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垣像是沒聽見似得，伸手將林盈袖摟在懷里，語氣曖昧，“我又沒說你奴才，犯得著連看都不看我？”

    周氏咳嗽一聲，示意裴垣注意些，道：“還是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藥的來源我一一盤問過，府上門房婆子都沒經(jīng)過手，最近林meimei的娘來過，不過那個時候府里也沒人懷孕，帶那種東西進來做什么？”

    “趙姨娘，你當家，這事你怎么說？”

    趙姨娘聽見裴垣說話，怯怯地看了周氏一眼，咬了下唇猶猶豫豫地道：“二爺真要奴婢說？”

    這趙姨娘一副怕事的模樣，這副模樣和周姨娘相差無幾，只她身量纖纖，更覺柔弱，惹人憐愛。

    趁裴垣和趙姨娘說話，林盈袖推了男人一把，挪了挪身子，在一邊跪著。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可不想成了箭靶。

    裴垣先是驚愕地盯著推他的女人，然后回去坐著，這個女人簡直是個小野貓，需要他幫忙的時候變著法兒哄他，生氣了便張牙舞爪的，連個好臉色都不給。

    “二爺，您要為我做主啊！奴家好命苦，這么多年才得了二爺?shù)暮⒆樱l知道這賤人......求二爺給我們的孩子報仇！”

    說著就要撲過去，還好幾個下人將周姨娘拉住。

    周氏見鬧的不成樣子，讓人將周姨娘帶到耳房去，扭頭請示裴垣：“二爺，您看這事該怎么處置？”

    “趙姨娘你看呢？”裴垣拍了拍周氏的手，柔聲對她道：“雨棠，你若是累了先回去休息，一切有我。”

    周氏感動得雙眼泛紅，從稱呼上可見誰親誰疏，到底他們夫妻還有情分在。

    “還是將這些事情處理好，否者我心里也過意不去，爺，周姨娘和林姨娘都是我挑選的，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我責無旁貸?！?/br>
    周氏咳嗽幾聲，香草見她有些懶怠，將準備好的湯藥端上來，裴垣伸手去接湯藥，周氏正言拒絕。

    男人劍眉一挑，手尷尬地放下，歪靠在軟枕上，冷冰冰地道：“內(nèi)宅里的事你們說該怎么處置，我先聽聽你們這個家當?shù)脑趺礃??！?/br>
    周氏在喝藥，趙姨娘看著裴垣，鼓起勇氣說道：“證據(jù)充足，林meimei又找不出證據(jù)證明不是自己指使小桃，按照舊例，犯事者有子女的發(fā)賣，無子女者送去家廟里修行。家廟在京師，不便驚動家中長輩?！?/br>
    “哦？”裴垣端著茶悠閑地喝了起來。

    林盈袖聽到這一聲，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這人脾氣陰晴不定的，說不好生氣真會把她給賣出去。府里賣人都是趙姨娘安排，指不定把她給賣到什么骯臟的地方。

    “若是二爺念meimei是初犯，也不是不可以從輕發(fā)落?！壁w姨娘刻意補充了一句，“只是不知道她和周meimei兩個該是如何自處呢？”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周姨娘性子再溫順，為了孩子只怕也會撕了林盈袖。

    周氏厭惡地瞥了趙姨娘一眼，“還不能確定是不是林家的下黑手，怎么就初犯，還從輕發(fā)落？”

    “太太說的對，既然不知道真相如何，那就林姨娘你自己找出真相，能證明你是清白的，此事便作罷，若不能按照家規(guī)處置吧！”

    林盈袖松了一口氣，就算現(xiàn)在沒了人證，沒被賣出去就還有一線生機。

    “另一件事，二爺，別的事情你讓她代勞我不說什么。施粥這樣的大事，竟然不通知當家主母，且還調(diào)用我的嫁妝，是否有欠妥當？”周氏強硬地道。

    趙姨娘立刻又跪下，不住地磕頭請罪，“奴婢知道這樣的大事不該自作主張，只太太身子不好，二爺不在家，家中需要太太坐鎮(zhèn)。況且，我想著，這種事情我們太太應該不會反對?！闭f著竟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周氏厭煩地閉上眼讓丫鬟揉頭，裴垣卻懶的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把玩著手中的折扇。

    “奴婢也是聽說二爺召集全城所有的鹽商捐款，也是想為二爺分憂。用太太嫁妝，也是沒法子，咱們家的存糧不夠，不過是暫借，想等收成上來再給太太補上。二爺叫別人捐款，咱們家卻連樣子都不做一下，我這不是怕人說二爺?shù)拈e話......”

    “夠了！”周氏臉色驟然一冷，嚴厲地斥責說道：“你一個姨娘不做好你的本分，天天想著替我?！?/br>
    趙姨娘蜷縮著身子，哭的更傷心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似得。

    “我還沒死呢！”周氏被氣得頭上青筋直跳，指著門口：“你給我滾出去！”

    “雨棠——”裴垣不悅地皺了下眉頭。

    周氏氣得胸脯急劇起伏了幾下，好容易才控制住情緒，皮笑rou不笑地說道：“二爺，沒規(guī)矩就不成方圓，若是這樣以后我的嫁妝這家里誰都可以動了是不是？”

    “趙姨娘，就算是借，你也該問問太太的意思。另外，家中中饋的確是你掌管，外頭大事也該回你太太?！迸嵩矒岬貙χ苁衔⑽⒁恍?，然后才對王姨娘道：“家里的事情暫且交給你照管，只是別什么事情都自作主張，另外趙姨娘管家多年，你很該多請教她才是。”

    王姨娘歡喜一場，連聲道謝，走到周氏跟前跪下，“妾身必定事事以太太馬首是瞻，多多請教趙家jiejie，不讓二爺擔心?！?/br>
    趙姨娘一臉驚愕地望著裴垣，似乎不相信裴垣會奪了她的管家大權(quán)。

    “二爺。”趙姨娘跪爬到裴垣的腳邊，“二爺，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二爺，就和當初一樣，求二爺開恩?！?/br>
    周氏輕蔑地看了趙姨娘一眼，見裴垣不為所動，終于放下心來。

    “趙jiejie，您在內(nèi)宅里伺候好太太，安分守己的也一樣是為了二爺。”王姨娘皮笑rou不笑的道。

    裴垣又問王姨娘，“周姨娘小產(chǎn)一事，你認為該怎么做？”

    王姨娘得了管家大權(quán)，心里正得意，見裴垣這樣抬舉，臉上帶了一抹嬌羞，“我記得姨媽房里從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大家都說是一個姨娘做了手腳，姨媽不信讓細細查，最終水落石出?，F(xiàn)在真相不明，不該隨便處置林家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