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府，終究屬于特殊情況下的產(chǎn)物，也當(dāng)?shù)氐恼?、?jīng)濟、地理、民情，實在沒有資格設(shè)府?？纯创鬂h如今置府的都是些什么地方吧，就拿河?xùn)|來說，只有一個太原府。

    而從行政級別來說，州府屬于同一級，但在大漢所有官員的觀念中，府是要高過州的，這一點如今也被明確了，并且寫入《漢會典》之中的。

    于是，在大寧府被裁撤后，隰州復(fù)置，重新成為一個獨立的行政區(qū)。隰州這個地方，處于呂梁山脈南端，在晉西高原上，山梁重疊，溝壑縱橫，雖然瀕臨黃河，但是資源齊缺，經(jīng)濟落后，是個不折不扣的窮地方，也比較封閉，很少有外來商賈到來。

    同樣的，這地方治安也比較差，窮山惡水出刁民，為了生存資源的爭奪，鄉(xiāng)村之間的爭斗從未斷絕過，每年都會因此發(fā)生械斗，產(chǎn)生傷亡，官府都難根治。

    到如今，隰州官府，實則已處于一種放任自流的狀態(tài)了，地方已經(jīng)夠窮了，還要以嚴(yán)刑厲法去約束百姓，當(dāng)?shù)毓賳T覺得沒有必要。

    倉廩足而知禮節(jié)，對于隰州地方的官員們來說，百姓肚子都難以吃飽，就別提什么社會和諧、睦鄰友好了，只要別鬧得太大，高出什么大動靜，都是可以接受的。

    大漢如今的繁榮富強，永遠只是一個整體水平，個別地區(qū)，像隰州這樣的窮鄉(xiāng)僻壤，普通黔首能茍且地活著，就已經(jīng)不易了。

    而窮困歸窮困，至少還保持著一個相對安定的環(huán)境，沒有戰(zhàn)亂，每家每戶還能守著那山那水，那田那土。

    這些年，隰州的鄉(xiāng)村里，大概最期待的，就是朝廷征召士卒的通知。如今的大漢，當(dāng)兵的門檻也在不斷提升之中，畢竟兵額是在逐年削減的，數(shù)量少了，對質(zhì)量的要求也就高了。

    而大漢征兵，除了那些富家良家，如今也越發(fā)鐘意這些窮困地區(qū)的農(nóng)民、山民了，畢竟更好養(yǎng)活，也更聽話，更容易洗腦。至于刁頑之輩，在軍中走一圈，什么毛病也都能清除，大漢軍隊，三十多年，始終沒有太大變化的，就是軍紀(jì)軍法，而每年因為觸犯軍法而被執(zhí)刑的官兵，數(shù)以百計。

    就是發(fā)生在兩年前的事情，平原公孫立的孫兒孫永貞與樂陵侯馬仁瑀之侄馬繼元酒醉沖突，兩個人都是禁軍軍官，回營之后，就領(lǐng)著下屬官兵，相約斗毆。

    參與的人不多，總共也才五十來人，但事情很嚴(yán)重，依照大漢軍法，沒有軍令，擅自調(diào)動兵馬，以謀反論處，何況還是在京城，還是為了私怨。

    結(jié)果，參與斗毆的所有人官兵，全部被殺，包括當(dāng)日值守的軍官與衛(wèi)士，直接牽連受罰的就達兩百余人。至于馬仁瑀，本身就是侍衛(wèi)副帥，也因此去職，被劉皇帝貶到云南去了。

    而涉及到自己的孫兒，已經(jīng)十分年邁的平原公孫立，連求情的話都不敢說一句，只是能老淚縱橫地看著自己孫子尸首分離。

    對于隰州的山農(nóng)子弟來說，軍隊實在一個難得改變?nèi)松臋C遇，別的不提，至少能夠吃飽穿暖，哪怕只是當(dāng)團練兵，也比在山溝溝里刨食要好。

    至于軍紀(jì)約束，乃至出征作戰(zhàn)什么的，與饑寒相比起來，實在微不足道。而每年隰州征召入伍士兵的名額，也成為了隰州官府協(xié)調(diào)鄉(xiāng)村矛盾的一個籌碼。誰要不服管教，那么這個待遇就將被剝奪，雖然征兵的事情主要由兵部負責(zé)，但是，地方還是有一定發(fā)言權(quán)的。

    不過，窮歸窮，差歸差，就隰州整體而言，還是比較安定的，雖然避免不了刁民生事，但這地方本就不夠矚目，就是直屬的河?xùn)|道也很少關(guān)注這地方，就更別提廟堂之高了。

    這樣的窮鄉(xiāng)僻壤，自古都是如此，窮也窮習(xí)慣了，先人前輩們能活下來，如今的黔首同樣可以。

    而從隰州官府來看，布衣貧民生活困苦是一方面，但并不妨礙他們的享受，也不影響他們的威權(quán)，隰州的州衙就修得挺大氣的。

    窮也有窮的好處，競爭壓力小，同時還方便向河?xùn)|道、向朝廷求援助，要政策，討恩澤，這其中最大的好處，自然還是落在這些官僚身上。

    也正因如此，像隰州這樣的地方，最容易出現(xiàn)土皇帝，也最容易出現(xiàn)貪腐，出現(xiàn)違法亂紀(jì)。朝廷搞吏治搞了幾十年了，也出了不少成績，總得來看，出現(xiàn)大案、弊案的地方，固然是那些富庶的地方，但論深沉、深刻、陰暗、殘酷，還得是這些窮鄉(xiāng)僻壤，越是窮困，情況就越嚴(yán)重。

    隰州前任知州王印，就是被盧多遜給揪出來的，在六載任期內(nèi)，被羅列出大小罪狀五十三條，基本上一個“土皇帝”能犯的都犯了，沒有列出來的，也只是早已夠判死，節(jié)省功夫。

    新任的隰州知州，名叫張瑋，曾經(jīng)在魏王府任過職，是魏王劉旻的授業(yè)師傅之一，隰州是他第二任實職。

    但是，哪怕這樣一個飽學(xué)多識、心懷黎民的士大夫，就職隰州，當(dāng)?shù)氐那闆r，仍舊沒有根本性的改變。

    百姓仍舊受窮，天災(zāi)一至，仍舊免不了饑荒，只不過，靠這張知州的面子，能多求幾分政策優(yōu)待。

    同時，因為文人式的軟弱，好行教育，提倡德化，不愿刑罰苛待百姓，反而使得隰州的治安情況越發(fā)混亂。

    州縣城之內(nèi)，尚能保持著和諧，是張知州所期望的德化育民，但城池之外的廣大農(nóng)村、山野，政權(quán)早已衰弱不堪，而官府，似乎也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放棄了那些曾經(jīng)撬動過的鄉(xiāng)村治權(quán)。

    何必呢，又麻煩，還辛苦，在州縣城中，當(dāng)自己的官老爺，不是挺好嗎？

    第98章 追捕

    在這開寶二十年的夏中，閉塞落后的隰州，難得地迎來了一批“旅客”，這些外來者，也有些特殊。

    人不多，一共五人，黑色的圓領(lǐng)服飾，上繡牛馬花紋，腰系紅色綢帶，頭頂輕紗幞頭，這是大漢地方官差的裝扮。

    領(lǐng)頭的是一名虬髯大漢，氣質(zhì)剛強，眼神銳利而堅定，滄桑的面上寫滿了故事。荒野小徑之間，一片孤寂，周遭一片黃色，除了重疊的山嶺、密布的溝壑，幾乎見不到其他景物，這顯然是人跡罕至處。

    而這幾名官差，顯得很是狼狽，人人面露疲憊，身上沾滿了塵埃。他們是來自相州的州城捕役，此番自安陽出發(fā)，跋涉八百余里，只為追捕兩名逃犯。

    這跨道州辦案，總是麻煩了，這種千里追捕，則更為辛苦，他們這一路循跡而來，也是吃盡了苦頭，尤其是在進入這晉西高原之后，更是步步兇險，出發(fā)時一共有八人，如今已然折損了三人，除了兩人因受傷留于地方休養(yǎng)之外，還有一人被野獸襲擊丟了性命。

    夏陽肆意地釋放著光芒，籠罩在晉西群山，所幸正處在山陰處，倒也少了些炎熱。只是，放眼四周，荒山野嶺，絕壁溝壑，是在讓人有些喪氣。

    “休息，進食，補水！”見下屬們實在疲憊不堪，領(lǐng)頭的捕役停下腳步，吩咐道。

    他這一張口，余下四人頓時大松一口氣，也沒說什么，在山石之間，或靠或立，取出干糧、水袋，就地休整。

    “張頭，來兩口？”一名年輕的衙差看捕頭仍舊在那里觀察地形，研究山道間遺留的痕跡，不由走上前，遞上一個水袋。

    “多謝！”捕頭冷硬地回了聲，但一接過，鼻子稍稍抽動，眉頭便是一皺：“這是酒？哪里搞來的？”

    年輕捕快陪著笑：“路過臨汾的時候，買了點，一直備著。買酒的店家說是地道的汾酒，也不知是否真的，不過，這里是河?xùn)|，想來應(yīng)該不會有假吧。張頭是品酒的行家，您給品鑒品鑒……”

    張捕頭笑了笑，笑罵一句：“你小子，就是機靈?！?/br>
    說著便接過嘗了嘗，輕舒一口氣，看了看其他幾名下屬，拍拍其肩膀，吩咐道：“有好東西，也別藏著掖著，給弟兄們也嘗嘗！在這荒山野嶺，能有一口酒喝，很是難得??！”

    “是！”

    張捕頭名叫張遠，如今是相州州城的捕頭，雖屬不入流的職位，但在安陽當(dāng)?shù)氐膱?zhí)法體系中，也是一個人物。

    從其作風(fēng)來看，顯然是軍旅出身，曾經(jīng)在榆林道服役，在斥候營中擔(dān)任低級軍官，在全國大裁兵的過程中，也被退役了，回到家鄉(xiāng)便進了官府，擔(dān)任捕役。

    由于嗅覺奇敏，處事干練，為知州看重，不過兩年的時間，便成為了州城捕頭之一。此番，由其親率領(lǐng)，千里追蹤，跨道辦案，所涉案件，自然非同一般。

    被追捕的逃犯，乃是安陽李氏子弟，前銀州防御使李光儼之子李繼遷。毫無疑問，這安陽李氏，便是黨項拓跋李氏，當(dāng)年定難軍被瓦解后，為進一步削除李氏的影響，動搖定難軍的根基，朝廷把李氏族人盡數(shù)東遷，置于相州安陽，如今，也快二十年了。

    這么多年下來，身處大漢腹地，李氏也還算安分，如今李氏的族長李繼捧也繼承了永平侯的爵位，李氏也成為了安陽當(dāng)?shù)氐囊淮笞濉?/br>
    而李繼遷，現(xiàn)年不滿二十歲，是李氏家族中比較有為的年輕俊杰，在當(dāng)?shù)匾碴J出了些名氣。之所以淪為逃犯，并被相州官府批捕，還在于犯了殺人重罪。

    事實上，以李氏在安陽當(dāng)?shù)氐挠绊懥?，哪怕殺了人，也有得是辦法平息，何況遇害的也沒有什么背景，只是賤如草芥的平民百姓。不過，李繼遷鬧得有些大，將人一家七口滅門了。

    這樣的重案、大案，想要隱瞞也有些困難，更何況，他們是黨項人，這些異族少民在大漢犯罪，從來都不會輕饒。

    于是，李繼遷果斷潛逃，而張遠也受州衙之令，帶人追捕。這一路追來，就是千山萬水，帶著人，翻越太行，如今已經(jīng)快橫穿河?xùn)|了。

    休息少頃，那名年輕捕快走到張遠身邊，攤直雙腿坐下，嘴里不免抱怨：“張頭，這可是越走越偏了，李繼遷那賊子，也是太狡猾，把我們往這山溝里帶，這漫山遍野，人跡罕至，怎么追？若不是張頭你善于追蹤，我們早就跟丟了！”

    “怎么，受不了了？”聽其言，張遠瞥了他一眼。

    捕快道：“不是屬下抱怨，只是這樣追下去，我們這些弟兄，還不知要折幾個人，馬濤可是連命都丟了！”

    聽其言，張遠表情一板，說：“州衙的命令，知州親自指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若是沒個結(jié)果，空手而還，你讓我如何向州衙交代？差事辦砸了，我們都討不了好！”

    捕快愣了下，顯然，最主要的是他張捕頭難以交代。不過，這話卻不好直言，捕快又道：“我氣憤的是沿途河?xùn)|官府，這一路西行，關(guān)卡重重，怎么就能讓那李繼遷輕松通過。州衙不是發(fā)了協(xié)捕文書嗎？河?xùn)|這邊，是根本沒盡力啊！”

    提及此，張遠沉默了下，臉上露出少許無奈：“這畢竟是河?xùn)|，不是河北，更不是相州。相州的批捕令，在河?xùn)|，可沒那么好使。再者，你還能指望河?xùn)|為了一個李繼遷，就封關(guān)鎖隘嗎？

    這一路走來，各地官府，還算配合，沒有給我們使絆子，就已是難得了，何況還提供了不少幫助。再者，你也說了，那李繼遷狡猾，想要拿住他，實在不容易?！?/br>
    “只是想來郁悶，我們被那李繼遷，牽著鼻子走，像條狗一般被帶著在這山野間轉(zhuǎn)悠……”捕快罵罵咧咧：“這李繼遷，等抓住了他，我要親手宰了他！”

    見他說得硬氣，張遠不由笑了：“你小子，殺過人嗎？”

    有些尷尬，捕快道：“等找到那賊子，我就見見血……”

    “好好休息吧，恢復(fù)體力，養(yǎng)足精神，這場追捕，還不知要持續(xù)多久！”張遠嘆了口氣：“我知道弟兄們都辛苦了，等忙完差事，回了安陽，我請弟兄們痛飲一場！”

    “那就提前多謝張頭了！”

    又是片刻的沉默，見張遠拿著一張標(biāo)記不怎么清楚的河?xùn)|地圖在那里研究，捕快又忍不住說了：“張頭，這地圖，都是些大路、驛道，此地僻處山野，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能看出什么來？”

    聽其言，張遠認真地思吟了下，從懷里拿出一支炭筆在圖上標(biāo)記了下，嘴里說道：“至少能讓我們判斷出所處大致方位，不至迷失！”

    說著指向前方：“聽到了嗎，前邊應(yīng)當(dāng)就是蒲水，北面是昕水，再往西去是黃河，往北是大寧縣……”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是往北，還是往西？”捕快來了點精神，問道：“要不要再尋個村落打聽打聽？”

    猶豫了下，張遠凝眉思索，下定決心一般，道：“不這么追下去了！”

    捕快微喜：“回安陽？”

    張遠頓時斥罵道：“你小子，就想躲懶！”

    沉吟少許，張遠定定地道：“我們?nèi)ビ芰郑冗^河去延州，再去銀州！”

    捕快頓時兩眼大睜，臉上寫滿了驚訝：“張頭，此去銀州，怕又要再走幾百里吧，李繼遷還能跑這么遠？”

    “你們不是不想這么漫無目的地被牽著鼻子走嗎？那我就給你們找一個目標(biāo)！”張遠認真地說道：“不要忘記了，這李繼遷是黨項人，其父是曾經(jīng)的銀州防御使，那是他故鄉(xiāng)。看他一路向西潛逃，猜他目的地是銀夏，可以賭一把！說實話，別說你們，這樣的追捕，我都厭煩了！”

    聽其分析，捕快反而放松了些，比起身體上的勞累，精神上的壓力顯然要更足些，就是因為漫無目的，疲于奔命。

    “可是，倘若李繼遷不去銀州呢？”

    “那我們也盡力了，如果還沒有結(jié)果，那就回安陽復(fù)命請罪吧……”

    第99章 全面對抗的兩司

    東京，武德司。

    不知是否為錯覺，還是本身如此，威嚴(yán)大氣的衙門，總是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冷到夏日都無法驅(qū)散。

    這里是武德司的權(quán)力中心，是全天下武德司吏的指揮中心，而每天都有來自全國各地的消息情報匯聚而來，集中整理、分析、處置。

    衙堂之上，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那面巨大的蒼鷹逐野圖，精致的影壁，透著一種厚重與大氣，也給人一種歷史的沉淀感。

    高坐鷹身堂椅，埋頭狗首銅案，武德使王寅武正進行著日常工作，審閱著浩繁的情報消息，當(dāng)然，這些從下面收集上來的消息，都是經(jīng)過初步整理分析，被情報分析人員鑒定有價值的，方才上報給王寅武。

    王寅武需要做的，則是對這些仍顯紛亂的消息，做進一步的分析篩選，再確定是否上報劉皇帝。

    武德司發(fā)展了這么多年，也早已形成了一套成熟完整的管理體系，其重中之重，便是對情報消息的收集整理。

    而這套分析制度，也是在王寅武就任后，方才進一步推動的。與李崇矩時代不同，王寅武時代的武德司，要顯得積極些，也張揚些。

    畢竟，李崇矩有些道德潔癖，只想著盡職盡責(zé)，不愿做打小報告的小人，再加上生性謹(jǐn)慎，唯恐犯忌，因此，李崇矩時代的武德司，整體是比較低調(diào)的，甚至處于一種自我封閉壓抑的狀態(tài)。

    換了王寅武，情況就開始有所改變了，不只對內(nèi)，對外一樣，尤其面對皇城司時，也開始處處相爭了，從京城一直延續(xù)到地方。

    自從張德鈞不甘于權(quán)勢影響局限在京畿，開始向全國擴張，在諸道首府及重要城市設(shè)立據(jù)點、安插人手之后，兩大情報組織之間的矛盾也就逐漸尖銳起來。

    雖然都是情報組織，但職能各有不同，與武德司的全面相比，皇城司主要是監(jiān)控京畿輿情以及對重要人物監(jiān)視，主要對內(nèi)，對京畿以內(nèi)。

    武德司則不然，不只對內(nèi)，還要對外，并且立足天下，全國上下一盤棋，監(jiān)控的也是整個天下。在武德司職事們看來，皇城司是野心勃勃，在侵犯他的權(quán)力與利益。

    李崇矩時期，對于這種情況，是基本坐視，盡量避免兩司之間的沖突，雖有齟齬，但還矛盾還不激烈，這也是李崇矩以自身的地位與威望壓制著武德司的原因。

    但即便如此，在其執(zhí)掌武德司的后期，武德司內(nèi)部，就已經(jīng)有人對李崇矩感到不滿了，尤其對他做事的風(fēng)格，畢竟，一個強勢，尤其對外強勢，能維護自身利益的領(lǐng)導(dǎo)，是更容易獲得支持的。

    當(dāng)年李崇矩主動請辭，也未必完全出于自保，避免劉皇帝的猜忌，來自內(nèi)部無形的壓力，也讓他自覺不再適合居武德使之位。

    情況的變化，出現(xiàn)在王寅武接任以后，與李崇矩不一樣，王寅武沒有那么多值得稱贊的功勞，底蘊不足，腳下比較虛，直白點說，他是屬于幸進之人，接替李崇矩，占了很大一部分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