將外面的公狐貍精往家里領(lǐng)! 可趙老太太又指望著孫子能通過小白臉知縣去京城做官,還不敢太得罪謝郢。 趙老太太恨恨地瞪著孫子。 趙宴平回東屋去了。 趙老太太又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阿嬌。 阿嬌不敢躲,等趙老太太先去西屋了,阿嬌才劫后余生般溜進(jìn)了東屋。 “官爺,我瞧著,老太太好像不喜歡咱們大人?” 吹燈躺下后,阿嬌悄悄地問。 趙宴平思忖片刻,解釋道:“你知道我為何不娶妻生子,老太太不知道,在外面聽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竟懷疑我與大人之間不清不楚?!?/br> 阿嬌震驚地捂住了嘴! 怪不得摳門的趙老太太竟然舍得花十兩銀子聘她做妾,怪不得趙老太太老攛掇、慫恿她去勾引官爺,官爺隨謝大人去府城趙老太太也非要塞她一起去,原來竟是為了這個! 震驚過后,阿嬌把嘴唇捂得更緊了,免得笑出聲來,說老太太精明,有時的確精明,可老太太糊涂的時候也是真糊涂。別的不說,謝大人真的愛慕官爺,又怎會在官爺納妾時添那么重的禮,還允許官爺帶她去府城? 忍著笑,阿嬌將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趙宴平越發(fā)頭疼,這么淺顯的道理,阿嬌都看得出來,祖母怎么就鉆了死胡同? “我辯解過,她不信,你陪她的時候多,可以委婉暗示老太太我對你好,絕不是那種人?!?/br> 趙宴平囑托她道。 阿嬌抿著嘴兒,雙手在被窩里繞了起來。 趙老太太對她好,就是因為要指望她糾正官爺?shù)摹疤厥怦焙谩保绻凑展贍數(shù)囊馑既マk,官爺耳根是清靜了,趙老太太卻要換一種態(tài)度對她。 阿嬌翻個身,小聲嘟噥道:“官爺讓我做別的事,我定會全力以赴,唯獨這件事,我說不出口,好不容易老太太才不聽咱們的墻角了,官爺卻讓我主動去撒謊說一些難以啟齒的話,在官爺眼里,我的臉皮是有多厚?” 趙宴平沉默,隨后道:“是我思慮不周,我自己想辦法吧?!?/br> 不能說給老太太聽,那就只剩下做了。 趙宴平第一想到了給阿嬌買樣首飾,戴在頭上老太太看見了,自然知道他對阿嬌好。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老太太可能會生氣他亂花銀子,回頭還要懷疑阿嬌勾他太過。 買禮物的路子不可行…… 翌日早上,趙宴平吃完飯,突然對阿嬌道:“等會兒我去請你舅舅來給家里寫幾副對聯(lián),你趁機(jī)與他敘敘舊吧。 阿嬌一臉懵,怎么突然想到要請舅舅來了? 趙老太太瞅瞅受寵若驚的阿嬌,再瞅瞅面無表情的孫子,懂了!孫子定是因為要宴請小白臉知縣過意不去,作為補(bǔ)償才請朱昶過來,看似是對阿嬌好,假模假樣的,其實還是在跟她斗法呢!哼,當(dāng)她老糊涂了看不出來? 第46章 趙宴平果然去隔壁將朱昶請了過來。 雖然兩家住得這么近, 可出嫁后的這四個月,阿嬌只遠(yuǎn)遠(yuǎn)見過舅舅從趙家門前走過,只隔墻聽見過舅舅的聲音, 話是沒有當(dāng)面說過一句。當(dāng)舅舅一身細(xì)布衣裳跟著官爺走過來, 阿嬌看看高大魁梧的官爺,再看看因為常年伏案看書背部已經(jīng)微微佝僂的舅舅, 不知為何有些心酸。 她長大了,舅舅卻開始老了起來。 趙老太太與朱昶打聲招呼,識趣地去街上溜達(dá)串門了。 趙宴平請朱昶在堂屋寫春聯(lián),讓阿嬌在旁磨墨伺候, 他去后院劈柴。 阿嬌低頭磨著墨, 一時也不知該與舅舅說什么。 朱昶仔細(xì)端詳外甥女,見她似乎長高了一些, 臉頰略微圓潤了, 垂著眸子,不笑的時候唇角也自然地微微上翹, 是在自家不曾有的怡然模樣, 再看眼外面掄著斧頭劈柴的趙宴平, 朱昶欣慰道:“往年趙官爺也不曾請我來寫春聯(lián), 今年他這么做, 是為了讓咱們倆能說說話吧?” 阿嬌聽了, 驚訝地看向后院, 竟然是這樣嗎? 那官爺對她可真好。 這好還是舅舅戳穿的, 阿嬌臉兒微紅,下意識地否認(rèn)道:“舅舅多想了, 除夕官爺要請知縣大人來吃席,貼幅好看的對聯(lián)兒才不讓大人笑話罷了。” 朱昶并不認(rèn)為如此, 趙宴平可不是好這種小面子的人。 既然外甥女害羞,朱昶就不再打趣了,一邊寫春聯(lián)一邊打聽外甥女在趙家過得怎么樣。 阿嬌報喜不報憂,而且在官爺正式娶妻之前,阿嬌確實也沒什么憂。 朱昶還是信得過趙宴平的為人的,過了會兒,他低聲問:“你舅母說翠娘他們兄妹擺的攤子是你的,那些針線活兒也都是你做的?這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趙老太太逼你整天做繡活兒給她賺錢?” 阿嬌眸光微轉(zhuǎn),甭管金氏對舅舅說這些時存了什么心機(jī),她照自己的計劃說就是了。 “攤子的確是我的,我剛嫁過來時給官爺做了件袍子,翠娘見我針線好,非要跟我學(xué),后來她出去洗衣裳,見齊家的棚子要租出來,小丫頭腦袋瓜靈,就想做針線生意,可他們兄妹沒有本錢,趙老太太也舍不得借銀子給她,我便出錢賃了那棚子,翠娘做針線去賣,賺錢了給我抽成,后來我又從沈姑娘那里進(jìn)了一批胭脂,賺點小錢,留著老了傍身?!?/br> 阿嬌眉目寧和地道。 朱昶打聽道:“那你賺了嗎?” 阿嬌點頭,按照現(xiàn)在的行情,她一個月能賺一兩多,但阿嬌只對舅舅說了一半,不是防舅舅,是怕舅舅無意間說漏嘴,被金氏知道,金氏若嫉妒她,不定會做出什么事。 朱昶出于關(guān)心才問的,聞言很替外甥女高興:“能賺就好,一點一點存起來,該孝敬趙老太太的時候孝敬孝敬,但也不要大錢小錢都自己出,你命苦喝了那東西,將來沒有親生的孩子養(yǎng)你,趙官爺也不可能給你太多私房錢,自己攢了錢,老了才有指望?!?/br> 阿嬌明白舅舅的意思了。 墨都磨好了,阿嬌去屋里取了她做的腰帶,等舅舅寫完春聯(lián)后,雙手遞了過去:“要過年了,這是我孝敬舅舅的一點心意,自己做的,舅舅別嫌棄?!?/br> 朱昶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外甥女的女紅,上好的緞子,他以前從未用過。 “嬌嬌的手藝越來越好了,舅舅還得做身能配得上這腰帶的衣裳?!?/br> 朱昶接過腰帶,細(xì)細(xì)摩挲過后,收到了懷里,與此同時,他也從懷中取出一枚串了紅繩的小小金佛吊墜,笑著送給阿嬌道:“今年私塾新收了一個學(xué)生,是個富家公子,在家讀書時頑劣不聽話,他爹一氣之下將人送到了我這里,舅舅想辦法改了他的惡習(xí),那家老爺感激我,送了我一方好硯,我一個老秀才用不上,去當(dāng)鋪換了錢,打了兩個小佛吊墜,你跟你表妹一人戴一個,保佑你們平平安安?!?/br> 說完朱昶還叮囑阿嬌,千萬別說出去,免得傳到金氏耳中,金氏只知道他打了一個小金佛送了女兒。 阿嬌眼圈紅紅的,她送舅舅腰帶還存了一絲與舅舅維系感情的目的,將來在趙家遇到麻煩好求舅舅撐腰,舅舅送她與表妹一樣的金佛吊墜,卻是真的把她當(dāng)女兒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