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面容模糊不清的那人身著銀鏡鎧甲，手持紅纓長槍，問他：“帥不帥？”

    燕子卿說：“帥是帥，可惜這鎧甲，這長槍，都是你父尊的。”

    那人不服氣地哼哼兩聲：“我以后，肯定也會成為頂天立地的大將軍的。”

    “是是是，大將軍?！毖嘧忧湫χf。

    “那到時(shí)候……”那人忽然俯身湊近燕子卿，親他一口，壞笑道，“你可就是將軍夫人了！”

    燕子卿如玉的耳垂一紅：“你這人……該正經(jīng)的時(shí)候，沒個(gè)正經(jīng)……”

    “對待夫人，要什么正經(jīng)，來來來，喊聲相公聽聽，嗷！”那人使壞，被燕子卿用醫(yī)典敲頭。

    隨后，燕子卿又一次醒了過來。

    這次，他依舊沒看清那人的面容。

    燕子卿第一次看清那人的面容，也是他最后一次做那些夢。

    夢里，他身在破舊骯臟的囚車?yán)铮瑴喩硎莿潅?，腹部插著一把匕首，氣息奄奄地躺在秦決明的懷里。

    “別走?！?/br>
    燕子卿聽見秦決明求他。

    字字凄厲，聲聲嘶啞。

    然后燕子卿就醒了過來，淚流滿面地醒了過來。

    那是晚上十點(diǎn)半，燕子卿躺在自家的床上，四周空蕩蕩，冷冰冰。

    他愣愣地看著天花板，因夢境而涌起的悲傷，遲遲難消散。

    燕子卿起身走進(jìn)衛(wèi)生間，拿熱水浸過的毛巾擦了擦滿是淚痕的臉。

    燕子卿忽然發(fā)現(xiàn)，這世間，果真會有很多事難以解釋。

    比如他這些天以來，每晚做的夢。

    以及……

    意識到自己愛上一個(gè)人，可能只是某天從噩夢中醒來，倍感疲憊，突然很想給他打個(gè)電話，問一句，你最近還好嗎？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原因，不需要緣故。

    燕子卿拿起手機(jī)，撥通了秦決明的電話。

    可是，關(guān)機(jī)。

    燕子卿失落地收起手機(jī)，重新在床上躺下。

    他合上眼，盡力將復(fù)雜的思緒趕出腦袋，勸自己趕緊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去醫(yī)院上班。

    就在此時(shí)，門口傳來敲門聲。

    叩叩叩。

    小心翼翼，極輕，若不是房間安靜，燕子卿根本聽不見。

    燕子卿一愣，起身打開燈，走到玄關(guān)，往貓眼看了一眼。

    在看到來人是誰后，燕子卿再次一怔，隨后立刻打開門。

    秦決明站在門口，好像怕嚇到燕子卿似的，距門足足有一米遠(yuǎn)。

    他身著深駝色套頭毛衣和黑色風(fēng)衣，樓道的燈光暖黃，落在他身上，顯得溫暖。

    “燕醫(yī)生……你還沒睡啊，打擾了。”沒想到門會這么快被打開，秦決明一愣，而后不好意思地說。

    他明明是個(gè)很威嚴(yán)的人，如今卻像個(gè)抄作業(yè)被老師發(fā)現(xiàn)的學(xué)生，慚愧地低下頭，目光落在地面上。

    燕子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