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遙遠的地方

    果然，聽到我這么說之后，馬村長的臉上閃過一絲放松的神色。

    “葉師傅，你大老遠的還沒有吃飯吧，我知道一個飯店的餃子不錯，要不咱吃點餃子？”

    “行，吃的咱不挑，能吃飽就行?！?/br>
    我跟著馬村長出了旅店，然后進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館，進屋后，馬村長馬上對里面喊：“老板，給我們來兩盤餃子?！?/br>
    里面答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就沒了動靜。

    現(xiàn)在這家小吃鋪里也沒有別的客人，就我和馬村長兩個，我見他神情訥訥的也不愿說話，就沒話找話問他：“馬村長，你們村子離這里多遠??？”

    馬村長道：“大概有一百多里，明天我們下了汽車之后，還要坐很長時間的馬車，馬車大概要走四五個小時，到家就得黑天?！?/br>
    我不由咋舌。從我做解怨人這個行業(yè)以來，還真的是第一次深入這樣偏僻的山區(qū)呢。

    “馬村長，你們那里通電了么？”

    馬村長搖頭：“還沒有通呢，據(jù)我們鄉(xiāng)長說，現(xiàn)在正在架設(shè)電網(wǎng)，不過想要通電，最快也得明年。”

    連電都沒有，我這種習(xí)慣用這種家電消磨時間的人還真的有點無法想象。

    大概是半個小時之后，餐館老板用盤子給我們端上來兩盤熱騰騰的餃子，不過一看餃子的數(shù)量，我不禁苦笑，就這點兒分量，都不夠我一個人吃的。有心再讓店老板加兩盤，可是看他包餃子的速度，我估計沒等把新餃子上來呢，我又該餓了。

    于是我道：“老板，有面條不？”

    那老板道：“有打鹵面，抻面，擔(dān)擔(dān)面，炒面……”

    我道：“不管什么？那就再給我來兩大碗打鹵面?！?/br>
    馬村長見我又要吃食，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他有些局促不安地道：“葉師傅，我沒想到你飯量這么大?！?/br>
    “沒事，趕緊吃吧！”我擺了擺手，招呼馬村長吃飯。

    不過這餃子我剛咬一口就完全沒了食欲，我看了一下餃子餡，見是那種粉條豬rou的，而且是粉條特多，我不太喜歡這種口味，說什么也吃不下去了。不過我看到馬村長吃得香甜，就把我眼前的餃子往他面前一推：“馬村長，這種餃子我吃不習(xí)慣，還是你吃吧！”

    馬村長愕然：“葉師傅，這餃子多好吃?。　?/br>
    我道：“可能是我不太適合咱們這的飲食習(xí)慣，你別管我，你吃吧！”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瘪R村長說了聲，又開始大吃起來。

    面條做的倒是很快，十幾分鐘后，兩大碗面條端了上來，我嘗了一下咸淡，雖然比不上城里的飯店，但是此刻我也沒有好挑的，就著鹵子造了一大碗。

    我見馬村長已經(jīng)把那兩盤子餃子吃得差不多了，就問他“兩盤餃子夠不夠，要不你也來一碗面條？”

    馬村長看了眼面條碗，喉頭滾動了一下，不過還是回答：“夠了，夠了?！?/br>
    我也不知道他是真飽了還是假飽了，既然他不吃，我就接著吃，于是把另一碗面也給吃了。

    吃過飯，馬村長喊老板結(jié)賬，我看他從身上掏出來一個手絹包，打開之后見里面只是幾張十塊二十塊的小額鈔票，頓時我就明白了，看來馬村長的經(jīng)濟狀況實在是有限，怪不得會住最經(jīng)濟的房間，連吃飯也不肯多要一點呢。

    我道：“還是我來吧！”

    說著，從兜里掏出來一張五十的，直接遞給了飯鋪老板。

    “葉師傅，怎么還好讓你破費……”馬村長臉色漲紅，嘴里訥訥。

    “沒事！一頓飯而已?！蔽覠o所謂地擺了擺手。

    “葉師傅，先前忘了問你，不知道你幫我們捉鬼要收多少錢？”

    我笑看著馬村長：“你在找我之前難道沒跟別人打聽過？”

    馬村長低著頭小聲道：“跟我們提起你那個人說你這個人非常好說話，多一點也行，少一點也行?！?/br>
    “那個人叫什么，那里的人？”能說出這話的應(yīng)該對我有些了解，難道是我以前的一個客戶？可是我在這邊也沒有給誰解過怨?。?/br>
    馬村長說了一個名字，我一點印象也沒有，看來那個人應(yīng)該也是從別人嘴里得知我的聯(lián)系方式的。

    我稍稍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我還是跟著你到你們村子里看看吧，萬一我也治不了你們村里的鬼魂，就算給我再多的錢也沒用?！?/br>
    馬村長忙道：“葉師傅太客氣了，你肯定行！”

    因為連續(xù)坐車，市人事臥鋪，但是我依然感覺到身上特別乏累，回到旅店，我外在床上跟馬村長沒說幾句話，眼皮子就開始發(fā)沉，然后歪在床上睡著了。

    美美地睡了一覺之后，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神清氣爽，吃過了早飯，我便在客房里和馬村長聊他們那里發(fā)生的事。

    馬村長撓了撓腦袋：“葉師傅，這事我還真的不好說。”

    我道：“那有什么不好說的？不就是有鬼害人么？”

    “事是這么回事，但是知道現(xiàn)在我都沒有搞清楚，那只鬼為什么會緊盯著我們這些人不放，而且先前死掉的那幾個人相互之間也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我的感覺，就是那只惡鬼是想把我們?nèi)迦硕細⒐?，所以它殺人沒有確定目標，想殺誰殺誰?！?/br>
    我皺眉：“那不太可能吧，一般鬼怪害人肯定都有個原因，沒有理由朝你們?nèi)迦藙邮职?！?/br>
    馬村長一拍大腿：“說的就是這事呢，要不然我怎么想不明白呢？”

    我又問：“那你先前找的那些道士什么的怎么說？”

    “他們就說是我們得罪了那只惡鬼，那只惡鬼來報復(fù)我們?！?/br>
    “別的什么都沒說？”

    馬村長沉默了一下，然后抬頭看向我：“葉師傅，你說我們都是老實巴交的村里人，干的都是自食其力的活，既不偷誰，也不搶誰，我們就是再能得罪人，他也不能把我們往死里整?。俊?/br>
    不知為什么，我突然感覺馬村長有些含糊其辭，似乎在可以隱藏著什么，不過我知道，就算是自己現(xiàn)在問了，他也不會回答我。

    既然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我自然不能半途而廢，即便收不了幾個錢，但是最起碼的我也能得到一些陰德。

    “那好吧，具體情況我到你們村子看看情況再問?！?/br>
    見我不說了，馬村長馬上轉(zhuǎn)移話題：“葉師傅，再等一會兒我們就得出去了，我們那到這雖然也不算太遠，但是山路崎嶇，車走得非常慢……”

    我道：“沒事，我也不是沒走過山路?！?/br>
    我以前確實也走過山路，不過當(dāng)我真的坐上了客車駛向目的地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是太低估了這段山路的崎嶇程度。有一首歌的歌名叫《山路十八彎》，可是眼前的這段，我都不知道是幾個彎了，那種在懸崖峭壁上行走的感覺，我總有種感覺，在下一刻整輛車子就會從路上躥出去，然后落入深不見底的坑谷。就是這種感覺，我根本就無心欣賞上去里的風(fēng)光，只感覺到菊花陣陣發(fā)涼。

    不過車里的人似乎早就習(xí)慣了這種行走方式，大聲聊天的，低頭假寐的，瞪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有擔(dān)心之色。

    大概看到了我的局促不安，馬村長道：“葉師傅，你要是不習(xí)慣這里的山路，就把眼睛閉上養(yǎng)養(yǎng)神，一會兒到站就好了。”

    我苦笑了一下：“跟你們這的山路相比，我發(fā)現(xiàn)我以前走過的山路根本就不叫山路啊！”

    馬村長嘆了口氣：“唉，也正是交通不發(fā)達的原因，里面的東西運不出來，外面的東西運不進去，要不我們這里怎么這么窮啊?！?/br>
    我沒辦法接下去，雖然說走出大山融入都市會改變一些人的生活，但是對于大多數(shù)山民來說，沒有文化，沒有技術(shù)，除了身上的一把子力氣，他們一無所長，年輕人接受新事物還能快一點，但是歲數(shù)一大，根本就跟不上日新月異的社會發(fā)展，即便他們進了大城市，最后依然會被高速發(fā)展的社會淘汰。

    三個多小時之后，馬村長終于對我道：“葉師傅，咱們馬上就要到了，你精神一下，咱們好下車?！?/br>
    其實我一直都是處于精神緊張的狀態(tài)，想不精神都不行，聽到終于到站了，我心里松了口氣，看來終于不用遭罪了。

    第三章 迎接

    不過下車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高興的太早了，雖然那里早就有人趕著一輛馬車在那里等著，可是我看向延綿不斷的山嶺，想著馬村長先前說過的還需要四五個小時才能到家的話，這才知道，自己到這才是萬里長征走完第一步。

    因為路程比較長，而且附近也沒有吃飯的地方，馬村長事先買了一些燒餅和水，然后和我以及趕車的小伙一起吃了。

    因為馬村長所在的村子基本上都是一個家族繁衍的后代，幾乎所有的男人都姓馬，外姓人也就是一些外村嫁進來的女人。

    經(jīng)過介紹，趕車的小伙名叫馬強，是村長的一個遠房侄子。這個人似乎也沒有什么話，基本上不跟他說，他也不會回答。

    這樣一來，這一路上就很憋悶，雖然馬村長有意說一些事情活躍一下氣氛，但是他說的那些基本上就是一些鄉(xiāng)野怪談，有很多故事還不如我經(jīng)歷的豐富多彩。

    說了一會兒，馬村長也沒詞了，就跟我打聽以前都經(jīng)歷過什么怪事，于是我也找了一些事情說了，聽我說完，馬強看向我明顯就多了幾分敬畏。

    馬村長道：“看來這次請您過來絕對是沒錯的，我估計你到了我們那，很快就能把那只鬼給捉到?！?/br>
    我道：“這個我可不敢保證，不過我盡力而為就是?！?/br>
    三個多小時之后，馬村長用手指著前方：“葉師傅，你看到前邊的那座山了沒有，過了那段山路，就能看到我們村子了?！?/br>
    我精神一振，這一路行來，又是顛簸，又是緊張，我感覺比坐飛機還可怕，巴不得趕緊到地方。

    望山跑死馬，等我們真的過了那座山，我發(fā)現(xiàn)時間又過去了四十多分鐘。

    “葉師傅，你看到那邊的村子了吧，到了那，我們就到站了。”馬村長一句話讓我徹底地松了口氣。

    眼見著那座村子越來越近，我瞇著眼睛朝那個村子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直接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來，在村子的上空，一股子淡淡的黑氣把整個村子都籠罩了下來，有了魯東市的經(jīng)歷，我馬上就可以確認，這個村子里果然有一只怨氣極重的怨魂在作祟。

    不過我并沒有對馬村長說出自己看到的，而是裝作是無事。倒不是怕嚇到他們，實在是我感覺馬村長跟我說事情的時候，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等我弄明白這里發(fā)生的事情之后，再讓他們知道都發(fā)生了什么事。

    可能是有人看到我們這輛馬車了，還沒有到村口，我局聽到村里一陣喧嘩，然后有很多人從村里用了出來，不過這些人里，老人和孩子居多，青壯年也有一些，不過大姑娘小媳婦這類年輕的女人卻沒見幾個。

    見我們走近，一群村民都圍上來：“村長，這位就是你請來的師傅啊？”

    “對對，這位就是葉師傅，我告訴你們，葉師傅的本領(lǐng)非常厲害，咱們這里的事情，他保證能夠解決?！?/br>
    還沒等我開口呢，馬村長就替我做了保證。

    我尋思著這是馬村長在安村民的心，也沒有辯駁，就是微笑著朝這些跟我打招呼的人點頭示意。

    村民們聽到馬村長的話果然非常高興，一個歲數(shù)很大的老人道：“咱們就別在村口圍著了，趕緊進村，把準備好給捉鬼師傅的吃食都拿出來，今天咱們給師傅接風(fēng)洗塵?！?/br>
    眾人紛紛應(yīng)了，然后簇擁著我現(xiàn)在坐的這輛馬車進了村。

    一進村子，我馬上就看到村中的開闊地上擺了不少桌椅，看這些桌椅有新有舊，樣式各異，不用問，肯定是各家各戶搬出來的。

    眾人進村后，和村中打了個招呼，便散開回到個人的家中，沒過多一會兒，那些人手里端著里面裝著各種各樣的吃食的碗盤有走了出來，很快，空地上的桌子上便擺滿了飯菜。

    在村里老人的簇擁下，我被讓上了主座，雖然我已在推辭，但是見不住對方人多，最后也只得客隨主便了。

    看到現(xiàn)在鬧鬧哄哄的，一個年紀很大的老人站了起來，然后高聲道：“大家都靜一靜，聽我說兩句。”

    這位老人很有威望，只是喊了兩聲，剛才那種鬧鬧哄哄的場面就安靜了下來。

    老人點了點頭，然后接著道：“今天葉師傅不遠千里來幫我們捉鬼，我們馬家窩棚的老少爺們?yōu)榱烁兄x葉師傅，所以才擺了這次共餐宴席，我現(xiàn)在代表村里的老少爺們給葉師傅敬酒。”

    村里人紛紛叫好。

    “四爺爺你一定要陪好葉師傅啊！”

    “您敬完酒我們接著敬，保證讓葉師傅喝好！”

    “還有我的……”

    亂糟糟一陣嘈雜。

    我不禁頭大，我這個人本身就不好酒，要是這些人都來給我敬酒，恐怕我?guī)滋於计鸩粊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