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顧放一頓,道:“您要是說讓門外候著的小盧公公進來幫忙,臣感恩戴德,可是皇上您千金之軀,怎能……” “無妨,這里就我們兩個人,只要你不說,沒人會知道的。”君若寒說這話時眼神都亮了亮。 顧放想起了小時候帶著君若寒偷偷摸摸干壞事的時光。 君若寒長在皇家,言行舉止向來穩(wěn)妥守禮。可那時的君若寒才幾歲呢,小孩子再是少年老成也終有小孩子的天性。一些在皇室看來荒唐不合規(guī)矩的事情,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自律之極,用那些規(guī)矩約束著自己。 越是壓抑著就越容易被人一激爆發(fā)。 顧放打小便是個不著調(diào)且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君若寒偷酒、藏功課、扮作小太監(jiān)溜出宮玩兒……這些事都是他誘著拐著做的。 那時候一提到要干“壞事”,小小的君若寒總是嘴上說著“不要、不行、不可”,眼里卻閃著極度渴望的光芒,那樣子分明是說“快,再勸勸我,再勸勸我就答應了”。 顧放不知是被他蠱惑了心,還是腦子抽風,竟然答應了:“既然如此,臣就先謝過皇上了。” “沒有別人在的時候,師兄不要與我如此生分。”君若寒說著已經(jīng)彎下腰開始拾撿地上的卷宗。 顧放也不糾結(jié),既然有人幫忙,他也樂觀其成。 兩人配合著一個翻看卷宗內(nèi)容,一個執(zhí)掛牌書寫案件名稱、時間。 “景元五年冬,靖南將軍顧桓朝堂誅佞……”手上的卷宗展開一角,他一字一句讀著上面的字。 顧放聽見是自家老爺子的卷宗,忍不住接過來看:“我爹還有這么不羈狂傲的一面啊!” 他還以為他爹就會上戰(zhàn)場打仗呢! 在朝堂之上天顏面前,斬殺朝臣這種事除了在當初君若寒登基之時,歷代似乎都沒有過。 一個律法健全的國家,哪怕那是jian賊逆臣也該交由相應的機構(gòu)去審查定刑。 他爹這種只會教他行事要一板一眼的人,怎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來。 顧放被勾起了好奇心,一把將那卷宗展開…… “這……” 君若寒見他神色不對,湊上前去一瞧。 除了方才他讀的那一行字,卷宗展開后,竟然是空的。 第40章 空白卷宗 “這,怎么是空的?”顧放蹙眉,滿臉不解。 君若寒也覺得事有蹊蹺,掌鑒司中謄寫卷宗至少得有三人在場,卷宗寫好后還要送與案件主審人核看,主審人通過后蓋上大印,最后交由掌鑒司總司大人核看蓋章。所以絕對不會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失誤。 顧放將卷宗展開到最后,主審人和掌鑒司總司印鑒俱在,要說是失誤,除非是參與人都昏了頭了,才會這般。 “景元五年……”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讓大家緘口不言,卻又得到了一致的默認。 “景元五年,我爹才二十歲,是他剛被封靖南將軍的那一年?!鳖櫡耪f,那時候他都還沒有出生呢。 他爹再是個毛頭小子,但好歹是當了將軍的人,如何會在御前做出如此失儀之事。 “好了,不管是什么事,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顧老將軍依舊安安穩(wěn)穩(wěn)做了幾十年的將軍,為大樾守天下,說明他所誅殺的那人定是該死之人,你就不要再糾結(jié)于此了?!?/br> 既然是大家都不愿提及的事情,定然不會是小事,君若寒直覺,如果這事被翻出來肯定也不會是什么好事。 顧放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你說的對?!?/br> 他看著手里的空白卷宗,看著開頭的那個時間,景元五年…… 這個時間如此熟悉,他定是見過不只一次,究竟在哪里見過這個時間呢? 不知不覺一堆亂七八糟的卷宗已被二人整理出來大半,顧放一抬頭竟發(fā)現(xiàn)室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什么光線了,忙拉住還在書堆里扒拉的人:“皇上,天色不早了?!?/br> 兩人竟然這閣樓中呆了大半日。 君若寒一瞧,果然如此。起身隨手將身上的灰撣了撣,嘴里還道:“這整理卷宗倒是比批閱奏章來的有意思?!?/br> 顧放在心里搖頭,大概也就只有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了,誰愿意有皇帝不做,來做一個累死累活整理卷宗的少使。 “腰疼……”君若寒抻了抻胳膊,覺得腰也痛、肩也痛、腿也痛。 “皇上久居深宮,也要注意鍛煉身體啊!”顧放賤兮兮道,“年紀輕輕腰就不行,可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br> 好不容易相安無事愉快地度過了一個下午,他又開始目無尊卑。 但見君若寒一身莊嚴肅穆的龍袍,臉上卻蹭了不少灰,整個人像個大花貓,憑添了幾分稚氣,顧放順手就拿過一方干凈的帕子給他細細擦拭起來。 “你又沒試過,怎么知道朕的腰不行?”君若寒眼中帶笑盯著他的薄唇,享受著他這個師兄難得的貼心,手卻不老實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顧放腰被掐了,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兔子似地往后猛跳了一步,差點沒撞上君若寒的下巴,手里拿著帕子指著他,氣的都不會說話了:“你、你……” “我什么?”君若寒說。 “你……”無恥,不過他不敢說,畢竟這小流氓是一國之君??! 顧放十分憋屈,最后只能恨恨甩袖,離他遠遠的。 “皇上,天色不早了,是否擺駕回宮?”門外,盧笙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