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并沒有出這棟樓，而是沿著扶梯一路向下，在主樓梯的右側(cè)往走廊的深處走，還有一個通往地下室的活板門。

    “噓?！睓C(jī)器人神秘兮兮地束起一根銀灰色的短粗胖的手指，回頭對伊戈爾說道，“你不要告訴別人，連奧利弗先生都不知道他在這里。”

    他們掀開那扇不起眼的金屬門，走進(jìn)了地下室。

    第117章

    “啊,看來他不在?！?843進(jìn)入地下室以后環(huán)顧一圈對伊戈爾說道,“你的運(yùn)氣不太好,蘇利文先生?！?/br>
    伊戈爾：“祂什么時候會來？”

    “不知道?！睓C(jī)器人的輪子在地面上滾動,它繞著不大的地下室轉(zhuǎn)圈，“不過我猜，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來找我，因?yàn)槿藗兛偸钦f有不幸的事情發(fā)生要與朋友分享,是不是？”

    “……不是‘有趣的事’嗎？”

    “嗯，差不多?！?/br>
    伊戈爾整理了一下思路，他現(xiàn)在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回到了過去還是深陷幻覺當(dāng)中,而阿撒托斯一直也沒有出現(xiàn)這一點(diǎn)也很奇怪。假設(shè)4843就是幾百年前剛被制造出來的雨果,這顆星球就是當(dāng)初那個被冰雪覆蓋的荒星的本來面貌……那么造成這一切的到底是阿撒托斯還是他們的敵人？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伊戈爾就是有一種感覺,這地方對人類——不管是誰,沒有惡意。

    威廉姆斯口中的夏普·奧利弗一直沒有回來，這棟房子盡管不大（還是和聯(lián)邦建筑相比）但還是稍顯空曠。一時得不出靠譜的結(jié)論，伊戈爾向管家先生打了聲招呼,決定出門在小區(qū)里轉(zhuǎn)一轉(zhuǎn)。

    那些形式相近的小樓全部都門窗緊閉，顯得一派死寂。

    4843說道：“前兩天這附近有人類遭到仿生人襲擊的新聞報道,所以除非必要，否則很少有人會出門進(jìn)行娛樂活動。”

    伊戈爾看了它一眼：“你可以出門？”

    “在小區(qū)里可以。”4843的屏幕閃爍了一下，“雖然大家很討厭我,但他們知道我是奧利弗先生的私有財產(chǎn),如果把我弄壞了就必須賠償一大筆錢?！?/br>
    從那些嚴(yán)絲合縫的透明玻璃背后,伊戈爾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注視，不是對他，而是對身邊的機(jī)器人。

    但當(dāng)他抬起頭看過去的時候，卻沒有見到有人站在窗戶后面。

    “那是什么？”不過伊戈爾還是注意到了別的東西。

    “是圣誕裝飾?！?843看到伊戈爾指著的圣誕樹與貼在窗戶上的圣誕老人圖案，“今天是十二月份的平安夜，往常人類聚居地會變得比往常熱鬧，但今年會很特殊。”

    這對伊戈爾來說又是一個陌生的名詞。

    此外，他發(fā)現(xiàn)不論真假，目前自己都無法找到這個世界的破綻之處，而為保險起見，在見到4843口中那個疑似阿撒托斯的朋友之前，他不打算走出太遠(yuǎn)。所以在太陽的光芒不那么灼人的時候，一人一機(jī)回到了最開始的那棟房子里。威廉姆斯手里拖著一盤西瓜擺在茶幾上，在看到4943以后，他溫和地問道：“你又去到地下室了嗎？”

    機(jī)器人沒有回答。

    威廉姆斯就轉(zhuǎn)過頭對伊戈爾說道：“我以為您會對仿生人有些陰影，本來4843不該出現(xiàn)在您的面前，不過現(xiàn)在看來你們相處的還不錯。”

    伊戈爾點(diǎn)點(diǎn)頭：“它很可愛?！?/br>
    管家先生笑了笑：“你跟它一起去到那個地下室了嗎？”

    “是。”伊戈爾覺得對方顯得有些不贊同，“抱歉，但那里什么也沒有?！?/br>
    威廉姆斯說：“奧利弗先生一直覺得最開始的自己給4843灌輸了太多不必要的資料，以至于它的冗余程序編造了一些真實(shí)生活中并不存在的幻覺。”

    4843立刻激動起來：“那不是幻覺！他是真的！”

    “……可是我們都沒見過他?！?/br>
    “他不喜歡你們。”機(jī)器人固執(zhí)地說道，“他只愿意見到我?！?/br>
    “……”人類嘆了口氣，對伊戈爾點(diǎn)頭致意之后沒有再多說什么，不過4843看上去快要?dú)庹?，它的屏幕不斷地閃爍，上面流淌著一行又一行的亂碼。

    伊戈爾等威廉姆斯走遠(yuǎn)了才說道：“我相信你。”

    “沒用的。”機(jī)器人冷漠地說，“反正他不喜歡任何一個人類，而你們只知道‘眼見為實(shí)’。”

    “不。”伊戈爾說道，“阿撒托斯可能會討厭任何一個智慧生物，但祂不會不喜歡我?！?/br>
    4843仰起頭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居然是認(rèn)真的：“你怎么這么肯定的？算了，再去試一次，奧利弗先生已經(jīng)決定要在今天晚上把那扇活板門封死了，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br>
    伊戈爾皺了下眉，但沒有多說什么，跟著機(jī)器人又一次掀開那扇門走進(jìn)地下室，這次他還端著那盤剛切好的西瓜。

    地下室被鋼板包裹住，因?yàn)槌Ｄ瓴灰姽舛@得陰冷。

    伊戈爾站在那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在4843開口之前叫道：“阿撒托斯？”

    沒有回應(yīng)。

    又過了半晌，他問道：“先生，您想吃西瓜嗎？”

    4843：“我覺得他應(yīng)該不需要進(jìn)食……”

    它話音未落，空氣被撕裂，一根漆黑的觸手從虛空當(dāng)中伸了出來，在伊戈爾端著的盤子上空停頓了一會，倏地卷起一片西瓜秒速收了回去。

    灰發(fā)青年的臉上露出一個不明顯的微笑來。

    “你看?！彼p輕地，怕驚擾了什么似的，對身邊的小機(jī)器人說道，“我知道祂一直喜歡顏色鮮亮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