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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孤是昏君,被冤枉的在線閱讀 - 第193章

第193章

    “搭配著野菜湊合湊合也能吃?!?/br>
    商販輕聲細(xì)氣。

    “這,哪里比得上大人您家的饅頭包子好吃?!?/br>
    小商販被夸美了,卻依然不肯松口。

    眼看商販的生意越來越好,兄弟倆只好懨懨離開。

    年輕點(diǎn)的弟弟把包子掰成兩半,遞給他哥哥,男人挨著rou包子的邊邊輕輕咬了一小口,就又把包子推回去了,“你吃。”

    “明天就要干活了?!?/br>
    “也不知道管事的肯不肯讓你值白班?!?/br>
    年輕的弟弟咬著包子,含糊道:“我值夜班也可以,白天睡覺和晚上睡覺沒區(qū)別?!?/br>
    “夜班熬人啊!”

    “你看哥哥只大了你三歲,看上去卻比你老了十多歲?!?/br>
    兄弟倆慢慢走遠(yuǎn),蹲在墻角沒說幾句話,上工的時(shí)間到了,鼓鑼一聲聲敲,哥哥跟弟弟草草道別,就默默集合了去。

    那哥哥沒走幾步,就有個(gè)小女孩拿著一文錢買了倆饅頭,將其中一個(gè)饅頭熱烘烘塞進(jìn)胸脯,另外一個(gè)掰成了兩半,默默給蹲在墻角的年輕男孩,“你吃?!?/br>
    那小女孩臉上臟臟的,掛著煤灰的印跡,眼睛卻圓圓大大的,晶瑩剔透的亮,“我娘說,病人要吃飽飯?!?/br>
    那年輕男孩拒絕了小女孩的投喂,將rou包子掰了一角,遞給陌生女孩,“嘗嘗?”

    “好吃。”

    小女孩將信將疑地接過包子,一口吞了下去。

    熱油在舌尖炸開,guntang的rou帶著蔥花的香氣囫圇從舌尖香到胃里,她整個(gè)人都暖和了,“好吃!”

    她再次將手中的半個(gè)饅頭塞給年輕男孩,“你也嘗嘗我的?!?/br>
    那男孩沒再拒絕。

    小女孩好奇詢問,“你今年多大啊?!?/br>
    “不知道,十四五歲吧,也可能十六七歲?!?/br>
    “你爹呢,多大歲數(shù)?”

    小女孩繼續(xù)好奇。

    “我爹?我爹早死了,我不清楚他多大?!?/br>
    “剛剛那不是你爹嗎?”

    年輕男孩沉默,“那是我哥,只比我大了三四歲。”

    兩人都不說話了,默默蹲在墻角啃包子。

    小女孩臨走時(shí)道,“我叫林思嘉,隔壁醉春樓的小孩,可憐哥哥,有緣再見!”

    年輕男孩沒搭話,默默看著小女孩走遠(yuǎn),心道:可憐哥哥?

    他還算可憐嗎?

    他哥哥愿意拿僅剩的三文錢為他買rou包子吃。

    他病了有錢吃藥看病,同一個(gè)院子里十二歲出頭的、豆芽菜大小的男孩徐鐵柱累死在這寸土寸金的京都,都沒人給他收尸。

    背井離鄉(xiāng)、獨(dú)身來此的人太多了,對(duì)比下來。

    他簡直幸福到了極致。

    祁峟靜靜坐著喝茶,思緒飄向了遠(yuǎn)方。

    這征勞役,可有年紀(jì)限制?

    十二三歲的年紀(jì),正是貪玩年少不知憂愁的好時(shí)候,怎就客死他鄉(xiāng)了?

    這征勞役,可又有人數(shù)的限制?

    緣何兄弟倆攜手入京,一塊吃苦?

    勞役養(yǎng)病的時(shí)候?yàn)槭裁礇]飯吃?

    勞役生病的時(shí)候?yàn)槭裁纯床黄鹄芍校?/br>
    祁峟對(duì)征勞役的事情了解不多,但也不算毫無印象。但他過往的印象更多是勞役與州縣人口的占比、勞役與軍役的人數(shù)占比……

    至于具體到每個(gè)勞役的生活、家庭……,那是一概不知的。

    祁峟不無嘲諷地想到:也對(duì),他是君王,自己的家事尚且自顧不暇,又何況小門小戶的瑣屑事呢?

    日頭越來越大,空氣里飄著悶熱的汗臭味。

    三個(gè)小孩金尊玉貴的長大,都對(duì)這惡劣的環(huán)境接受無能,祁峟帶著三個(gè)小孩原路返回。

    路過醉春樓時(shí),祁邖又看見了剛剛的小女孩,她正拽著她母親的衣角,窸窸窣窣地哭,“娘親,我們走吧?!?/br>
    一位兇悍的、滿臉橫rou的男人重重?fù)]舞著鞭子,口里罵著臟話,“你這分錢不掙吃白飯的死丫頭,拖油瓶,還敢偷錢?看我不打死你!”

    那年輕的母親衣衫不整,白色偏粉的薄紗堪堪攏在身上,玫紅的布匹裹在身上,廉價(jià)劣質(zhì)的衣服甚至不足以遮羞……

    她將小女孩摟在懷里,口齒含糊,“不是偷的錢,她買包子的一文錢是竇公子的賞錢,他給了三十文銀子,我都交給你了,這一文錢,還是他與我……親密時(shí)留下的?!?/br>
    年輕女子顯然難堪到了極點(diǎn),她懷中的小女孩也倔強(qiáng)著睜大眼睛,眼淚含在眼里,倔強(qiáng)地不肯掉落。

    “我沒偷錢!我娘給我的錢!我花我娘的錢買個(gè)饅頭吃,你憑什么罵我!”

    那龜公發(fā)了狠地?fù)]舞手中的皮鞭,沾了鹽水的鞭子帶著倒刺,靈活地朝著小姑娘揮去,小姑娘的母親被一旁站著的小廝拉開,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挨打,卻掙脫不開。

    “你娘的錢?”

    “你娘的錢都是我的錢!”

    “連你都能被我賣了換錢!”

    “你還敢跟我橫?小兔崽子,沒良心的,吃白食的小崽子,居然敢反駁我。”

    男人揮舞鞭子的樣子實(shí)在兇悍,稀疏的眉毛上下猙獰地跳,腰間的橫rou一抖一擻,鼻孔撐得渾圓,能塞進(jìn)去彈珠……

    “看我不打死你這個(gè)偷錢的賤貨?!?/br>
    男人扔下手中的皮鞭,撿了更重更粗更糙的柴火,重重往女孩脊背處砸。

    眼看那柴火快挨上小女孩的肩膀了,藏匿在人群中的暗五突然沖出去,他一腳踹在那龜公面門子上,碩大的腳印按在胖男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