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蟲星去考研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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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記憶碎片在他頭腦深處呈井噴式爆發(fā),湍急而激烈地沖刷著軍雌的心防,使他整只蟲如同一臺年久失修的光腦,在高級運算的過程中被過于豐富的信息量所淹沒。 在回憶席卷而來的第一個瞬間,葉澤從無數(shù)雜亂無章的畫面中率先捕捉到了陸忱的身影。 出現(xiàn)在他腦海深處的S級雄蟲身上穿著一件樣式古怪的上衣,單手撐開了一把巨大的能源傘,正在大雨中沿著昏暗街巷向黑暗盡頭緩步而行,不時低頭看向身側(cè)拍打著翅翼的幼崽。 那種服裝的樣式和面料都極為特殊,專為多雨地區(qū)的居民設(shè)計,能夠有效隔絕自然降水中的輻射元素,使陷入回憶的葉澤驀然睜大了眼。 ——這正是他家鄉(xiāng)矩星上十分常見的服飾。 盡管回憶與現(xiàn)實之間隔著時間的鴻溝,但宇宙中幾乎沒有人會在面對舊照片、舊錄像時辨認(rèn)不出自己的身影,這幅畫面中跟在陸忱身旁的幼崽雖然只呈現(xiàn)給葉澤一個模糊的背影,卻依然使頭痛欲裂的軍雌在第一時間確定了他的身份。 這只擁有一頭淺棕色卷發(fā)的小雌蟲不是別蟲,分明就是年幼的葉澤自己。 同時,盡管他在被給予這幅畫面時處在一個遙遠的“旁觀者”視角,理應(yīng)無法通過層層雨幕捕捉到陸忱的細(xì)微表情,實際上卻仿佛就站在原地、站在這把能源傘下,能輕而易舉地觀察到黑發(fā)雄蟲唇邊的笑意和眼中的溫柔。 那只雄蟲在葉澤的回憶中抬起手來,以軍雌最為熟悉的方式輕輕揉了揉正提著一只小型購物袋的幼崽,并用指尖悄悄戳了一下小雌蟲臉上柔軟的酒窩,含笑夸獎道:“小澤好乖?!?/br> 被戳臉的幼崽抿嘴笑了一下,有些害羞、又十分勇敢地低聲撒嬌道:“腺體好痛,哥哥也揉揉脖子好不好?” 軍雌長官將臉埋在掌心里,從關(guān)于“暴雨、傘和腺體疼”的信息流中無比震驚地意識到,這幅場景發(fā)生在十年前的矩星下城區(qū),那時自己剛剛完成一次進化,正處在生理和精神兩方面的極端脆弱之中,險些就此夭折。 但在那段時間里,本該同樣是只幼崽的雄主怎么會以成年體的形態(tài)出現(xiàn)在當(dāng)時當(dāng)?shù)啬兀?/br> 就在他疑心自己被能量亂流擾亂神智的下一秒,無數(shù)幅類似的畫面像狂潮一般席卷而來,將封存已久的真實記憶猛烈地拋擲到軍雌的腦海深處,并使原本就十分不適的額角再次攀升到脹痛的巔峰。 在那些畫面中如天神般俊美溫柔的雄蟲有著如兄如父般的高大形象,引發(fā)了主視角的全心信賴和強烈敬慕,但因為年紀(jì)太小,這份澎拜的情感升級尚未升級為對異性的愛戀,就如陸忱所希望的那樣,在道德和法律的河岸上實現(xiàn)了安全??俊?/br> ——這是幼崽時期的葉澤的回憶,由于某種尚不可知的原因被長大后的當(dāng)事蟲嚴(yán)密封存,直到今日才在猝不及防的狀態(tài)下收到了十年前的“記憶大禮包”。 記憶回溯在軍雌身上引發(fā)了頭部脹痛和時空錯亂感,從最終成果來看是一個信息量巨大的過程,實際上卻只花費了短短幾分鐘,就以與冗雜內(nèi)容不成正比的飛快速度填滿了當(dāng)事者的頭腦。 走出駕駛艙時距離第一縷回憶到來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小時,強忍不適的葉澤站在舷窗下梳理著雜亂無章的記憶碎片,又過了許久才將一次進化前后的童年經(jīng)歷徹底重建完畢。 他想起了陸忱如何在矩星的層層雨幕中撐起一片溫暖的小天地,也想起了自己緊緊抱著未來雄主叫哥哥時,心中涌起的強烈安全感。 以及那只黑發(fā)雄蟲在談及“好朋友”時,眼中滿溢的那份幼崽無法看懂的溫暖愛意。 命運并非沒有眷顧這只艱難成長的小雌蟲,而是暗中醞釀了一份遠超任何瑰麗幻想的禮物,將全宇宙最好的拯救者通過時空隧道送到了荒蕪的過去。 ——正如他在充滿漠視和暴力的童年中曾深深期盼過的那樣,確實有一只蟲沿著“星星”的軌跡逆流而來,成為了拯救自己的蓋世英雄。 “我叫陸忱,來自十年后的主星,與未來的你是最忠誠的‘朋友’。” 依靠在冰冷艙壁上的軍雌想到此處,眼中逐漸泛起一絲晶瑩的光亮,半晌才又是感動、又是好笑地喃喃道:“誰要做‘朋友’——我明明是您的伴侶?!?/br> 舷窗外漆黑一片,偶爾能捕捉到燃燒中的破碎星體所產(chǎn)生的閃爍軌跡,靜靜出神的葉澤嘆了口氣,在心中默默計算起了十年前的雄主此時正在做些什么。 他的頭腦如同一瓶被反向傾倒的雙面沙漏,與陸忱相伴的舊日記憶傾瀉而下、將“失去”對方后暗淡無光的現(xiàn)實世界完全遮掩,瞬間為主蟲呈現(xiàn)出了一副其樂融融的“帶崽逛街圖”: 窩在黑發(fā)雄蟲懷里的幼崽十分乖巧地舉著一只冰淇凌,一邊好奇地東張西望,一邊與臨時監(jiān)護蟲共同享用這份夏日清涼,手中還緊緊攥著一架精巧的機甲模型,由懷抱幼崽的機甲師親手制作,并當(dāng)作新年禮物贈予小雌蟲。 身處十年后星艦內(nèi)的葉澤微微抿唇,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雖然這個荒謬的思路聽起來有些神智不清,但考慮到已經(jīng)長達四十天一沒見到雄主的面容、生活在極端擔(dān)憂和焦慮之中,所以即便知道那只被陸忱溫柔地抱在懷里的小雌蟲就是自己,他心中依然涌起了一絲微妙的羨慕和酸楚。 那只雄蟲對于年幼的葉澤而言是唯一的救贖,對于成年后的又何嘗不是呢? 軍雌移開視線,默默想道:如果時空亂流真的將雄主永遠留在錯誤的時間節(jié)點上,自己一定比幼崽時期哭得還要猛烈、還要大聲。 不過幸好,根據(jù)記憶中的線索,再過十天陸忱就會沿著第二次能量爆發(fā)所導(dǎo)致的隕星雨回到正確時空、回到【成年后】的雌君身邊,把身份定位從“好朋友”恢復(fù)為“伴侶”。 比起有限的過去,他們還將面臨可供書寫的無限未來。 倚靠在艙壁上的年輕準(zhǔn)將眼神微動,將下半張臉埋在毛茸茸的衣領(lǐng)里,深深吸了一口其間微弱的“雄主氣”,而后疲倦不堪地閉上了眼。 與此同時,在另一時間節(jié)點上的陸忱揉了下微微發(fā)熱的耳朵,將懷里軟乎乎的幼崽掂了掂,在喧鬧擁擠的集市中低下頭去問道:“小澤剛剛說什么?我沒聽清。” 坐在他臂彎里的小雌蟲已經(jīng)從一次進化的創(chuàng)傷中基本痊愈,此刻稚嫩面容上洋溢著一絲rou眼可見的雀躍,像任何一只在寵愛中長大的幼崽一樣健康而快樂,抱著監(jiān)護蟲的手臂大聲答道: “新聞上說十天后會有一場規(guī)模很大的隕星雨,哥哥要跟我一起到天文臺上看星星嗎?” 作者有話要說:葉準(zhǔn)將:雄主怎么還不回來,是我哭得不夠大聲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