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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瑾你別怕,別怕,庭璋哥哥一定會給你討到解藥,你別怕,再等一等……” 周宴沒有抬頭,他不敢看楚懷瑾一眼。 這人從小就慈仁,從未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唯一做錯的,便是生在了這皇城。 世人都說托生于帝王之家,前世該修了怎樣的大德,積了怎樣的大福,可周宴卻覺得,大抵是前生有罪,才叫他來這皇城贖罪來了。 “這么多年過去,怎么還是這性子?!睖匮苌焓謽O輕極慢地拍了拍周宴的肩膀,輕聲一聲,“像夜探寧心殿一樣,也要闖一闖那王府嗎?” 周宴心頭都有些發(fā)苦,這樣一個人,前生又能有什么罪過呢? “楚復(fù)一個人不足為懼,但這朝堂沒有幾多能用的人了?!笔捄饷C聲道,“要斬草除根,光憑我們幾個是不夠的?!?/br> “子桓,你的意思是?”周原皺眉開口。 “等。”蕭衡曲指在桌上輕輕一叩。 “等你的青衣軍?” 蕭衡頷首,“我讓徐亮調(diào)派一支精銳前往京都城,避開楚復(fù)盯防走水路,漠北冰封,水路縱橫不說,臨江霧氣也重,楚復(fù)即便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br> “這么點兵馬夠嗎?”周宴問道。 “徐亮帶精銳先行,馬伯超會率兵馬走官道壓境。”蕭衡以手做筆,在矮桌上圈畫兩下,“楚復(fù)不是昭告天下說我蕭衡挾天子起兵造反嗎?那我就起給他看?!?/br> “此法不通,大軍壓境聲勢浩大,除了楚復(fù)外,漠北境外也會聽到風(fēng)聲。”周原搖了搖頭,“邊境空城,外敵虎視眈眈,你、徐亮和馬伯超都不在營中,一旦舉兵趁虛而入,我們就是內(nèi)憂外患?!?/br> “師父,我們不是要攻下京都,目的只有一個楚復(fù)?!笔捄庠谧郎线吔翘幹刂匾稽c,“所以不需要馬伯超率領(lǐng)的大軍,只要那支精銳和‘率領(lǐng)大軍起兵造反’這個消息?!?/br> “用假消息制住楚復(fù),瞞天過海給徐亮鋪路?”周原沉思了一會兒,心頭還有些顧慮,“攻心計倒是能拖住一時,只怕時日一多,楚復(fù)難免生疑?!?/br> “所以我們快攻。”蕭衡直接了當(dāng)?shù)?,“大軍攻城本就不是易事,糧草、線路、兵馬均需盤算,楚復(fù)自知他底下的人敵不過我青衣軍,定會有所防范,不急于一時,而我們要賭的就是這個‘一時’?!?/br> “還有一個人,需得師父去請一請?!睖匮苤讣獗鶝?,蕭衡一邊說著一邊徐渡內(nèi)力給他。 “誰?” “項鶴將軍以及他的項家軍?!笔捄獾?。 周原手一頓,多年未提及的名字,被蕭衡云淡風(fēng)氣提了一嘴,還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當(dāng)年楚懷瑾初上任將將五年,在楚復(fù)的授意下,項鶴的官職一降再降,最后心灰意冷解甲歸田,項家軍自然追隨他們的元帥,至此云楚“南項北蕭”的軍馬布局破裂,只剩下一個蕭家的青衣軍。 那時楚復(fù)朝中地位還不穩(wěn),右相、譽(yù)國公、嚴(yán)尚書一心想要匡扶楚懷瑾上正道,所以來不及將“項家軍”斬草除根,一拖拖到了現(xiàn)在。 “本該朕親自去請才對?!睖匮苡行┣敢獾卣f,恰巧周宴遞過一杯新茶,溫衍笑著抿了一口:“只怕還未走到跟前,便被轟出來了?!?/br> 周原抬手摸了摸溫衍的額頭,聲音蒼老卻祥和溫暖,說道:“陛下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 “你怎知項將軍會肯?”周宴不忍心潑冷水,但懸著的心卻遲遲不能落地。 他爹總說項鶴若非心死,是不會馬放南山的,這么多年過去了,江湖路遠(yuǎn)不聞朝政,重新把他卷進(jìn)這廟堂之上,未必能心如所愿。 “所以這就要看師父的本事了?!笔捄鈱匮芟抵拇箅n了攏,抬眸似笑非笑道:“師父可知新任的衛(wèi)將軍曹敬是誰的人?” 周原眉頭越皺越深,曹敬是楚復(fù)提拔上來的,但若真是如此,蕭衡定不會拿來特意問他。 “項鶴?”周原定定看著蕭衡,直到他點頭才醒轉(zhuǎn)過來,笑著搖了搖頭,“不服老不行啊,身處漠北知曉的事竟比我還多?!?/br> “這可不是我查到的?!笔捄庑χ驕匮?。 “不瞞太傅,父皇給朕留了一支影衛(wèi),楚復(fù)也未曾察覺?!庇挠臓T火下的雙眸明亮溫潤,“項將軍把曹敬安插在朝堂,不為別的只為自保,譽(yù)國公、嚴(yán)尚書再到太傅,楚復(fù)這火遲早要燒到項鶴那邊?!?/br> “他不欲爭權(quán)奪位,但左右由不得他,楚復(fù)始終忌憚這‘南項北蕭’的名聲,要坐得安穩(wěn),這根必須得除干凈了。項鶴不怕死,但卻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些項家軍死在楚復(fù)手上,只好把曹敬埋在楚復(fù)身邊,也好有所防范?!?/br> 溫衍一時說了太多話,寒風(fēng)入口刺的嗓子生疼,捂住心口小聲咳嗽起來。 三人均是一驚,蕭衡半抱著他坐到榻邊,周宴起身扯下幾塊黃幡,從左至右將窗縫封死,直至入眼之處皆是明黃才堪堪作罷。 溫衍看著好笑,多少慳吝殘喘的日子楚懷瑾都一人熬過來了,冷風(fēng)冷雨早該習(xí)慣才對,可偏偏被人往心尖上這么一捧,才驚覺余涼的寒意有多刺骨。 “無礙?!睖匮芤性谑捄饧珙^,合眼養(yǎng)神道:“太傅無需多煩心,對項將軍來說,是救云楚于水火,也是救自己于水火,只是花些口舌,他沒理由不答應(yīng)?!?/br> “好好好,你莫要再說話了。”周宴語氣重了幾分,溫衍那幾聲輕咳聽在他耳中跟霹靂差不多,每每一次,便會想到這人的身子,燙的他雙眸gunt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