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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麟屑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0

    薛開潮半闔著雙目,一手搭在舒君腰上,慢慢往下滑。舒君卻被他摸得不自在起來,耳根微微發(fā)熱,一時間忘了豎著耳朵傾聽外頭的聲音。

    “怕什么?怕死嗎?”薛開潮對整件事的態(tài)度都太冷淡,幾乎不符合舒君的任何猜測。

    這話也說得太直,以至于舒君一愣,先想難道有人不怕死嗎,之后才想起薛開潮幾乎不算是人了,又怎么可能怕死。

    或者說,他真能被殺死嗎?

    外頭人都說他的靈獸是麒麟,他自己也因此被人尊稱青麟君,然而舒君是真正看到他身上掩藏在衣裳之下的鱗片的。

    麒麟腰間并無鱗片,那么有鱗片的是什么?現(xiàn)在兩家令主都無爵無職,已經(jīng)成了信仰。然而當(dāng)初國主是真龍的時候,都是和皇室聯(lián)姻過的,尚主多次,身上未必沒有真龍的血脈。

    舒君雖然現(xiàn)在忽然想到,悚然一驚之余卻不敢問出來。薛開潮能夠給他知道,自然有他自己的考慮,或許自己的種種猜測與想法,他也不是不知道。與其什么都問出來,顯得蠢鈍不堪,膽大包天,不如安分守己,什么也別多嘴。

    有些事情可以問,有些事情不能。舒君已經(jīng)察覺到現(xiàn)在格外壓抑的氣氛和揮之不去的危險,就不肯輕舉妄動了。

    加上他的腰臀正被漫不經(jīng)心的撫摸著,也實在不能分心,只在薛開潮手下宛如一根琴弦一般越繃越緊,連呼吸都細(xì)細(xì)成了一線。

    薛開潮有心事,摸他就像摸一只小貓小狗,并不十分上心,也沒有料到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因此馬車忽的一震把極力不動聲色與他拉開距離的舒君甩進(jìn)他懷里,壓在薛開潮身上時,兩人都是一怔。

    “你幾歲了?”薛開潮也不急著把他挪開,忽然問。

    舒君不明所以,亂七八糟的試圖爬起來,聞言偏著頭想了想,謹(jǐn)慎答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左右也有十六七了。生活艱難,誰還記得這個?!?/br>
    別說富貴人家,就算是平民百姓,年歲總是說得出來的。薛開潮聞言就猜測,或許他離家早,不記得了,也沒有人知道。于是默不作聲又不動聲色的把舒君放下去,任由他扯著被子密密掩住自己,問起舊事來:“那你究竟是怎么到的戲班?”

    舒君天資卓絕,但顯然從未經(jīng)歷過任何訓(xùn)練,能成這樣,生活里用得上自己的天賦,已經(jīng)十分了不起了。薛開潮查過戲班,也查過叫他進(jìn)來獻(xiàn)藝的人,又沒有在舒君身上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于是也就沒有繼續(xù)往下查。

    人都握在自己手心,還會怕他身份不明嗎?

    薛開潮的作風(fēng),向來如此。他收服族中培養(yǎng)出的親信,譬如幽云等人,也并不從她們的出身和家人入手,現(xiàn)在對舒君自然也如是。

    如今忽然有了興趣,這才開口問。

    舒君卻真的記不清了,費(fèi)力回憶一番,說話甚至還很遲疑:“我不記得了。只記得家在一條江上,村子只有四五十戶人家,十一二歲的時候出了事,村子都被燒沒了,我跑出來就迷了路,胡亂地走,被人撿到,賣來賣去,進(jìn)了戲班。剩下的也就沒有什么可說的了?!?/br>
    按說十一二歲的孩子,其實已經(jīng)很能當(dāng)做勞力,記事也該清楚明白。但一個孩子經(jīng)歷了村子忽然著火,燒得沒幾個活口這種事,自然飽受驚嚇,都忘了也是正常。

    何況后來顛沛流離,能夠記得反而奇怪。

    薛開潮倒沒有想到還有這一段前情,望了面帶傷感的舒君一眼,忽然道:“那你也是有仇有恨的人了,倘若有機(jī)會,會報仇么?”

    要是別的意外也就算了,可是忽然一場大火實在蹊蹺,里頭沒有貓膩就怪了。以前不提,舒君是無能為力,現(xiàn)在他有薛開潮做后盾,報仇也不是空談。

    被他提醒,舒君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不像是能夠苦等十幾年,然后為全村人報仇的那種人?!?/br>
    薛開潮并沒有吃驚或者失望的表示,只是追問:“那種人又是什么人?”

    舒君搖頭,繞在脖子上的頭發(fā)豐厚漆黑,像一把生絲般瑩然有光,是他全身最不需要調(diào)理保護(hù)的地方,像是荒野上放肆生長的野草,一碧連天。

    “反正不能是我這樣的人?!笔婢罱苍谧x書,入門的時候要看直白淺近的東西,否則就只能看出一腦袋漿糊。所以他現(xiàn)在拽不了文,一時說不出來,仍舊轉(zhuǎn)到戲文上:“那都得是忠貞不二,矢志不渝的忠義之士,我怎么看也沒有那么好?!?/br>
    他總是看低自己,甚至都不多考慮。不過沉默片刻,還是猶豫道:“這幾年我始終沒能忘記那場火……倘若真有機(jī)會,或許……或許,為了報仇我什么都能做?!?/br>
    他一個孩子奔波流離,被人轉(zhuǎn)賣,感情上毫無慰藉,生活上無人照顧,能在戲班里混出頭眼睛里還有神,就是這個心還沒有死。

    無論嘴上怎么說,他其實從未忘卻血海深仇。只是說了也沒有用,想要報仇也不能,時間長了,自己也就當(dāng)做是不想了。

    然而真給他機(jī)會,他一定如同野草般野蠻生長,直到天盡頭。

    薛開潮并不允諾什么,也不說要幫他,只是說:“你會的?!?/br>
    他一向?qū)κ婢行判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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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君也是個有故事的男同學(xué)惹。不知道能否看出來,被甩到薛開潮懷里的時候,舒君嘰嘰被摸**。

    第7章并非帝鄉(xiāng)

    那夜風(fēng)吹了多久,舒君居然不知道了,他很快就睡過去,醒來后想起昨夜的事十分尷尬。不說外面如何,多少也應(yīng)該因為自己的窘狀被發(fā)現(xiàn)而糾結(jié)片刻才對。一夜無夢安然到天亮,未免顯得他太把意外不當(dāng)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