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秦洺嘆氣道：“徐兄高風(fēng)亮節(jié)……洺弗如遠(yuǎn)矣?！?/br>
    時越彎了彎眼，不過是所求不同罷了。

    秦洺看著時越，沉默了一陣兒，最后道：“大典之后……再走罷?！?/br>
    他莫名確定，這個請求……徐兄會答應(yīng)的。

    果然，時越頓了頓，片刻之后點頭道：“好?！?/br>
    ……

    新朝初立，一切從簡。

    畢竟這么些年的戰(zhàn)亂，國庫里早就沒什么好東西，這個登基大典籌備得十分簡陋。

    不過，比這更簡陋的登基大典時越也不是沒見過，他看著覺得還行。

    ……

    時越不是第一次養(yǎng)皇帝兒子，但是大多數(shù)時候，他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兒子以后會是皇帝。

    要說意外，還是這次最意外。

    在一眾激動或興奮的人中，時越顯得格外平靜，他只是普普通通地看著，看著高臺上那人祭天拜地。

    不過，這里的人也都知道，“徐淮濟(jì)”臉上慣常沒什么表情，這會兒倒也沒人生出什么異議來。

    ……

    杯中的酒水在地上灑下了一個半弧度的濕痕。

    大昭終于成為滾滾歷史潮流中的一個代號，新朝國號——“燕”。

    ……

    大典結(jié)束，眾人恭送新帝。

    鑾駕進(jìn)了宮城，秦洺便抬手示意抬攆的人把自己放下來，他總是習(xí)慣自己走路、自己騎馬的。

    對皇帝來說，這不太妥當(dāng)，但是開國之君總是有著種種特權(quán)的。于是，所有的不妥當(dāng)也變成了妥當(dāng)。

    秦洺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到一人立在路旁，他立刻認(rèn)出了那人是誰。

    ——徐淮濟(jì)。

    他倒是不奇怪為什么明明自己先走，卻后一步到的皇城。

    就步輦那慢悠悠的速度，都足夠快馬跑上好幾個來回了。

    他大概料到徐淮濟(jì)為什么會在這兒。

    ——說是“大典后走”，還當(dāng)真是“大典之后”，一刻都不多留……

    他大步走上前去。

    能在御前伺候的都是人精，哪里會不知道陛下這會兒想單獨和徐大人說話，一個跟上去的也沒有。

    秦洺走到時越跟前，想說什么，卻又覺得沒什么好說的：該挽留的也挽留了，該勸的也勸了……至于離別珍重之類的話語，又顯得太過刻意。

    兩人默默地走了一陣兒，倒是時越開了口，“臣觀陛下祭天時，似有遲疑，不知是為何故？”

    秦洺怔了一下，他確實是猶豫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又按禮官的先前說的流程繼續(xù)了下去，只是沒料到徐淮濟(jì)觀察如此細(xì)致，連這點小事兒都察覺了。

    他苦笑了一下，“徐兄也知道……我的義父吧？”

    時越臉色略微妙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

    秦洺這會兒陷入自己的思緒，倒是沒在意時越臉上那點奇異的神情。他頓了頓道：“我義父身為昭臣……仰不愧對帝王，俯無虧于百姓……”

    “一生高風(fēng)亮節(jié)，如美玉無瑕……”

    “……于公于私都無半分可指摘的之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