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直等下去，還會有真正的夜空吧。

    他收回目光，慢慢往下移。

    看到了滿眼的綠色，各種不一樣的綠色，還有點綴其間的紅色。

    深一些，淺一些。

    還有別的顏色。

    寧谷從來沒有同時看到過這么多顏色，感覺自己腦子都因為這樣巨大的信息而有些轉不動了。

    有人在笑。

    寧谷轉過頭。

    一個孩子手里扯著一根線，笑著從他身后的一片綠色上跑過。

    線的那頭是一個黃色的氣泡，跟著他的跑動，在空中一下下跳躍著。

    這是什么？

    永遠不再存在的世界，你們永遠也感受不到的一切。

    我們在哪里？

    光一點一點暗了下去，顏色一點一點地褪去，聲音也一點一點地遠去。

    四周在一片死寂里回歸了黑色。

    寧谷發(fā)現(xiàn)自己懸在黑暗中。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摸不到。

    什么也都感覺不到了。

    “你要選擇嗎？”女人問，“一切都消失，還是回到你也本不存在的黑暗世界里？”

    九翼的聲音不再響起。

    “我存在，”寧谷說，“我知道我是誰，我知道我在哪里，我知道我活著，我有朋友，我有喜怒哀樂。”

    “誰敢說我不存在！”

    春三關掉了聯(lián)絡設備。

    轉身走出了房間。

    誰敢說我不存在。

    雖然很模糊，帶著巨大的雜音，但她還是聽清了這句話。

    不知道從哪里，從什么時間里，傳來的這句話。

    走出地下時，她從窗口看到了外面的主城。

    日光開始閃動。

    第66章

    “比昨天又歪了一些?！钡赝跽驹阽姌窍?用手比了個方框。

    方框里的鐘樓，往左邊傾斜著。

    三天前他來看過，當時鐘樓的樓尖對著左手食指第一個指節(jié)。

    今天再看,樓尖已經(jīng)指在了第二個指節(jié)上。

    按這個速度,用不了十天,鐘樓就會倒塌。

    這個鬼城地標性的建筑，旅行者歷史的界碑，將在世界毀滅之前，結束它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