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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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玨穿行于士兵之中,一襲白衣已然暗紅。 唇角染了鮮紅血跡,他隨意抬手拭去,大致看過場面形勢,眼神狠戾卻冷靜。 寨子后門,柴子已然飛奔著駕馬去找大夫。 穆桓站在高臺欄邊,死死撐著欄柱。 他明顯痛苦至極,連嘴唇咬出了血,卻咬牙硬撐著,目光似藏了憎恨的火焰——他要親眼見到穆玨慘死! 拉鋸戰(zhàn)隨著時間蔓延,場面卻慢慢朝著一邊傾斜——衛(wèi)裕帶來的精兵鏖戰(zhàn)已久,已然顯出了疲乏之態(tài)。 大片大片的血跡如潑墨一般,在穆玨的白衣上暈染開來,驚心動魄。 幾人同時執(zhí)矛向他攻來,穆玨正與一人對峙,無暇分心,竟被其中一人刺中了腹部! 悶哼一聲,他目光冷狠地反手,生生折斷了那人的武器。 將幾人擊退,穆玨低低喘息著,踉蹌地倒退一步。 恰在此時—— “穆玨!” 一聲凄厲的喊聲遙遙響起。 穆玨微皺起眉心,眼中殺伐之氣還未散盡,他回身,抬眼望去。 青煙縹緲的山水間,一襲瀲滟的殷紅身影撞進視線,一刻不停地朝他奔赴而來。 她身后是甲胄鐵兵的戚浩安。 是浩浩山河的千軍萬馬。 第48章 方才見到穆玨被刺的一幕, 謝雙雙的心跳幾乎在那一刻停止了。 那一瞬間,她腦子一片空白。 心中唯一的一個念頭,是—— 他若死了, 她絕不獨活。 伴隨著震天的吶喊聲, 戚浩安帶兵沖進混亂的戰(zhàn)群, 瞬間逆轉(zhuǎn)了局勢, 衛(wèi)裕壓力頓減,持劍反殺回去。 隨行士兵為她劃開一條路, 謝雙雙長發(fā)清麗,紅影驚鴻,孤注一擲一般飛快來到穆玨身前。 在他身前站定,她緊緊咬著下唇,呼吸不穩(wěn)。 抬起頭來時, 杏眼邊緣已然泛紅。 看向眼前的人,心中頓生惶恐——若她再晚來一步…… 穆玨鳳眸低垂, 放下滴血的長劍,睨著眼前的女子,面上沒有什么表情。 “為什么不聽話?” 他的聲音很低,因為累而略顯喑啞。 ——為什么不聽他的話, 乖乖在府上等他回來? 眼前的一幕與太子府被刺那一日逐漸重合, 幾乎完全一模一樣。 可謝雙雙知道,那一日穆玨衣裳上的血只是打斗時刺客留下的。而現(xiàn)在,他白衣上的血跡蔓延成花,除了敵人的, 還有他自己的。 穆玨受傷了。 周遭是響徹長空的廝殺吶喊聲, 場面一改之前朝穆桓一邊倒的局勢,開始向穆玨一方傾斜。 四周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愈來愈多的寨匪倒下, 厲風(fēng)寨里沒有人預(yù)料到,以為可以一直逍遙法外的他們竟然會在這一天喪了命。 而戚浩安與太子一派,其實也需要借助著現(xiàn)下的機會,鏟除這個為非作歹已久的江湖幫派。 穆桓痛苦無比,卻死死盯住寨子下的場面,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戚浩安怎么會帶兵趕到! 不可能……他不甘心! 憤怒上涌,怒急攻心,窒息的感覺逐漸將他淹沒,穆桓抓著自己胸口的衣裳,恨恨地從齒縫中逼出半句話,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另一邊。 眼前的女子俏顏含淚,眼中滿是心疼神色,穆玨卻破天荒地的沒有動容。 他移開視線,十分壓抑地說了一句: “回去?!?/br> 這里附近可能還有人埋伏,并不安全,若被有心人襲擊,他沒有十足把握保證護她無礙。 聞言,謝雙雙卻執(zhí)拗地睜大了眼眸,搖頭道:“不!” 他在哪里,她便在哪里! “乖……聽話?!蹦芦k的聲音依舊低沉悅耳。 只是似乎隱約蘊了一絲疲倦與壓抑的痛苦。 他為什么一定要讓她走……她不走!見眼前人態(tài)度堅決,謝雙雙心中慌亂害怕,下唇幾乎被咬出了血。 心慌意亂之下,她也忘了敬稱,聲音帶著哭腔,無措地喊他的名字:“穆玨!”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她都不會走的! 真的……不走嗎?穆玨低下頭,聲音喑啞,低低笑了一聲:“罷了?!?/br> 他終究還是敵不過她。 “只是,”穆玨鳳眸低垂,啞聲道,“等一下,不要害怕?!?/br> 謝雙雙神情一怔,含淚的眼眸茫然——這話是……什么意思? 戚浩安與衛(wèi)裕等人皆是戰(zhàn)場上帶兵打仗的精銳,對敵經(jīng)驗豐富,殺伐果斷,很快便將厲風(fēng)寨中的殘余敵人剿滅干凈。 帶人將寨中寨外都巡視檢查一遍,衛(wèi)裕飛快來到穆玨面前,面容冷肅,回稟道:“殿下,赫連余與梁妙茵已被活捉,厲風(fēng)寨中殘留余孽也全部清除,方圓三里范圍內(nèi)已恢復(fù)安全?!?/br> 穆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謝雙雙睫毛輕顫,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見四周已逐漸安靜下來,她正想小聲開口說些什么時,卻陡然見到了令人恐懼的一幕。 “穆玨——” 伴隨著她驚慌失措的聲音,白衣染血的人微不可察地皺起眉,身影微晃了晃,忽然半跪下來,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么。 穆玨悶哼一聲,唇角溢出暗紅色的血。 血跡濺落在泥地之上,妖冶張揚,如殷紅搖曳的彼岸花。 “穆玨……”謝雙雙扶住他,害怕地喃喃起來,連指尖都開始微微顫抖,“你別嚇我,別嚇我。穆玨你怎么了……” 怎么、怎么會這樣? 衛(wèi)裕明顯也沒料到這番情況,震驚地上前一步,急切道:“殿下!” 殿下看起來分明是中毒的征兆! 可是,那個婢女不是已經(jīng)提前將那三杯酒掉包了嗎? 穆玨隨手抹去唇角的血跡,在眾人震驚慌亂的視線中,忽極輕極淺地笑了一聲。 穆桓以為他喝下了清酒。 但其實那三杯酒,都是毒酒。 穆桓生性多疑,麾下的人更是詭譎狠厲,若被發(fā)現(xiàn),便再難扭轉(zhuǎn)局勢。他只有這一次逆風(fēng)翻盤的機會,便只能賭。 而他最終是贏了。 身旁女子秀美的小臉煞白一片,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往下掉,看得人心疼不已。 痛苦愈來愈劇烈,仿若要摧毀人的意志。 穆玨神情不變,淡淡睨向她,勾了勾唇,低聲哄她: “哭什么?死不了?!?/br> 他的語氣很淡,似乎身前的她只是因為做錯了事情,委屈地哭鼻子,簡直像在安慰小孩子。 還未等謝雙雙反應(yīng)過來,穆玨卻驟然擰起眉心,壓抑地閉上了眼睛。 白衣染血,如流沙般從她的手中劃過。 *** 殿內(nèi)清涼如秋,香爐內(nèi)一縷縷飄出青煙,安神怡人的煙霧在宮殿內(nèi)擴散開,嗅得一眾宮女昏昏欲睡。 此時,終于有聲音從內(nèi)殿傳來,外殿守著的宮女一驚,頓時清醒過來,端身肅容站好。 “回稟皇后娘娘,此毒兇險,太子殿下能堅持那么久,還是因為提前服用了清和丸的緣故,還有太子殿下自身強健的底蘊。否則,恐怕……” 太醫(yī)蒼老的聲音微帶愁慮,在靜謐無比的宮殿內(nèi)輕輕回蕩著。 皇后還未說話,一直蒼白著小臉坐在一旁的謝雙雙已然抬眸,輕聲問道:“他會醒嗎?” 距離太醫(yī)初診治療,已經(jīng)過去了足足三日,可穆玨還是沒有醒來。 “這個……”太醫(yī)猶豫了一會兒,“毒雖已解,但由于太子殿下中毒時內(nèi)力損耗極大,恢復(fù)時間久。能否醒過來,還需看太子殿下自己?!?/br> 見她臉色不好,太醫(yī)心中惻隱,卻還是道:“也許殿下即刻就能醒,但也許……需要三年五載?!?/br> 謝雙雙睫毛低垂,小臉失魂落魄,不再說話。 皇后的目光掠過床榻上側(cè)顏如刻的穆玨,又看了看一旁神情怔怔的女子,不由搖頭嘆了口氣。 這命運多舛的小兩口啊……皇后嘆息著轉(zhuǎn)身,環(huán)顧四周,想留一些安靜空間給他們,便揮了揮手示意太醫(yī),帶人無聲地走出了宮殿。 少了最后一絲人氣,寢殿隨即徹底恢復(fù)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