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岸早一笑,溫和卻帶著鋒刃:“白小姐那么聰明,怎么會不知道我的意思呢?” 白麗蘇算是明白,現(xiàn)在岸早是徹底容不下自己了。 白麗蘇堅(jiān)持惡毒女配的人設(shè),不依不饒地說:“雖然岸遲是你的弟弟,但他和誰約會,你也不能管吧?我和他是正常交往,難道這也妨礙到你了?” 岸早不想和白麗蘇解釋,只說:“你預(yù)約的狗仔可以撤了?!?/br> 白麗蘇臉色一僵:“什、什么……” 岸早說:“我不希望你和他再有牽扯,你明白了嗎?” 白麗蘇腦子里迅速翻閱劇本,發(fā)現(xiàn)確實(shí)是有這么一段的:瑪麗蘇和岸遲相愛,遭遇大家長岸早棒打鴛鴦。 原來劇情都走到這一步啦? 白麗蘇有點(diǎn)兒高興又有點(diǎn)兒失望:這個時候岸早不是應(yīng)該甩我一張五百萬的支票什么的嗎?怎么都不按劇本走啊? 白麗蘇知道自己在岸早面前沒法裝白蓮,就索性攤開說:“我就這樣走了,一點(diǎn)好處沒撈著,我圖什么?” 岸早原本還是沒什么的,聽到白麗蘇這樣攤牌式的發(fā)言,倒是笑了。他笑道:“讓你活著,算不算好處?” “……”白麗蘇一下被岸早話語里的冷意鎮(zhèn)住了:草。看你人五人六的, 原來也是個法外狂徒? 白麗蘇掰著手指一算,好像這小說里個個霸總都目無法紀(jì),一碗碗砒霜拌辣椒似的——是又毒又辣!數(shù)來數(shù)去,居然還是看起來脾氣最壞的岸遲人品最好! 岸早微笑著和白麗蘇道:“耽誤了白小姐這些時間不好意思。我跟餐廳經(jīng)理說了,這頓飯算在我賬上。我先走,你隨意?!敝v這話的時候,岸早還是那個溫溫柔柔的紳士模樣,又朝白麗蘇暖暖的微笑,離開的時候還揮了揮手示意,很有風(fēng)度。 白麗蘇卻僵在那兒:嗎的,越紳士越變態(tài),果然是真的。 白麗蘇心下一沉:小燕那瓜娃子能玩得過他? 算了算了——白麗蘇搖搖頭:這也不關(guān)我事了。 白麗蘇很懂得苦中作樂,雖然壞消息很大,但她還是能提取到苦中一點(diǎn)甜:岸早說了,這頓飯算在他賬上。白麗蘇就不客氣了,什么貴點(diǎn)什么,吃不完就打包帶走。 只是,吃了一頓飯,白麗蘇仍覺得不值。她私心還是想試試被甩支票的滋味的。 然而,岸早根本不可能給她錢。就憑白麗蘇之前害過燕惇的事,別說給她錢了,不給她兩棒槌,都算好了。 岸早原本是有計(jì)劃和白麗蘇多談幾句的,主要是刺探她和燕惇的關(guān)系,但因?yàn)橄胫鄲跇窍碌戎?,他便不愿多浪費(fèi)時間,三言兩語打發(fā)了白麗蘇便罷了。 白麗蘇坑害了燕惇不止一次,燕惇卻對她好像很親近的樣子——這到底讓岸早既覺得不痛快、又覺得很疑心。 但到了樓下,再現(xiàn)在燕惇面前的岸早卻沒顯出一絲一毫的疑心或不虞。他看著還是興致不錯的樣子,進(jìn)了車?yán)镞€問:“讓你久等了?” “沒有?!毖鄲獙⑹謾C(jī)揣兜里,“一盤游戲都還沒打完呢。”燕惇原本也沒想到岸早下來得那么快。畢竟是特別要出外辦的事,燕惇以為岸早會花更多時間,卻沒想到真的一會兒就下來了。 岸早其實(shí)不會太過問岸遲的私事,畢竟岸遲人也那么大了。但白麗蘇這人心術(shù)不正,還有手段:原本岸遲都跟岸早說了會和白麗蘇割席的,結(jié)果白麗蘇搞了出軌新聞居然還能再次回到岸遲的身邊——岸早從這時候就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斷不能留在岸遲身邊。岸早這次特意抽時間來警告白麗蘇,原本是可以帶著燕惇上樓一起說的,畢竟,勸退壞女人離開弟弟身邊,也不是不能在秘書面前做的事。可問題在于燕惇對岸早而言不是普通的秘書,岸早只怕如果白麗蘇不依不饒、自己會放狠話威脅白麗蘇——這就不好看了,岸早不想讓燕惇看到自己不好看的樣子。 而白麗蘇也沒想到平安夜的自己會遇到這么不平安的事情。她想了一下,又給岸遲打了個電話:“你哥找我了。他說了好多話,叫我離開你,嚶嚶嚶……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白麗蘇堅(jiān)定貫徹白蓮花哭唧唧路線。說出來大家可能不相信,全小說最單純最天真最不做作的人其實(shí)是霸總岸遲。他那么天真單純,自然是看不穿白麗蘇的偽裝的。所以他聽到白麗蘇在哭,就感到比較抱歉,便解釋說:“我哥跟我說了,說你不適合我。我仔細(xì)想了想,覺得也他是有道理的?!?/br> 白麗蘇繼續(xù)哭唧唧:“我當(dāng)然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不祈求能得到你的愛,我所求的不過是在你身邊,能幫上你的忙而已……對了,你在這個節(jié)骨眼和我‘分手’,那你的基佬傳言怎么辦???” 岸遲沉默了半晌,說:“或者我真的是基佬呢?” 白麗蘇翻了個白眼,看起來不屑得很,但語氣還是柔弱可憐:“你怎么忽然這么說?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岸遲默了默,才說:“你覺得……燕惇是不是喜歡我?” 白麗蘇的白眼接二連三,但語氣還是文弱:“?。?!還有這種事嗎?!怪不得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老是怪怪的?!?/br> 岸遲心里一滯:“果然……” 白麗蘇心下立即有了猜測,暗自尖叫:岸家這一遲一早都愛燕惇?這么刺激! 白麗蘇弱弱地說:“那你今天不見我,是因?yàn)榧s了他嗎?” “啊?”岸遲一愣。 白麗蘇又說:“畢竟,像今晚這樣的日子,一定是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嘛?!?/br> 岸遲訝異:“還有這個說法?” “岸總……”白麗蘇說,“我好像看到他在高街,像是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看著倒像是約會呢?!?/br> 白·惡毒女配·麗蘇: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 第45章 平安夜之約 今天,岸遲仍在辦公室,是因?yàn)榘对绶愿浪影啵灰ヒ姲愄K。 岸遲在辦公室加著班,卻萬萬沒想到,燕惇居然和別的男人在約會? 他實(shí)在不敢相信:燕惇不是暗戀我的嗎?怎么會和別人約會呢? 岸遲掛了白麗蘇的電話,把頭一仰,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天花板。開門進(jìn)入的周秘書看到岸遲癱在座椅上,不覺嚇了一跳,問道:“岸總,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岸遲直起背脊,重新挺起總裁范兒,看了周秘書一眼,問:“你覺得我的條件怎么樣?” 周秘書立即馬屁精:“遲總簡直是世界上最優(yōu)質(zhì)的男人??!品行端方、俊俏硬朗、強(qiáng)大美好,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這樣的好男人??!” 岸遲一點(diǎn)兒沒覺得周秘書在拍馬屁,他覺得周秘書只是客觀地陳述事實(shí)。岸遲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按照你的說法,看上我的人,自然是看不上別的男人了?” 周秘書覺得這個問題有點(diǎn)兒古怪了,但仍點(diǎn)頭如搗蒜:“當(dāng)然啦!見識過岸總這樣的日月星辰,又怎么會為螢火之光而動心呢?” 岸遲覺得周秘書說得很有道理,便就放心了幾分,只又道:“那暗戀我的人,有可能和別人約會嗎?” 周秘書心里越想越覺得奇怪,但仍盡職盡責(zé)地解答:“這也不是沒可能的。” 岸遲聽了,又開始火冒三丈:“不是說見識了我的日月星辰就看不上螢火之光嗎?怎么還有可能呢?” 周秘書見岸遲惱怒,慌忙解釋道:“這不只是‘暗戀’嗎?這個人暗戀岸總,又自知配不上岸總這樣的日月星辰,他求而不得,就退而求其次,找螢火之光點(diǎn)亮人生,也是有可能的?!?/br> 岸遲一聽:好有道理啊。 想通這個關(guān)竅,岸遲又默默一嘆:唉,小燕真是傻??!為什么不試試勇敢地追求我呢?說不定我一時心軟,就會答應(yīng)了呢? 岸遲自覺也奇怪,最初覺得燕惇暗戀自己,第一反應(yīng)是要把人炒了。但燕惇被華玳瑁撬墻角的時候,岸遲又不肯退讓了,非要加薪將人留在身邊?,F(xiàn)在知道燕惇和他人約會,岸遲就更是百爪撓心,不太得勁。 霸總就是這么矛盾的生物! 而在約會中的燕惇,根本不知道岸遲在演多么豐富的內(nèi)心戲。他現(xiàn)在滿心都是眼前人。 燕惇他們把車子泊在停車場,便在街道上閑逛起來。其實(shí)國內(nèi)信耶穌的人不多,但過圣誕節(jié)的人卻很多。商場里擺著漂亮的圣誕樹,到處都播放著圣誕節(jié)相關(guān)的歌曲。二人走到哪兒,都能感受到濃郁的節(jié)日氣氛。 這邀約原本是燕惇發(fā)起的,餐廳自然也是他選的。他深知岸早是個霸總,他自然要訂高級餐廳,才算沒對不起岸早的身份。雖然岸早畢竟富裕,但發(fā)邀約的是燕惇、訂餐廳的是燕惇、要泡漢的也是燕惇,那掏腰包的也就自當(dāng)是燕惇了。燕惇早想好了,自己的年薪百萬也是岸氏支付的。現(xiàn)在他花多少錢請岸早吃飯,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燕惇那是血賺不虧。 岸早在餐廳落座,環(huán)視四周,大概計(jì)算出了,這一頓飯估計(jì)超過一般工薪族的支付水平了。他看燕惇連零食小蛋糕都買臨期的,顯然不是愛花錢的主兒,怎么想到來這樣的高級餐廳?想必是為了自己。 岸早便笑道:“怎么選這么貴的餐廳?挑家普通的,尋尋常常吃一頓晚飯就好。” 燕惇被岸早這一說,便有些不好意思,咽了咽才說:“啊……這個吧……”燕惇的心情就跟打扮時是一樣的:既想顯出自己的用心在意,又怕顯出自己的用心在意。 想來,暗戀者多半如此自相矛盾。 燕惇摸了摸鼻梁,半掩眼眸說:“因?yàn)榕R時想起是平安夜,怕餐廳爆滿,聽說這家還有位置,就選了這一家了。” ——這理由勉強(qiáng)合情合理了,但在岸早這樣的聰明人面前仍是破綻百出。但岸早并不打算點(diǎn)破,只含笑說:“怕破費(fèi)了,這頓還是算我的吧?!?/br> “這怎么行?”燕惇挺起胸膛,“既然是我請你,自然算我的。” “好吧。”岸早也沒搶單的意思,他算得出這個賬單是在燕惇能力范圍之內(nèi)的,也不會很勉強(qiáng)。再說了,岸早不太喜歡搶單這個行為,搶先付賬本身為了表示風(fēng)度,但若為搶一個賬單爭得臉紅耳赤,反而失了風(fēng)度,是本末倒置了。 岸早又道:“但也不能白吃你的,下回須讓我請回來?!?/br> 燕惇聽見還有下回,心里自然樂開花了,但臉上壓著喜色,抿抿嘴說:“下回再說吧?!?/br> 餐廳經(jīng)理前來親自幫二人點(diǎn)餐。燕惇問岸早想吃什么,岸早只想著為燕惇省錢,便問:“今天有沒特惠套餐?” 餐廳經(jīng)理從岸早這個大財(cái)主口中聽見“特惠套餐”四個字,也是愣了一下。再說了,今天是平安夜,不漲價就算好了,還特惠?——但餐廳經(jīng)理仍笑答:“這個‘情侶雙人套餐’是很優(yōu)惠的?!辈蛷d經(jīng)理說“優(yōu)惠”,但這個套餐顯然不便宜,到底是平安夜推出的情侶套餐,怎么可能優(yōu)惠嘛? 餐廳經(jīng)理只說:“這個套餐配的佐餐紅酒是免費(fèi)的。”這就算是“優(yōu)惠”了。 燕惇一聽就知道這是“假優(yōu)惠”,但想著泡漢是不能省錢的,便做出慷慨模樣:“那就這個了?!?/br> 餐廳經(jīng)理一臉笑容:“就一個‘平安夜精選情侶雙人套餐’是吧?還需要別的嗎?” 燕惇聽到“情侶”兩個字,稍微愣了一下,偷偷用余光瞅了瞅桌子對面的岸早,卻見岸早神色并無起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燕惇也說不得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呵呵笑了笑,說:“早老板覺得呢?” 岸早說:“那就這個吧?!?/br> 餐廳經(jīng)理笑著答應(yīng),心想:越有錢越摳,浪費(fèi)老子表情。 這套餐就跟一般西餐套餐差不多,前菜和湯都是一般樣子。誰料,主菜牛排是切成心形的,在燭光下驟然曖昧起來。 這心形牛排本來無什么,但一看到岸早坐在對面,眉目在晚餐燭光里仿佛染了幾分柔情,燕惇的心就咚咚跳了起來。但見岸早似對氣氛的曖昧毫無自覺,仍低頭用那漂亮的手拉著刀刃將那心形牛排割開。 燕惇咽了咽,似有點(diǎn)兒試探般的說:“我們兩個大男人吃情侶套餐,好像有點(diǎn)奇怪?!?/br> 聽到燕惇這么說,岸早揚(yáng)起眉,笑道:“怎么會?”說完,又繼續(xù)低頭切牛排。 燕惇這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試探,卻只得岸早似是而非的三個字回答。燕惇也沒了主意,只也學(xué)著岸早低頭切牛排,食不言了。 這一頓飯吃得默默的,燕惇也沒甚滋味,吃完了便刷卡付賬。因?yàn)橹贿x了一個套餐,消費(fèi)倒也不算太貴,比燕惇預(yù)期的花費(fèi)要少一大半。餐廳經(jīng)理本也是有些失落的,好不容易來個財(cái)主,居然是個鐵公雞! 卻不曾想,燕惇下去取車時,落在后頭的岸早轉(zhuǎn)頭給了經(jīng)理一大筆小費(fèi),安慰了他受傷的小心靈。 在燕惇進(jìn)電梯之前,岸早卻說:“先別取車,我們閑逛一會兒消消食,再開車回去吧?!?/br> 燕惇私心也想多和岸早相處相處,便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兩人并肩走到街道上,見長街上人不少,許多是成雙成對的情侶。他們兩個大男人并肩走著,稍顯惹眼了些。不過,燕惇忘了這是一個同人世界,倆男的在一起一點(diǎn)也不奇怪。 燕惇走得恍恍惚惚的,心里是高興有之,迷惘也有之:岸早在平安夜陪著自己,是不是代表自己有希望呢? 往前走了幾步,忽然一個賣花的小孩躥了出來。燕惇和岸早便剎住了步子。小孩倒是鬼精的,一眼看出岸早是有錢的,便對岸早說:“哥哥,買朵玫瑰送你男朋友吧!” 燕惇臉頰頓時發(fā)熱,也不知該說什么。 倒是岸早微微一笑,很痛快地把小孩手上一整籃的玫瑰都買了。小孩也很意外,他本以為岸早是個財(cái)主,沒想到岸早是財(cái)主家的傻兒子。這人居然就不講價,一下把整藍(lán)玫瑰買下來了。 不過,小孩還是甜甜一笑,收了錢就把花籃送到岸早手里,又說:“謝謝哥哥。祝兩位大哥哥長長久久?!?/br> 燕惇聽得越發(fā)不好意思。 岸早卻很自在,只笑了笑,說:“天也晚了,天氣也涼,你花兒賣完了就早點(diǎn)兒回家吧?!闭Z氣也真像個親切的大哥哥了。 小孩被一個帥氣大哥哥的暖心發(fā)言一下感動到了,有點(diǎn)兒懊悔自己剛剛腹誹人家是傻兒子。他便靦腆一笑,一扭身就鉆入人群不見影子了。 岸早手里拎著一籃子的紅玫瑰,倒是好顏色,虧得他好皮相,這樣抱著一大籃花也不像是個賣花的,更像是個模特要擺拍。燕惇站在岸早身邊,想到小孩的話,想問岸早“他說我是你男朋友,要和你長長久久,你為什么不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