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樊看到學(xué)校廁所隔間的門，看到廁所頂上的燈，看到從廁所頂上跌落進他世界的燈光。

    他緊緊抱著顧朝明，他一時分不清是廁所的燈光跌進他的世界里，還是顧朝明帶給他的光亮。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男人：猜猜我是誰

    第120章

    在廁所安慰林見樊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雪。第二天早晨的雪一望無際，顧朝明許多年沒看過這么大的雪。

    雪是從前一天晚上上晚課沒多久后開始下的，如在圖書館那天一樣紛紛揚揚的雪花在被黑暗籠罩的窗外飄零。

    剛開始下雪窗邊的同學(xué)第一個發(fā)現(xiàn)，興奮得到處小聲宣揚，被課上老師咳嗽提醒才停止。顧朝明的位置沒在窗邊，隔著一個教室看向漆黑的窗外，雪花是與黑夜相反的白。

    穿越教室的視線不可避免地停留在教室前方林見樊身上，停留許久。顧朝明就這么盯著，像是在發(fā)呆，也被老師咳嗽提醒。

    講臺上老師納悶，今天一個個這是怎么了，上課一個發(fā)呆，一個看到下雪就跟個猴似的亂竄，連一向認真的林見樊都有些出神，沒有以前的集中力。

    這可不行啊，老師點出神的林見樊站起來回答問題，提醒他注意集中。

    雪花一片接連一片，等到晚課結(jié)束已經(jīng)積起一層薄雪。下完晚課顧朝明收拾好書包走到林見樊桌邊，遞給他一個從別人那搜刮來的暖寶寶。

    顧朝明拉開林見樊的棉服拉鏈將暖寶寶貼上。

    “夜里冷，還下雪，早點回家，路滑小心點。”顧朝明不放心地叮囑。

    顧朝明實在不放心，不放心讓心事重重的林見樊一個人走夜路。他甚至想過送林見樊回家，可不用想林見樊也一定會拒絕。

    只能送他到校門口，顧朝明在黑夜里囑咐他：“路上小心點，到家給我發(fā)信息?！?/br>
    黑夜中雪花紛紛揚揚，林見樊揮揮手再見點點頭。

    顧朝明停在原地看著林見樊在飄雪中離他越來越遠。

    與林見樊分離，顧朝明一個人走在寒冷的路上，內(nèi)心的擔(dān)憂隨著與林見樊距離的拉遠無限增長。

    他不知道林見樊到底是怎么了，他的擔(dān)憂從未停下，如地上的積雪越積越多。

    踩過一片積雪，身后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頭上的棉服帽子也積起薄薄雪花，顧朝明抬手用戴著手套的手拍拍，手套外層沾上點點濕潤。

    路邊街燈照得積雪白亮，積雪的寒冷透過鞋底蔓延到腳掌，顧朝明拍拍帽子上的積雪，抬起頭對面走來的一人吸引住他的注意。

    “關(guān)輝？你怎么在這？”顧朝明問對面走來的關(guān)輝。

    關(guān)輝像是才注意到他，頓住腳步。

    顧朝明奇怪，關(guān)輝才高二不用上晚課啊，怎么這么晚還在外邊溜達？

    關(guān)輝停在顧朝明面前，顧朝明又問：“你怎么了？”

    關(guān)輝看起來不大對勁。他的眼神沒有尋常的活力，平常活蹦亂跳、能說會道的學(xué)弟一消沉起來很容易被人發(fā)覺。

    “我想問你個事。”關(guān)輝沉默幾秒后說。

    “什么事？”顧朝明問。

    “我想問…我想問……哎，算了。”關(guān)輝說著說著又不打算說。

    今天怎么都喜歡這樣？顧朝明不解。林見樊是這樣，路上遇見的關(guān)輝也是這樣。

    “那我先走了?！标P(guān)輝不和顧朝明說，打算走人。

    顧朝明不知道關(guān)輝消沉起來是這個樣子，可能是把對林見樊的擔(dān)憂也囊括到關(guān)輝身上吧，顧朝明不想就這么放關(guān)輝走，怕他想不開。

    既然關(guān)輝有想問的問題，他開了口肯定是想說的，顧朝明攔住關(guān)輝的去路。

    “干嘛？”關(guān)輝終于有點平常語氣地問顧朝明。

    “你想問的問題都開口了，就說說嘛，我聽著?！?/br>
    關(guān)輝抬眸看向顧朝明，他的眼眸很沉，沉得像漆黑的夜色。

    “你問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鳖櫝髟黾幼约旱目尚哦葎裼行氖碌年P(guān)輝。

    “也沒什么不可以對別人說的。”關(guān)輝說。

    “嗯？”顧朝明本以為關(guān)輝不想開口是因為有什么難言之隱。

    “那就更好啦，我也不用幫你保守秘密?！鳖櫝餍πφf。

    顧朝明笑得勉強，一邊勸解消沉的關(guān)輝，一邊擔(dān)心一個人回家的林見樊。

    不知道林見樊到?jīng)]到家，這個時間應(yīng)該還在路上。

    顧朝明分出一部分心思想回家路上的林見樊，一部分心思勸解和林見樊一樣不知道發(fā)生什么消沉下來的關(guān)輝。

    “你說，我能回答你的都回答你?！?/br>
    “我想問問你和林見樊在一起是什么感覺？”

    顧朝明萬萬沒想到關(guān)輝第一個問題不是關(guān)于他自己，而是關(guān)于他和林見樊。

    “哈？”黑夜中顧朝明一臉懵逼，咋還扯上他和林見樊了？

    “就…就那樣吧。”

    好突然的問題，顧朝明一時不好怎么回答。

    “哪樣？”關(guān)輝緊接著逼問。

    “你怎么問這個？”

    “不是你讓我問的嘛？你就告訴我嘛。”

    “呃……就和他在一起就很高興啦。”顧朝明語言并非匱乏，只是有些話只適合對林見樊說，不適合對他人說。對他人說是在秀恩愛，對林見樊說是在說情話，也只有對林見樊顧朝明才有那么多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