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動了真火，越打越兇，砸得屋里哐哐響。

    院門沒關(guān)，有附近的村民聽見動靜就來看熱鬧。

    小禾苗她媽也來了。

    自家老公和別人的老婆被抓女干，叫她怎么忍？

    她也撲上去加入混戰(zhàn)。

    也不知道是混亂之中被人推了一把，還是水怡秀自己沒站穩(wěn)，她向前跌倒，肚子正好撞上桌角。

    那么小的孩子哪兒經(jīng)得起撞，血水立刻順著她大腿流下來了。

    打架的不打了，人命關(guān)天，恩恩怨怨都暫且擱到一邊。

    看熱鬧的也不看了，忙把人扶到床上。

    沒醫(yī)生，沒藥，所有人眼睜睜看著水怡秀哭喊、哀嚎，聲音越來越凄厲，空氣里血腥味兒越來越重。

    一條幼小的生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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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28

    親眼看見生命流逝的感覺和聽說完全不一樣,以前聽說某某某小產(chǎn)了、打胎了,大家都是隨耳一聽,并不放在心上。

    但親眼看著,就感覺渾身發(fā)寒。

    特別是女人，物傷其類,忍不住就會想：我以后懷孕了也會遭遇這樣的事嗎？

    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懷孕的時候就不出一點(diǎn)意外。

    地里活兒又重，說不定忙起來連自己懷上了都不知道。

    累著累著孩子就沒了。

    屋內(nèi)的哭叫聲終于平歇。

    黃海生沉著臉把帶血的被褥往水怡秀身上一裹，看向衛(wèi)峰：“來抬?！?/br>
    衛(wèi)峰問：“抬去哪兒？”

    “抬去你家唄”，奶奶說得對，這女人就是個臟貨,哪兒配得上他。

    “抬去我家干嘛,孩子又不是我的”,他和他老婆感情還是不錯的，也就圖新鮮,才和水怡秀玩玩：“抬回村口?！?/br>
    黃海生點(diǎn)頭,只要不放在他家，抬去哪兒都行。

    有老人看不下去：“你們就不管她了？做人得有良心”,好歹是條人命。

    黃海生不吭氣,給他戴綠帽子，還騙得他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腦子被屎糊了才管。

    衛(wèi)峰說：“我出二十斤糧，夠她坐小月子了”，這下女兒起碼一個月沒宵夜吃，肯定要鬧。

    小禾苗她媽沒說話,算是默認(rèn)，她恨水怡秀，但沒恨到要她死的地步，這年景，不給點(diǎn)吃的，一個沒法兒下地的女人怎么活得下去？

    一條命就換了二十斤糧。

    生命有時候就是這么廉價。

    兩人將水怡秀抬起，村民們讓出一條路。

    鮮紅的血水浸透被褥滴在地面，沒入泥土消失不見。

    水怡秀一直沒說話，大概是疼暈過去了。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后悔。

    不過后悔也沒用，人都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或早或晚。

    抬半道上黃海生就停下了，他四體不勤，力氣也小。

    溫如昫去搭了把手，他挺看不起這女人，但總不能把人扔路上。

    草棚里的年輕男女看見水怡秀被抬回來毫不驚訝。

    都是住在一起的，水怡秀是什么樣的脾性大家都了解，就一恃美行兇，自信過頭的蠢貨。

    之前老在棚子里炫耀黃海生跪舔她，言語間全是鄙夷，估計還以為自個兒是仙女下凡，永遠(yuǎn)能將人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結(jié)果屁股還沒坐熱就被送回來，真是好笑。

    嘲笑歸嘲笑，看在同住一屋的份上大家還是沒不管她。

    起碼燒了熱水，把她身上的血污清理干凈了。

    下午破曉基地的人又來到村里。

    開了四輛大卡車，兩輛空著準(zhǔn)備裝糧，另外兩輛裝著些彩鋼板、鍍鋅鋼板、防盜門、防銹漆之類的材料。

    上次沒交糧的人這次跑不掉了。

    cao持皮rou生意的年輕男女也顧不上水怡秀，慌忙去找自家老情人說好話，央求著想不交或者少交一點(diǎn)。

    士兵們被甜言蜜語一哄，放松下來，也變得很好說話。

    交糧肯定是要交，這是原則問題，不過他們可以從自己的口糧里省出一部分幫忙代交，至于這一部分是多少，就得看床上的表現(xiàn)了。

    房子塌了的村民們更關(guān)心那兩車材料。

    一個個的圍著問是不是要免費(fèi)幫他們修新房。

    草棚子住著有夠糟心的，蟲子多，濕氣重，還不安全，有時候半夜被人摸到家里來偷了糧都不知道。

    士兵被問得無語，都這時候了，還看不清形勢，凈想好事：“修房要收費(fèi)，別擠別擠，一個一個問，太吵了聽不清?！?/br>
    “為什么要收費(fèi)？”

    “不是交過保護(hù)費(fèi)了嗎？”

    士兵站到高處，拿了個大喇叭喊：“保護(hù)費(fèi)是保護(hù)費(fèi)，勞務(wù)費(fèi)是勞務(wù)費(fèi)，不想修的可以不修，不勉強(qiáng)?！?/br>
    房子就是根，以前砸鍋賣鐵，掏空六個錢包，背幾十年房貸，都得買，現(xiàn)在有機(jī)會怎么可能不修？

    村民們又問：“怎么收費(fèi)？”

    士兵指指身后：“我們今天來這些人，大伙兒隨便選，一人一天三斤糧，材料費(fèi)另算?！?/br>
    三斤，天價啊，夠一個人吃三天的了。

    村民們不想答應(yīng)，想買材料回去自個兒慢慢修。

    士兵也硬氣，捆綁銷售，愛修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