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川感覺有人撞在了自己后背上，又很快彈開了。

    他收回思緒，回頭看了一眼。

    寧谷坐在他身后，搓了搓臉，一臉疲倦。

    “回庇護所嗎？”連川問。

    “瘋叔，”寧谷看了看旁邊低著頭的瘋叔，“你要留在這里嗎？”

    “留在哪里？”瘋叔問。

    “這里，”寧谷看了看四周，“這里已經(jīng)不是舌灣了吧？”

    “這里快到北邊的邊界了。”瘋叔說。

    “你去過嗎？邊界?！睂幑葐?。

    “去過，”瘋叔抬起頭，“什么都沒有，出口不在邊界，邊界之外什么都沒有，一片空?！?/br>
    “那你要留在這里嗎？”寧谷又問了一遍。

    “我要留在這里了，”瘋叔說，聲音一點一點地低下去，“留在這一幅畫里，跟著走馬燈，轉(zhuǎn)到那一面去看看?！?/br>
    寧谷聽得似懂非懂，他其實是想讓瘋叔跟他一起回庇護所，但聽瘋叔的意思，他沒有這個打算，他也沒有再強行勸，旅行者都是自由的。

    “我要帶走釘子，”寧谷又看著老鬼，“這些……旅行者，你打算怎么辦？”

    “就放在這里，”老鬼說，“不會有人再傷害他們。”

    “團長他們不會找到這里嗎？”寧谷問，“他們?nèi)绻谩?/br>
    “這里才多少材料，”老鬼笑了起來，“這里哪夠他的軍隊？”

    寧谷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些是沒有用完的，他不會再冒險到濃霧里來找，”老鬼收了笑容，慢慢轉(zhuǎn)臉看著他，“團長是個行動派，果斷，專注，堅定，他要做的事，一定會做成……”

    “他已經(jīng)有軍隊了？”寧谷問。

    “你會看到的，”老鬼說，“你最終也會選擇跟他一樣的路?！?/br>
    “沒有人能幫我決定?！睂幑日f。

    “你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崩瞎碚f。

    “是，”寧谷走到釘子身邊，拉著他的胳膊把他背了起來，“我已經(jīng)想好了?！?/br>
    “選了什么？”老鬼問。

    寧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選了什么？”瘋叔也問。

    “我要砍掉那只手?！睂幑缺持斪油鶃頃r的方向走過去。

    “什么手？”瘋叔愣愣。

    “拿著走馬燈的那只手?！睂幑日f。

    翻過原住民堆的那座橋，走了一段路之后，寧谷停下了，看了一眼在他旁邊的連川。

    “我拉不動兩個人。”連川說。

    “我知道，”寧谷說，“我是想問你，認識回去的路嗎？”

    “你不認識？”連川很無語。

    “不太確定，”寧谷說，“過來的時候我也沒注意路?！?/br>
    “走吧?！边B川往前繼續(xù)走。

    “附近有感染者嗎？”寧谷問，瘋叔把那些被實驗體感染了的原住民叫做感染者。

    “沒有，”連川說，“現(xiàn)在老鬼已經(jīng)讓原住民絕對避免跟他們接觸，感染者只會越來越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