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頁
可是愛?喜歡?他配嗎?如果沒有身上這個折磨人的系統(tǒng),他和藺遙又會是什么關(guān)系? 他本就是極其功利地和藺遙綁在一起的,所以他怎么也不敢用那顆充滿功利的心去衡量藺遙的真心。 寫過情歌,演過愛情故事的燭茗,在別人的故事里可會揣摩情感了。 可他唯獨不敢揣度自己的內(nèi)心。 所以避重就輕,所以裝傻充愣,所以顧左右而言他,生怕揭開那層窗戶紙,讓藺遙看見自己的不堪。 可他也確實傷害了他,無形中將藺遙的真心踐踏粉碎。 “沒什么可是的?!北R建忠看著他糾結(jié)的神情,輕輕嘆氣,“你得學(xué)著接受,就像接受粉絲對你的愛,你得試著接受別人對你的好。這有什么呢?誰對你好,你也對他好……喜歡不喜歡,愛不愛,都是時間才能告訴你的答案?!?/br> 燭茗身體放松,靠在門框上的身體漸漸軟下來,順勢滑坐在地上。手肘抵著膝蓋,兩手放在頭頂,眼神放空。 盧建忠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默默看著他,輕聲說:“如果你的終身大事也有著落了,紀(jì)老也就能安心走了?!?/br> 這也是他剛才想邀請那位青年人上來的原因。 連紀(jì)家人都不能隨隨便便進(jìn)出的病房,和燭茗有關(guān)的人和事,是老爺子病前就應(yīng)允的特例。 兩人安安靜靜面對面坐著,任憑燭茗一個人頹坐著整理思緒。 忽而走廊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燭茗一秒恢復(fù)神色,扶墻站起,草草整理了儀容,向遠(yuǎn)處望去。 紀(jì)成釗一臉凝重的走來,身后跟著步履匆匆的梁婉。他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對夫妻,不出意外地在梁婉眼里看到一抹詫異和嫌惡。 大抵是沒料到自己先她一步出現(xiàn)在這里,牙根隱隱用力,在紀(jì)成釗看不見的角落無聲地對他暗暗使勁。 “盧叔,你知道我為什么那么怕別人對我好嗎?” 燭茗音色清遠(yuǎn),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飄入盧建忠的耳朵。 盧建忠起身,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只見燭茗薄唇輕啟,看向來人,語氣淡淡的:“說到底,得拜這位梁女士所賜啊?!?/br> * 藺遙知道燭茗要在醫(yī)院照顧人,就沒想著等他回來,給烏龍?zhí)砹它c夜宵安撫了他一個人看家的不滿情緒,沖過澡后陷進(jìn)床里。 他抬手撫摸著唇角,回放著山上風(fēng)雪下的畫面,輕輕舔去一抹殘留的甜意。 呼吸漸漸平穩(wěn),倒頭睡去。 夢里一陣旋轉(zhuǎn)墜落,被一團(tuán)光芒托著,穩(wěn)穩(wěn)站在了地下。 這是他第二次極其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看著腳下狹長的走廊,兩側(cè)花白的云墻,藺遙便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咯咯咯,好久不見??!”系統(tǒng)杠鈴般的笑聲陡然響起,聽得藺遙頭皮發(fā)麻。 他并不是很像見他,如果燭茗能快點好起來,他就根本不用再見他。 “你這眼神,是巴不得我趕緊消失啊?瑟瑟發(fā)抖……”系統(tǒng)惡意賣萌,藺遙沒好氣地對著墻壁踢了一腳,“傷害我可是會扣生命值的,你忍心用一腳換他10%的生命嗎?” 藺遙:“……”算你狠。 “今天看點兒什么呢……我也不知道,被你剛才一腳踢壞了。你往前走就是了,能看到什么算什么吧?!毕到y(tǒng)自暴自棄地說,回音在墻壁見回蕩,“啊對了,友情提示,50%之后生命值增加的算法重新調(diào)整了,你們慢慢摸索吧,祝好運。” 藺遙聽著系統(tǒng)話音一落,連回音都消失在空中,眉心緊蹙,抬腳往前走。 上次他見到的幾扇門都已經(jīng)被黃黑相間的警示條封住,即使用力推也推不開。 這次似乎和上次不一樣,前方?jīng)]有刺眼的光,往前走了兩步,就看見一塊銅墻鐵壁隔住他的去路,只有往回走的一條路。 藺遙細(xì)細(xì)琢磨著這條長廊的構(gòu)造,它仿佛是一條時光隧道,串聯(lián)起燭茗從過去到現(xiàn)在的記憶,往前走離當(dāng)下更近,往后走是更久遠(yuǎn)的時間。 他返身往回走,路過燭茗偷聽到他拿走出道曲的那扇門,輕輕撫了撫門框,只見封條一碰便化作星星點點的熒光,飄向空中,連門也隨之消失。 藺遙怔了怔,抬手想握住熒光,握了個空,撇撇嘴繼續(xù)往回走。 可這一路上都沒有門,他走著走著,走到了路的盡頭,再往前就是陡峭的懸崖,盡頭碎石一直再往下掉。 這個起點是……出生?一路上沒有門是什么都沒辦法看到嗎? 他四處張望著,剛想出聲詢問系統(tǒng),突然見到一只手出現(xiàn)在懸崖邊緣。 小小軟軟的手用力得發(fā)白,藺遙一驚,飛快地跑過去,想伸手幫他。 可就像那滿天的熒光,他又撲了個空,滑過一層虛影。 碎石還在往下掉,另一只手艱難地攀上來。藺遙蹲在地上,心中緊緊捏了一把汗,緊張地等著他爬上來。 過了很久,一個奶圓奶圓的小不點滿頭大汗地爬上來,臉上臟兮兮的,咬牙隨手一抹,無助地癱坐在地下。 藺遙眼睛一亮,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是小時候的燭茗……大概像六七歲的模樣。 如果從旁觀的角度看去,小奶燭和他背靠背坐著,等氣息平復(fù)了,拍了拍褲腿爬起來,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 藺遙連忙跟上,小心翼翼地托在他身后,哪怕他知道即使這個虛影摔倒了他也做不了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