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重生
書迷正在閱讀:血嫁衣、我開創(chuàng)了一個神系、與神明戀愛的特殊方式、黎明之時、全星際都知道我渣了皇帝陛下、詭言危行、絕品梟雄-都市無敵戰(zhàn)神、我的日本文藝生活、夜少的替嫁嬌妻、有個小妖心悅你
夜色漸濃,無月無星,萬物寂靜,蟲聲啁啾,使這蒼茫的城西居所更平添了幾分凄涼蕭索之意。 世人只知道柳州繁華,乃是天下第一富貴鄉(xiāng),人人安享富貴,然在城西邊有個十里街,街道尾的土地廟借住著一戶人家。彼時,三更的梆子敲過,整個城西一片漆黑,唯有土地廟旁的屋舍還亮著一盞昏黃的小小火燭。屋里傳來嗚咽的啼哭聲。 林盈袖睜開眼,她回到了出嫁前一個晚上。 林氏一手拉著女兒,一手摟著兒子,哭的幾乎死去活來,床板上的故去之人身上穿著一件洗的發(fā)白的長衫,腳上的鞋露出了大拇指。 這已經(jīng)是林秀才最體面的衣裳,林盈袖暗暗嘆了口氣,將油燈挪到林秀才的腳邊,低低地喚了一聲:“阿娘,你莫要哭,爹爹雖然去了,您還有我們兄妹兩個。” 當(dāng)初,因為林家太窮,不能安葬林秀才,那時候唐家來人提親,為了安葬爹爹,所以才嫁了過去。上輩子的林盈袖還感激唐家恩德,如今想想,唐家真好心,借錢也不是不可以,分明是乘人之危。 唐墨行是爹爹的學(xué)生,唐老爹祖上也是做過官的,雖然現(xiàn)在落魄,比林家還是好了很多。林盈袖自幼跟著唐家娘子學(xué)針線,她和唐墨行算是青梅竹馬,雖兩家不曾明言,也有攀個親家的打算。 “眼下還是想法子安排了爹爹的后事要緊,阿娘哭壞了,我和弟弟還能靠哪個?” 不勸還好,一勸林氏娘子哭的更傷心,林家本也有幾畝薄田,也能勉強度日,只因林秀才自小聰慧,公婆想他是個有出息的,便供他上學(xué)。不想學(xué)業(yè)未成,公婆竟撒手人寰,家中還有一叔叔,叔叔道:“你我兄弟都是老子娘養(yǎng)的,這家該是公道的分。當(dāng)初老子娘為你上學(xué),花費不少,先如今家中只有幾畝薄田便與了我,你是大哥,我做弟弟的吃虧,那兩間明瓦房便給你,剩下的給我?!?/br> 林秀才是老實人,加上他上學(xué)這些年地都是兄弟一家子在照管,便允了。無奈這林秀才手不提能,肩不能擔(dān),只能靠林氏與幼女林盈袖替人漿洗縫補衣裳賺點錢補貼家用。 去歲,林秀才得了重病,賣了房子搬到此處借了這一間屋舍四口住著,林秀才在此處靠給人寫信寫對聯(lián),日子倒也能過得,眼看就要賺回贖回家中房子的錢,林秀才竟然一病不起。 “我的兒啊!娘命苦,你爹爹去了,家里連安葬他的銀子都沒有,怕是.......” 林盈袖一雙泛著紅的眸子輕輕一轉(zhuǎn),又是一聲嘆息,“現(xiàn)在哭也不是個辦法,阿娘明兒我去找叔叔借點。” 林氏一時也沒了主意,只能依言點頭,家中粗白布倒是有幾塊,門口掛上,做衣裳是不成了,先撕下來綁在額頭,充做披麻為父戴孝。 林盈袖讓林氏帶著幼弟先睡一會兒,明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林氏只得帶著林曉峰上炕歇息。 房中桌子已經(jīng)挪到門外去,空地擺放了門板,母子二人頭朝外,與林秀才的尸首相對,躺下歇息。 次日天未盡亮,不少街坊聽到哭聲紛紛過來才知道林秀才故去,看著孤兒寡母哭成這樣,安慰幾聲便離去,城西分所住的都是些窮苦百姓,就算有心也沒有那個能耐幫忙。 “可嘆哪!林老兄壯志未酬,早早故去?!比巳褐袛D進(jìn)來一老一小頭戴方巾的秀才,年長的便是唐老爹,時運不濟考了大半輩子也只是個秀才。 唐墨行此時還一副青澀的模樣,看到那張臉,林盈袖眸光頓時冷了下來,她多想沖過去親手掐死這個負(fù)心薄幸的男人。 唐老爹給林秀才上了香,又給林氏道了聲:“大娘子莫哭,雖某不濟,也會拼盡全力全了林兄的顏面?!?/br> 林盈袖攔在林氏面前,雙手交叉,屈了屈膝,冷聲道:“多謝唐老伯厚意,唐家哥哥眼看要入考,如何能為家父耽擱,況且唐家哥哥算家父半個弟子,家父只盼唐家哥哥能高中,他在泉下有知,也會欣慰,倘或因他的事情耽誤,豈不是讓家父抱憾?” 林盈袖知道,唐家明面上是為爹爹的喪事,實則為了娶她過門去。秀才的地位在這個時代最為尷尬,不高不低,官宦人家高攀不上,尋常百姓家又看不起。 所以唐墨行一家看上了她,從小看著長大,林父也是秀才,就算將來唐墨行做了官,家中娘子也不至于拿不出手。 當(dāng)初唐老爹的如意算盤是打的不錯,只可惜她早已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傻子。 唐墨行聽著林盈袖不等他父親說完便拒絕,頓時急了,伸手要去拉林盈袖。 林盈袖不著痕跡地避開唐墨行的手,這個男人多看一眼她都覺得惡心?!疤萍腋绺?,如今我父親沒了,還是守著禮,免得讓人說我們孤兒寡母沒廉恥,和小哥兒拉拉扯扯?!?/br> 一句話說的父子兩個臉都白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唐老爹也不好再說什么,寒暄了兩句留下五分銀子帶了唐墨行告辭離去。 客人一走,林氏便說教起林盈袖來,“你這孩子怎么和長輩說話,人家好心幫忙你卻說這些有的沒的......” 林盈袖換了衣裳,隨手拿了兩個野菜包子揣著準(zhǔn)備出門,“阿娘,現(xiàn)在不比爹爹在時,您寡居中,若是讓人傳出什么閑話,咱們可怎么活?” 話雖在理,林氏還是覺得林盈袖太敏感了些,追出門說道:“你只圖嘴快,也不想你唐伯父伯母如何照顧咱們家,往你二叔家再這么,我可不饒你?!?/br> 林盈袖擺擺手,沒再理會林氏,在街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尋了石膏在街口寫了幾個字,然后掐了野草插在自己的頭上,當(dāng)街跪著。 日漸中,烈日如火,人和馬,都悶得透不過氣來,裴垣剛從衙門里出來,下人打好簾子,男人劍眉微蹙,令人:“牽馬來?!?/br> 這樣的天坐轎子還不得把人悶死? “二爺,太陽這樣毒,您晚些再回,太太說了今兒家中無事,讓您千萬注意著自己的身子。”身邊管家模樣的人一旁打著扇,一手抹去額頭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