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世祖 第900節(jié)
最后一問提出之時,劉皇帝臉上并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神情語氣甚至前所未有的平和,只是盯著劉煦的目光之中包含了太多從前不可能出現(xiàn)的東西。 而面對這個問題,劉煦的反應很迅速,幾乎不假思索,鄭重地道來:“臣在此立誓,子子孫孫,永為大漢藩籬,不欺不叛,盡忠盡誠,守社稷,衛(wèi)江山,此志不渝,如有違逆,人神共棄!” 劉煦這一番慷慨之言,并沒有引得劉皇帝當場的認可,大概是他說得太迅速、太流利的緣故,劉皇帝的老眼中多了少許異樣,深深地看了劉煦一眼。 此時的劉煦,已然吩咐了平和,滿臉平靜,顯得格外坦然。這樣的表現(xiàn),反而讓劉皇帝莫名地有些心悸。 垂下頭,劉皇帝緩緩走到安東的位置上,踩著時下安東都督府治所所在的綏化城(哈爾濱),道:“安東目前轄區(qū)很大,必須進行一定的拆分,首先南部的長白山地區(qū)需要交由遼東道轄制,率賓州(雙城子、海參崴一帶)也要從安東脫離,由朝廷遣官直接管理!” 隨著劉皇帝對安東的“cao刀”,劉煦的眉頭是越皺越緊,長白山地區(qū)也就罷了,地方雖大,但荒山野嶺的,沒兩座城鎮(zhèn),連當?shù)嘏蓖林疾皇O露嗌倭?,給了也就給了。 這率賓州則不同了,可當下安東唯二的出???,另外一個是駝門江口(圖們江口)。拿去一個,還能剩下一個,但偏偏是率賓州,這就讓劉煦感到rou疼了,畢竟率賓州還是眼下安東除治所綏化之外發(fā)展最好的地方了,作為大漢商民在東北貨殖最主要的交通點,這些年的發(fā)展是很快,也很喜人。 為了連通率賓府,也參與到海上貿易中去,劉煦還組織勞力開辟出一條連接綏化與率賓的能夠走大宗貨物的陸上通道,如今業(yè)已動工,綏化那邊前前后后已經修了兩百多里地了…… 如今,劉皇帝一句話就要把率賓州給拿掉,劉煦這心里怎能舒服,不過他一時并沒有反駁,只是沉著一張臉,心中瘋狂盤算著。 而劉皇帝則繼續(xù)考量著:“至于綏化城,要不要留給安東,朕……” 提到綏化城,劉煦再也繃不住了,有些大膽地打斷劉皇帝,滿臉嚴肅道:“陛下,若無綏化,那安東國也無分封必要了!” 這話可說得有些強硬,也有些犯上,但劉煦不得不說,畢竟綏化城可是當下安東最精華的地方,安東都督府六七成的收入都來自于此地,成立安東國之后,恐怕也是這般,其重要性甚至還要拔高。 何況,這還是劉煦苦心孤詣經營了十五年的地盤,命脈所系,是絕不能放棄的。與之相比,率賓州的問題也就無足輕重了,哪怕知道出??诘闹匾浴?/br> 而見劉煦那一臉強硬的表情,劉皇帝卻不以為意,笑了笑,道:“朕知道綏化積聚了你十數(shù)年之心血,平地起城樓,在安東建設這樣一座城池并不容易,朕豈能給你剝奪了!” 聽劉皇帝這么說,劉煦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恍過神來,考慮到適才的語氣,趕忙躬身一禮,有些“惶恐”地說道:“臣一時心切,言辭不當,沖撞陛下,還乞恕罪!” 劉皇帝擺了擺手,低頭繼續(xù)研究著,嘴里隨意地問道:“你有什么想法或要求,也一并說出來吧!” 劉皇帝既然開了這個口,劉煦自然也不客氣了,按照此前的封國條制,一旦開國,自主性固然增加了,但來自朝廷的支持也必然大幅度減少,眼下恐怕是最后一次提需求、要支援了。 因此,稍加思索,劉煦便開口了:“陛下過去的恩賞已豐,臣不敢貪得無厭。安東若封國,臣只有四點要求。 其一,安東的治理,離不開赴邊官吏的輔助,都督府下職吏,臣希望能夠保留!” 劉皇帝頷首:“他們本就是你的下屬,不過,能留下多少人,就看你的手段了!” “其二,安東這些年整體雖然穩(wěn)定,但小亂難已,sao擾不斷,尤其是北方的室韋人,屢屢sao擾犯邊,雖屬疥癬之疾,但不得不防。因此,安東駐軍,臣希望能劃屬安東國下!”劉煦又道。 不論任何時候,涉及到軍隊、軍權事務總是敏感的,聽劉煦這么說,劉皇帝立刻皺起了眉頭,不過既然開了封國的口子,在這方面終究是放開的。 眼下安東的近萬駐軍,雖然已經有朝廷、都督府雙重領導、調配的趨勢,但其供養(yǎng)仍以兵部為主,其軍令仍受樞密院節(jié)制。 這些兵馬,還是朝廷的“財產”,還是帶有暴力及權威的財產,即便安東開國了,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送給劉煦的,別的且不提,那一千輪戍的禁軍就不是劉煦所能染指的。 稍微考慮了一會兒,劉皇帝道:“安東需要保留一定的軍事力量,但安東駐軍具體如何設置,還需由樞密院進行切分調配,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樞密院商量!” “是!”雖然沒有得到劉皇帝一口的饋贈,但劉煦的目的也已經達到,倒也不失望。 緊接著,劉煦又繼續(xù)道:“其三,安東的發(fā)展,始終受限于人口,尤其是漢民人口,臣希望即便安東開國,朝廷對安東移民也要繼續(xù)放開,各地官府不得設阻!” 聽劉煦這么說,劉皇帝深深地看了眼微垂著腦袋的劉煦,緩緩道:“關于移民之事,朕還是一貫的態(tài)度,不得強制強迫。在此基本原則之上,你若能像當年那般吸引百姓前往,朝廷又豈有設阻的理由?安東縱然開國,那也是漢土,大義上仍需受朝廷節(jié)制,至于人在哪里,并不是最要緊的事……” “謝陛下!”聽劉皇帝如此表態(tài),劉煦當即表示感謝。 “還有一條是什么,一并說了吧!”看劉煦擠牙膏式的提要求,劉皇帝隱隱有些不耐煩了,說道。 劉煦再拜道:“安東的發(fā)展,既離不開官民的辛苦經營墾殖,也離不開與各地的貿易交流,這最后一條,臣希望能永久保持開邊開市,鼓勵商旅往來。 臣此前規(guī)劃了一條連接綏化、率賓州的道路,已然動工,興筑兩百里,率賓州雖然劃歸朝廷直轄,但這條道路聯(lián)通陸海,仍舊具備極大價值,希望可以繼續(xù)修建,也希望朝廷能夠分擔一部分筑路之資……” 劉煦言罷,劉皇帝思考一陣,終究還是吐出一個字:“可!” 再度看了劉煦一眼,劉皇帝也不得不感慨這個兒子的眼光,所提四條,對于安東國來說,都是最為根本之事情,也是最實際之事。 而這樣的表現(xiàn),也不免再次引起劉皇帝的感慨,別的素質且不說,至少在做事上,這個長子的才干還是十分出挑的。 只是,寶座只有這么一張,劉皇帝也沒有辦法,除非,皇帝也能夠輪值…… 第362章 新齊與新楚 “雖然奪了安東一些城鎮(zhèn)土地,但在安東之北,未受掌控的土地還有的是,一條黑水綿延數(shù)千里,實際控制的才有多大,擴展的余地很大。 朕過去聽安東匯報最多的,便是內亂外擾,一干不開化的野人土著,能讓你如此憂憚,你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朕不信!只見室韋之無盡sao擾,怎么不見你反攻出去,若有能耐,把那些土著蠻夷都給鏟平了,把那些未歸化的地方都插上漢旗,立上石碑! 朕不管過去你存在怎樣的心思,但如今封國給你了,今后的路怎么走,好自為之!” 劉皇帝又對劉煦說出這樣一番話,言語間已然帶著一股警告的意味。一股壓力鋪面而來,劉煦的臉色不自覺地緊繃起來,以一種謹慎的姿態(tài)應道:“是!” 說完“壹號”地區(qū),自然而然輪到“貳號”了,并且就在安東旁邊。劉皇帝的右腳從安東跨國鯨海(日本海),踩在與大陸隔海相望的兩片大島上,沖站在另外一邊的齊王劉昀道:“劉昀,你曾出使國高麗、日本兩國,對于日本北方的這兩片島嶼多少有些了解吧,這兩片大島,朕有意賜給你作為封國,你意下如何?” 這就輪到自己了?劉昀心中暗道,不過目光落在劉皇帝腳下那兩塊地盤,心中哀嘆,這也實在太偏了,雖說與大哥做鄰居,但也隔著那么一大片海,與發(fā)配何異?當然,對劉昀而言,更要緊的是,接受了這個封國,就徹底遠離中原的花花世界了,這如何讓他劉昀逍遙人間。 安東雖然偏僻苦海,卻也與帝國接壤相連,能聞鄉(xiāng)音,能見鄉(xiāng)人……當初出使南洋、大食,除了初期的新奇之外,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枯燥與乏味了,若是今后永遠待在鯨海以東,終日與那些蝦夷為伍,那日子,想想都讓人絕望! 見劉昀面露糾結,劉皇帝又淡淡道:“當然,朕再提一點分封原則,朕不逼迫你們,不愿意去的,朕絕不勉強,聽其自愿!” 然而,劉皇帝此言落,劉昀心中壓力反倒大增。劉皇帝這話能信?只怕他順口答應,用不了幾日,他在大漢的日子也將不好過了。 唉,怎么想當個逍遙王公,都難如意……劉昀心中哀嘆。 在劉皇帝與眾兄弟的目光下,劉昀有些不自在地沖劉皇帝道:“陛下所賜,臣不敢辭,只是不知能否提一點小小的要求!” “但說無妨!”劉皇帝嘴角露出了點笑容。 聞言,劉昀思索了下,道:“二島遠隔陸地,道途甚遠,交通不便,能夠給臣多一些準備時間,再多調配一些船只及造船工匠,允許多招募一些沿海漁民。” “可以!” “另外,就國的時間能否延長一些?”劉昀又問。 劉皇帝:“你打算準備多長時間,又打算何時就國?” 對此,劉昀小心翼翼地道:“臣時年三十又六,若能活到五十歲,屆時再東渡海就國如何?” 劉昀這個請求,可是頗具“建設性”,讓滿堂驚愕,在場眾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他。劉皇帝同樣也愣了下,好生打量了劉昀兩眼,嗤笑道:“你還真敢提,你小子隱藏得很深啊,荒唐起來,只怕不比劉曙差!” 聽劉皇帝點到自己,一旁的劉曙愣,有些委屈地望向劉皇帝,怎么什么事都能扯上他,自己在劉皇帝的心目中就如此不堪嗎? “朕看你是舍不得中原浮浮華?。 眲⒒实塾柍庵鴦㈥?,語氣已經有幾分嚴厲了。 劉昀有些尷尬:“臣只是想,此一去海闊天高,再難得回歸,更舍不得父母,只愿再多些時日,好侍奉雙親,略盡孝心?!?/br> 聽他這么說,劉皇帝淡淡一笑:“你如此關懷于朕,朕就更不能阻止你了奮進努力,更不能眼看你在京中荒廢了大好年華!你若真有心,好生闖蕩,經營封國,做出一番事業(yè),就是對朕最大的孝順!” 劉皇帝這般講,劉昀還能說什么,有些無奈道:“是!” 就國的準備都還沒做,封賞的詔書也還沒下,但此時劉昀的雙眼中,已盡是依依不舍的目光…… 劉皇帝見狀,沉吟了下,終究道:“你若不嫌辛苦麻煩,每三年,允許你回京一次!” “謝陛下!”劉昀立刻拜謝,不過這份恩典,對他而言,也只是聊以自慰了。 “你今后就是大漢的新齊王,封國就叫新齊國!”商定劉昀的封地,劉皇帝看著劉昀,嚴肅地道。 對此,不管劉昀心中有多少個不樂意,還是十分鄭重地拜謝道:“臣謝恩!” 雖然劉昀此時表現(xiàn)出一副老實的模樣,但劉皇帝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泛起些嘀咕。對于老五,劉皇帝還是抱有不少期望的,只是這個兒子,實在是太滑溜。 他并不是不能擔事,不管是朝中的一些差事,還是出使外藩,表現(xiàn)得都很得體,只是所有的差事,都是劉皇帝強加的,很少能從他身上看到一些積極主動。 或許真的志不在此吧,此番封國,又是劉皇帝的一次逼迫。這個兒子,不逼一逼,永遠不知道他究竟隱藏著多少才干與能量。 看劉昀依舊不大樂意的模樣,劉皇帝又不禁語重心長地道:“朕知道你不樂意,但既然應允了,就沒有反悔的道理,給朕好好干!新齊雖然荒僻,但氣候條件,比起安東而言,卻也好上不少。你不是一向對日本國很感興趣嗎,今后,可就是你的鄰居了!” “是!”當劉皇帝如此認真的時候,劉昀也不好再苦著一張臉了。 “啟稟陛下!”這個時候,劉曙突然開口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劉皇帝看向他,不免好奇:“你有什么想說的?!?/br> 劉曙嘿嘿一笑道:“大哥是安東王,五哥是新齊王,臣卻是個什么林邑王,實在是不中聽。臣的封國,能否改為新楚國?” 不得不說,劉曙這個建議,還是挺有些道理的。劉皇帝也不由多看了劉曙一眼,然后擺擺手道:“可以!不過,你也要給朕記住,封號叫什么,好不好聽,這都無關緊要,要緊的是,就國之后,如何治理發(fā)展,如何傳播大漢文明榮光,如何鞏固我劉氏基業(yè),這些才是最為根本的!” “是!臣謹記陛下教誨!”這似乎是頭一次劉皇帝接受自己的提議,劉曙心中有種異樣的欣喜感,趕忙向劉皇帝表示道。 三言兩語間,又一個封國被劉皇帝定下了,劉皇帝心情也隨著安排的宣告,變得開懷許多。 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以一種格外嚴肅的語氣,沖劉煦、劉昀、劉曙三兄弟道:“封國之后,你們自在外是國王,在內是臣子,這一點,朕希望你們永遠記?。 ?/br> “你們也一樣!”劉皇帝又沖其他皇子道。 第363章 安西緩封 談完劉昀的安排,劉皇帝再度沉默了下來,轉身緩緩走了幾步,至輿圖西北角,那里正是“叁號”地區(qū)所在。對于此處的處置,劉皇帝一時并沒有直接道出,低頭注視了許久,面露凝思,似乎沒有考慮好,又仿佛考慮得太多。 見劉皇帝這副模樣,所有人也都安靜下來,默默地站在周邊,等待劉皇帝考慮結束。 僅從圖上呈現(xiàn)可知,劉皇帝標記的“叁號”地區(qū),囊括了整個安西,并沒有更為細致的劃分。 自從當年劉皇帝把安西拆分,天山以南的廣大土地自都督府下獨立出來,單設高昌道后,安西都督府所轄土地是直線縮水。甚至于在ysl聯(lián)軍東征之初,沮蹙到只掌控亦息渴兒湖(伊塞克湖)南部地區(qū),數(shù)得上的城池僅碎葉、郭城(巴爾思汗,因郭儀領兵攻克而更名)二地罷了。 不過,經過這兩年多的戰(zhàn)事,得到補充的漢軍卷土再經,尤其是去年連克楊城、怛羅斯,使得安西軍的伸展空間再度得到擴充,到目前,安西所控地區(qū)已擴張至怛羅斯西南八百里,只待拿下薩末建(撒馬爾罕)這座河中重鎮(zhèn),便能徹底鞏固西征將士奮戰(zhàn)之成果。 不只徹底擊潰了這一波大食聯(lián)軍,還拓地千里,連奪薩曼王朝大小十余座城池,戰(zhàn)果斐然。然而,像氣球一樣膨脹的安西眼下并不算穩(wěn)當,步子大了尚能扯著蛋,何況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內,東西擴張兩千里。 到目前為止,被安西軍真正掌控的,只有那些絲路沿線的關卡城市,連一些地圖上有標注的城鎮(zhèn)都沒有徹底控制,比擴張更難的,永遠是善后治安。 而都督府所能仰仗的可靠力量,也只有三萬出頭的安西大軍,其中核心力量只有不到兩萬,這些將士,分駐在各城,能做的也僅僅是軍事控制,大漢那一套政治、經濟管理體系的建立還只起了個頭。 就是如此,治安情況也不好,屢有反復,動亂叢生,最讓人厭惡的毫無疑問是那些ysl教徒,屢屢有不怕死的沖擊漢軍、偷襲巡邏隊伍。當初劉旻在碎葉實行的那一系列“滅教”政策,可是讓他“惡名遠揚”,攻入薩曼王朝之后,自然引起了來自民間的強烈反彈。 如果只是治安戰(zhàn)也就罷了,來自薩曼王朝的反撲也近在眼前,整場東征,就屬他們最灰頭土臉,損失巨大,兵馬折損也就罷了,關鍵丟失了太多城池土地,連薩末建都受到威脅了。 薩末建都危險了,那布哈拉還遠嗎?因此,即便國內不穩(wěn),地方勢力膨脹,突厥軍事將領割據(jù)諸省的趨勢越來越明顯,布哈拉還是只能將僅剩的近衛(wèi)力量東調,以抵御安西軍,同時緊急征召軍隊備戰(zhàn),安西的戰(zhàn)事還遠未到停歇的地步,甚至會面臨更加混亂的局面。 當然,以薩曼王朝如今衰敗不堪、內憂外患的國情,并不足懼,但那些ysl化的波斯、突厥人卻不得不警惕,第一次ysl聯(lián)軍被擊潰了,但以其狂熱程度,難料不會有第二次。 別的不提,就那些伽色尼軍隊,看起來戰(zhàn)斗力就還不錯,凝聚力也較強,在歷次作戰(zhàn)中給安西軍造成的傷亡也最大,當然,怛羅斯被攻克后,逃得也最快…… 因此,即便取得了輝煌戰(zhàn)果,但安西的形勢并不容樂觀,隨時可能面臨敵人的反撲,安西都督府的壓力其實并不輕,甚至由于兵力的分散薄弱,使情勢更加兇險。 當然,都督府是組織了一些仆從軍隊的,但這些仆從軍,除了那些自國內征召的各族番兵之外,基本沒有能打的,就是能打,也難以讓人放心,畢竟不敢保證其中是否隱藏著ysl邪教份子,連維持治安、收取錢糧賦稅都得謹慎著用。 追根究底,還在于安西的局勢發(fā)展到如今的地步,安西都督府所擁有的實力已經嚴重不足,而來自朝廷的支援與力量投放又是有限的,越往西打,這樣的尷尬就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