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聞驚崆勞苦勞累多年,頭一回得到自家表哥如此善解人意的關照,簡直受寵若驚,感激涕零,但還不至于被迷惑得沖昏了頭,警惕道:“你是不是在憋著什么壞?” 蕭寒燁似笑非笑:“嗯?” 聞驚崆向來怵他,攢起所有膽子嘴上過問一句后,就不敢再多言,免得他又改了主意,自已得不償失。 太子殿下還捂著沈小侯爺的嘴,姚印清說完事,拱了拱手,識趣告退,看著聞大統(tǒng)領一副茶還沒喝夠的樣子,朝他使眼色,見人沒看懂,只好隨便扯了個借口,把他騙出去。 蕭寒燁看了眼吳德全:“退下吧?!?/br> 吳德全不太放心地瞅了眼沈庭玨,遲疑片刻,揮手示意幾個內侍一同退下。 蕭寒燁終于像受夠了似的,猛地把手放開,在衣袍上使勁搓干凈被舔得濕潤的掌心。 沈庭玨被他惡狠狠瞪著,一點也不怵,瞪回去:“你為什么不讓我說?趁著人多,也好讓他們評評理?!?/br> “評理?”蕭寒燁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孤是太子,說的話就是理,不需要他們來評?!?/br> 沈庭玨挑眉,“嘖嘖嘖”個沒完。 蕭寒燁頭疼,開始趕人:“沒事就回你的相府去?!?/br> 沈庭玨抱著他的腰:“不要,我晚上要跟你睡?!?/br> 太子殿下瞇起眼,總覺得這話還含有別的意思。 現在的小暗衛(wèi),就跟只狐貍一樣,尾巴時時刻刻搔到腿上,狡猾又天真地撩撥著他的忍耐。 沈庭玨眸里浸了點調笑,輕佻地撓撓太子殿下的下巴。 蕭寒燁推了推他:“下去!孤的腿金貴著呢,不是能讓你拿來當椅子坐的?!?/br> 沈庭玨哼哼唧唧,將整張臉埋進他懷里,像是個還在吃奶沒長大的娃。 蕭寒燁使勁扒拉著他:“起開!” 腿麻了都。 第30章 往事 香爐熏著松枝香,白煙裊裊,淡而清幽,沈庭玨伸手扣著蟒袍上的金絲線,說:“我其實想起了一些事?!?/br> 蕭寒燁愣了下,掰過他肩膀,迫不及待:“哪些?” 沈庭玨指了指臉頰,嘿嘿一笑:“親我兩下就告訴你?!?/br> 蕭寒燁:“……?!?/br> 蕭寒燁突然不抱什么期待了。 按照對方本來的性子,如果真的想起點什么來,是斷不會說出這話。 沈庭玨攀著他的肩,歪了歪腦袋:“不想知道?” 蕭寒燁面無表情:“愛說不說?!?/br> 沈庭玨睜著大眼睛湊過去,整張臉幾乎懟在他面前,眨巴眼,攛掇著他:“真不想?真不想?真不想?” 蕭寒燁被他念得頭更疼了:“滾蛋!” 兩人身貼身擠在椅子的狹窄之中,饒是個正人君子,被蹭久了,坐懷也得亂。 更何況他不是君子。 沈庭玨雙手夾住他的臉,用力親了一口,無視他瞪人的視線,繼續(xù)靠回溫熱的懷里,緩聲說:“我記起了自已被擢升為暗衛(wèi)首領那天,殿下親自降階賜劍,說我從今以后,便是你的暗衛(wèi)之首,左膀右臂,莫辜負厚望?!?/br> 蕭寒燁垂眸,與他對視。 沈庭玨鼓著腮幫子:“叫我不要辜負厚望的是你,現在讓我當個閑人不要摻和朝堂紛爭也是你,你到底幾個意思?” “……?!笔捄疅钜粫r無言以對,抿了抿唇,面不改色地揭過話題:“你還記起了什么?” 沈庭玨揣著手,眼底帶著幾分追憶往事的深沉:“隨你出征暮云關的事,當時北境天寒地凍,大雪封疆,朝中主戰(zhàn)議和拉鋸,又遲遲不補給錢糧衣物,那張仗打得九死一生,險些命喪北境?!?/br> 他側過身,伸手戳在蕭寒燁的肩胛處:“我記得殿下這兒,當時受了很重的傷,軍中又缺藥,傷口幾欲發(fā)炎,還要撐著帶兵作戰(zhàn),直到東北駐軍援兵趕到,你就不行了?!?/br> 蕭寒燁表情有些復雜:“什么叫做不行了,說話不要總帶有歧義,孤很行?!?/br> 沈庭玨悶著腦袋,沒吭聲。 蕭寒燁見人這樣依偎著自已,已經隱隱能猜出他這兩天過分黏人的反常,頓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攀爬而上,攪得心緒紛擾,雜亂無序,視線不由落在懷里人的身上,沿著他白皙脖頸漏入衣領里。 那都是曾親吻廝磨過的地方。 他們兩個的關系,不知從何時開始,早已沒了主仆間該有的正常界限。 不該這樣的。 可現在好像已經遲了,懷里人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無時無刻都想要把胸腔里無法靠言辭表達的愛意送給他,就連喜怒悲樂,也是因為他。 如今若是狠下心來劃清界限,未免過于殘忍。 太子殿下掙扎半晌,又在一次又一次的心軟中縱容,摸著小暗衛(wèi)的脊背往下撫:“打仗受傷這很正常,況且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也只留下條疤痕,未落下病根,無關緊要的前塵事,傷的也不是你,你悶悶不樂個什么勁?別是想找由頭黏孤身上?!?/br> 沈庭玨沒吱聲,也沒動。 蕭寒燁能文能武,就是不擅長哄人,發(fā)愁地琢磨半天,拍拍他的背:“孤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也……要好好的,孤不讓你摻和朝堂,是因為……因為……不想讓你再出事。” 太子殿下向來孤傲要強,頭次說這種剖白的話,磕磕絆絆,格外別扭,哪哪都不得勁,尤其是還得不到回應時,頓覺有種抹不開面子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