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鳖檮C深吸一口氣，突然叫住他。

    商珩回過頭：“？”

    “上次的事，抱歉。還有，”顧凜目光別向一邊，緊扣在浴缸邊緣的指尖泛白，聲音壓低：“謝謝?！?/br>
    商珩一挑眉梢，天要下紅雨了？原書里的顧凜人設(shè)可是自負(fù)霸道的要命，絕不會道歉和道謝的。

    他扭頭去看顧凜，后者整個身體沉浸在冷水里，耳朵尖皮膚很薄，燈光下透出微紅的血管。

    見他半天還沒走，顧凜微微側(cè)過臉：“怎么？想留下？你把那張合約收回，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br>
    浴室房門咔嚓一聲合攏，商珩的腳步聲遠(yuǎn)去，顧凜似是而非地勾了勾嘴角，開始一顆一顆解開衣扣……

    ※※※

    顧凜從浴室出來，已是一個小時后。

    落地時鐘走過九點(diǎn)，套房客廳只點(diǎn)亮了一盞雕花小臺燈，月色從落地窗靜靜蔓延進(jìn)來，深紅的榆木地板被照出一片清冷的蒼白。

    顧凜穿著睡袍踏入光里，手機(jī)上十條未接來電，是助理阿莫打來的。茶幾上多了兩大包現(xiàn)金，和一張紙條：

    “銀行關(guān)門了，這里是145萬，因?yàn)橐恍┨厥庠?，剩下的錢算我欠你的，共計55萬，這是欠條，我會連本帶利盡快還上。商珩字?！?/br>
    顧凜發(fā)梢還蓄著幾分水汽，昏暗的光線濾去了皮膚的殘紅，他點(diǎn)了一根煙夾在指間，靠進(jìn)沙發(fā)中，藥效褪去后的身體殘留著些許不適，他皺了皺眉，撥通助理的電話。

    “叫我的私人醫(yī)生過來一趟?！?/br>
    “顧總，您沒事吧？那個商珩……”助理急切的聲音隔著電話聽起來有些失真。

    “我沒事。你去查查今晚酒會的監(jiān)控，還有所有酒水的來源。另外，”顧凜微微一頓，“關(guān)于商珩，還有他的家庭情況，再做一份詳細(xì)的報告給我。”

    ※※※

    半小時前，商珩回到自己的標(biāo)準(zhǔn)間。

    前腳進(jìn)門，后腳就接到了周彤的電話，急促的手機(jī)鈴不厭其煩響了一遍又一遍。

    眨眼間從百萬富翁變回一窮二白還有負(fù)債的商珩，嘴里叼著一支牙刷，按下功放鍵：

    電話那頭躊躇一陣，才響起周彤小心翼翼的聲音：“小商啊，冒昧問一句，你和顧總是什么關(guān)系??？”

    商珩想了想，道：“認(rèn)識的人。”

    電話里傳來輕輕吸氣的聲音，周彤姿態(tài)放得更低了：

    “原來你和顧總是相識啊，既然如此，早點(diǎn)告訴我嘛，大家都是自己人，憑你想進(jìn)入懷夢，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么？何至于產(chǎn)生了那么多誤會?！?/br>
    商珩無聲地笑了笑：“周先生，為了答謝順利簽約的事，我這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周彤賠笑：“呵呵，小商就是愛開玩笑，你先說好的吧?！?/br>
    商珩勾了勾嘴角：“好消息是，我已經(jīng)刪除了視頻，這件‘誤會’不會流傳出去，你可以放心了?！?/br>
    周彤滿口感謝：“有遠(yuǎn)見！有決斷！我果然沒看錯人，以你的資質(zhì)，早晚飛黃騰達(dá)！”

    商珩慢條斯理地道：“壞消息是，你下了藥的酒，陰差陽錯被顧凜喝了，他肯定要追究的?！?/br>
    “什么？”周彤的尖叫聲瞬間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商珩，我已經(jīng)按你的要求給你條件最好的合同了，你跟顧總熟識，幫哥哥我說說美言幾句，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义e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立馬改！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商珩：“周先生早有這份悔悟之心，何至于此呢？我再附送閣下一個好消息?！?/br>
    周彤語氣急切：“什么？”

    商珩漱完口，擦了把臉，慢吞吞開口：“你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去自首。”

    “商珩！商——嘟嘟——”

    商珩毫不留情掛斷了電話，光滑的鏡面映照出一張年輕純情的臉，商珩透過鏡子凝視著鏡中人，毫無疑問這是屬于他的臉，他的身體，但比27時的樣貌年輕了5歲。

    書，由二維文字構(gòu)筑的虛擬世界，已完完全全變成了現(xiàn)實(shí)。

    那些曾僅存在于語言描述里的角色，一個個都帶著各自的喜怒哀樂活了過來，比文字更立體，比想象更生動。

    劇情早已偏離了記憶的軌道，自己的每一個選擇都將對明天產(chǎn)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