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第68章 躲什么 。 趙夜白擋的太過嚴(yán)實, 路過綠貝咖啡店的一段路程,江畫什么都沒能瞧見。 其實他是挺想看看越歌的,但要是越歌和平日一樣神采奕奕, 他又害怕自己氣死。 一直到了廣場, 只能遠(yuǎn)遠(yuǎn)望見咖啡店的門牌后,趙夜白才紅著耳朵松手, 掩飾著尷尬自夸:“嘖,幸虧我反應(yīng)快,今天竟然是周六。” 江畫心不在焉的哼哼了兩聲,目光不住朝咖啡店的方向飄,趙夜白笑容淡了些,好不容易轉(zhuǎn)移掉江畫的注意力, 結(jié)果因為一句話前功盡棄, 說不郁悶是假的。 臨近六點, 五顏六色的絢爛彩燈點綴著夜幕, 廣場上的人流越來越密集, 走近表演的舞臺,江畫驚訝發(fā)現(xiàn)那里竟貼著夜話樂隊的海報。 “今天他們有表演?” 趙夜白雙手插進(jìn)口袋,嘴角有些邪氣地勾著:“對啊,所以帶你來看看?!?/br> 江畫仔細(xì)瞧著嶄新的海報, 問:“現(xiàn)在的主唱是誰???” “一個學(xué)弟, 還不錯。” 演出在六點開始,趙夜白離開后,夜話樂隊的人氣重創(chuàng), 雖然仍有許多死忠粉,但流失了不少顏狗,所以他們這次的演出現(xiàn)場稱不上人擠人。 調(diào)試器材耽擱了一些時間, 當(dāng)調(diào)動情緒的鼓點響起時,時間已經(jīng)臨近六點半了。 江畫捧著趙夜白買來的果汁,在離舞臺不遠(yuǎn)不近的一顆楊樹下等著,趙夜白去上廁所了,半天沒有回來。 他獨自一人,便不可避免地遭遇了被搭訕的情況,江畫明明正在擺弄手機(jī),嘴上卻一律以‘沒帶手機(jī)’的借口拒絕,一點面子都不給。 在接連幾人碰壁后,雖然仍有不少人暗中關(guān)注他,實際上前的人卻漸漸少了,倒是附近圍攏過來不少人,搭訕不成,總可以近距離偷看。 刷手機(jī)刷得無聊,江畫不自覺打開微信,想起越歌被自己拉黑了,癟了癟嘴,心煩地收起手機(jī)。 舞臺上已經(jīng)開始演出,新來的主唱是一個清清秀秀的男孩子,聲音很干凈,但沒有趙夜白那種與生俱來的故事感,總顯得有些單薄,偶爾稍稍走調(diào),不過不傷大雅。 江畫有些挑剔的聽著,漸漸的,感覺這樣出來透透風(fēng)也挺好的,晚風(fēng)吹過時,胸口積攢的郁結(jié)好像也跟著一點點消散了。 一首結(jié)束,廣場上響起一陣掌聲歡呼,主唱面頰微紅,不斷朝臺下鞠躬,那種與搖滾形成反差的羞澀又引得女孩子一片尖叫。 然而很快,尖叫著突然凝固了一瞬,幾秒后,猶如火山爆發(fā)一般炸裂開來。 江畫注意力被拉回臺上,看見拿著話筒站在舞臺中央的趙夜白時,著實呆住了。 他真以為趙夜白去了廁所,沒想到所謂的魔法,就是聽他唱歌。 一片歡呼中,趙夜白在舞臺中央站定,即便相隔很遠(yuǎn),拿起話筒時,那雙漆黑的眼睛也準(zhǔn)確望了過來。 可能是趙夜白帶著對兒毛絨耳朵的原因,臺下拍照的熱情非常高,閃光燈接連不斷,夾雜著紛紛擾擾的激動交談。 時隔幾個月,趙夜白再次回歸夜話樂隊,確實是一樁激動人心的新聞。 臺上,他端起話筒,一如既往的從容不羈:“我認(rèn)識一個小傻瓜,他原本就像是生活在城堡的小王子,日子無憂無慮,每天簡單而快樂。” 江畫后悔了,他后悔沒找機(jī)會把趙夜白打死,實在不行,提前封住他的嘴巴也好! “不過最近,這個小傻瓜被欺負(fù)的差點自閉了,總是悶悶不樂的,今天呢,我想做個壞蛋,不再哄他開心,而是讓他認(rèn)清現(xiàn)實,盡早回到自己的世界里?!?/br> 趙夜白聲音越發(fā)深沉,強(qiáng)行無視江畫的眼神,說:“下面是一首抒情歌,《就當(dāng)他沒來過》” 隨著有些悲傷的前奏響起,廣場安靜了下來,趙夜白唱歌時閉著眼睛,他的聲線深切動人,在某個瞬間,透過一段段歌詞,江畫好像真的在他身上看到了這幾天的自己。 然而他只聽了不到三十秒。 痛處被一層層揭開,在代入感太強(qiáng),眼眶都紅了時,耳邊的聲音突然消弭了大半,與之替代的,是兩只溫涼的手心。 江畫霎時僵住,掙扎就要反抗,就在這時,鼻間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清香中混雜著咖啡的苦澀。 他扭過頭,果然對上了越歌淡色的眼眸。 兩只手隨著姿勢調(diào)換了位置,再次罩住了江畫的耳朵。 “不要聽?!?/br> 其實用不著越歌這么做,此刻江畫腦袋里嗡嗡作響,根本就聽不清什么音樂,他只是怔怔看著越歌的眼睛,思緒遲遲無法跟上。 越歌的眼眸清淺明亮,第一眼看去便清澈無比,就像折射著晨光的潺潺溪流。 然而,如果仔細(xì)盯著,就會發(fā)現(xiàn)那玻璃珠一樣干凈剔透的心靈之窗只是天生優(yōu)勢而已,窗外無形遮著一層屏障,根本透不進(jìn)外界的光芒。 越歌半抬他的臉,清雋的眉微微皺起,掃過舞臺上的趙夜白,摘掉了江畫頭頂?shù)耐枚洹?/br> “很可愛,但現(xiàn)在不要戴了?!?/br> 聽到他又說自己可愛,江畫眼神一陣顫動,無意識咬緊了嘴唇。 越歌目光下移,空出只手端著他的下巴,強(qiáng)行撫出了那片唇。 “說了很多次,不準(zhǔn)咬?!?/br> 幾天不見,按理說,越歌并不知道他偷看到了什么,就算真的逮到他沒去旅游在撒謊,見面后最先問的應(yīng)該也是他怎么在這才對。 他把越歌拉黑三天了,越歌一直沒有打來電話詢問,江畫基本認(rèn)定這家伙恐怕壓根沒發(fā)現(xiàn),但如今碰面,越歌這番強(qiáng)硬陌生的語氣又著實把他嚇到了,不禁懷疑難道自己還沒發(fā)脾氣呢,越歌先因為被拉黑而生氣了。 因為不爽,所以偽裝出現(xiàn)了漏洞,才流露出與溫柔不沾邊的一面? 江畫眼睛睜得更大,嘴唇翕動,想回嗆‘關(guān)你什么事’,但對于這樣的越歌,一時竟沒能說出來。 可憋著不說反而更難受,他本來就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人,最后,江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自虐似的狠狠咬了嘴巴一口,在下唇咬出了一排小牙印,然后挑釁地瞪著越歌,眼神里赤.裸裸寫著‘我樂意’! 越歌沉默半晌,似乎氣極反笑,他又朝舞臺看了眼,江畫被捂著耳朵聽不清楚,視力卻沒受影響,清楚從他的嘴型里看出一句臟話。 “...?!” 江畫用力眨了眨眼,幾乎以為自己被彩燈晃花了眼睛。 四周小范圍的觀眾若有似無地往楊樹這邊瞥,顯然是注意到了他們親密的舉動,其中就包括剛剛兩個偷拍的女孩,她們一眨不眨地盯著,也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像是覺得趙夜白礙眼,越歌不由分說,把他拉到樹后的陰影處,江畫被迫抵在樹干上,總算找回了語言功能。 他問:“你干什么?。?!” 越歌盯著他嘴唇上的牙印,嗓音空幽:“你說的旅游,原來是在a市旅游。” 江畫僵了僵,而后梗著脖子問:“對,不行么。” 說完,他咬牙切齒地補(bǔ)充一句更像埋怨的質(zhì)問:“你也沒問我去哪啊,我就喜歡在a市旅游。” 他怒瞪著越歌,眼神火.藥味十足,偏偏越歌一臉的平靜,一腔怒意打在棉花上,江畫氣得直喘,胸腔不住起伏。 不知不覺,伴奏的聲音結(jié)束,江畫沒注意,只覺得越歌放下了手。 他說:“江畫,我以為你出國了?!?/br> 騙子,避重就輕。 他出不出國,跟越歌有沒有問他有什么關(guān)系,根本不是一個問題! 大冬天的,江畫生生被氣得漲紅了臉,都想一拳揍過去:“你...!” 結(jié)果,懸在身側(cè)的右手剛要作勢抬起,忽然被人從后方扣住了。 不是越歌,越歌在他身前,一只手搭在他耳邊,另一只手還插在口袋里。 江畫有剎那的迷茫,就在他轉(zhuǎn)頭去看時,被只有金屬才能反射出的寒光晃了下眼。 電光火石之間,越歌從口袋里掏出什么,朝他被抓的手腕直直揮下。 一切發(fā)生的猝不及防,越歌的動作太快了,從他的手勢和那道反光來看,趙夜白下意識以為越歌揮的是把小刀,瞳孔緊縮,身體比大腦更快地松開了手。 下?lián)]的趨勢停在了江畫手腕上方。 趙夜白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看向越歌,就像在看一個瘋子。 “躲什么?” 越歌偏了下頭,櫻色的唇畔勾出一抹譏誚玩味的笑。 手心翻轉(zhuǎn)向上,輕輕拋起一道閃爍的銀光,金屬制的鑰匙串在半空彼此碰撞,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宕嗦曧憽?/br> 看著趙夜白瞬間褪去血色的臉,他隨手接住下墜的鑰匙,重新揣回口袋。 “鑰匙而已?!?/br> 第69章 分手 。 江畫萬萬沒想到, 是趙夜白拉住了他想揍越歌的手。 要不是清楚兩人之間積怨頗深,他都要懷疑趙夜白是不是被白蓮花蠱惑的內(nèi)鬼,突然倒戈了。 楊樹下的氣氛有些異樣, 江畫看了看越歌, 又猶豫轉(zhuǎn)向趙夜白,暗忖這兩個人碰面不會打起來吧。 見識過越歌另一面, 他不再天真地認(rèn)為越歌弱不禁風(fēng),那遠(yuǎn)超高中生的手段絕非趙夜白能比的。 再度回憶起陰影般的一幕,江畫飛快做出了決定。 他轉(zhuǎn)向趙夜白:“趙夜白,你先回去吧,我想和他聊聊?!?/br> 趙夜白不放心,在他眼里, 越歌就是個沒有心的冷血混蛋, 自始至終都在玩弄江畫感情罷了, 現(xiàn)在越歌裝不下去了, 讓這兩個人獨處的話, 說不準(zhǔn)會發(fā)生什么。 在江畫沒了利用價值后,他不覺得越歌還會保留那份耐心,但剛才發(fā)生的事又讓他心生疑竇。 江畫看不出來,他卻感受得到那占有欲十足的舉動。 ...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趙夜白眼眸忽明忽暗, 在江畫無聲露出拜托的眼神后, 嘴唇動了動,終是火大地轉(zhuǎn)身走了。 他不想管了,江畫這沒良心的, 根本就不領(lǐng)情。 傻成這樣,活該被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走出五十米,趙夜白插在口袋中的手一點一點攥成了拳頭, 腦海里久久縈繞著越歌方才似笑非笑的表情。 剛經(jīng)歷過一場演出,廣場許多人的視線仍在他身上徘徊,趙夜白知道自己應(yīng)該忍著,起碼忍出這片鬧市再發(fā)作。 但在路過一顆差不多的楊樹時,他終究沒忍住,泄憤似的狠狠踢了一腳,枝丫上的積雪簌簌落了一地,四周傳來或驚或嚇的抽氣聲。 這股怒火不是來自江畫,而是來自自己。 趙夜白撐著樹干,鼻間呼出陣陣白色的水汽,樹干上的拳頭再一次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