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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益春緊盯著臥室方向。 里面時不時泄出幾聲小貓叫一樣的哼唧聲。 他耳朵微微發(fā)熱,回想著那張花兒一樣嬌嫩的臉。 衛(wèi)延被按著按著就睡著了,一覺睡到晚上七點,天完全黑了。 萬籟俱寂。 空氣里漂浮著烤紅薯的香氣。 狗男人呼吸綿長,睡得正香。 他打了個哈欠,抬手捏住狗男人鼻子。 溫如昫呼吸不暢,也醒了,迷迷糊糊的抓著老婆的手親了兩口:“延延,餓了沒,晚上想吃什么?” 衛(wèi)延有點想吃炸紅薯條,但又有外人在家:“烙韭菜盒子吧”,上次收回來的韭菜還沒吃完,再放下去要發(fā)黃了。 “好,我去弄,你再躺會兒?!?/br> “不躺了,骨頭都躺軟了”。 衛(wèi)延跟著起床,狗男人去和面,他去舀水洗韭菜。 沈益春也沒干看著,湊過來幫忙洗菜。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指碰了衛(wèi)延手背好幾下,衛(wèi)延感覺有點怪:“你歇著吧,這點菜一會兒就洗完了,不用幫忙。” 沈益春笑:“哪兒有白吃白喝還閑著的道理,你這兒用不上我,那我就去劈柴?!?/br> 衛(wèi)延心生警惕,小白臉,這么積極,是不是想襯托出我懶? 雖然他最近確實有點懶。 溫如昫敏銳的發(fā)現(xiàn)老婆變勤快了,前幾天做什么都懶洋洋軟綿綿的,這會兒動作突然利索起來。 突然這樣,別不是等會兒又要鬧。 三人心思各異,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翌日,雪剛停沈益春就提出告辭。 溫如昫用報紙裹了幾個埋在灶里的烤紅薯塞給他:“拿著吃?!?/br> “老同學(xué),大恩不言謝,我會記得今天的”。 “幾個紅薯,記著干嘛。” “我之前那基地,幾個紅薯可以……唉,不說了,走了,等我安頓好再聯(lián)系?!?/br> 沈益春的背影在皚皚白雪里縮成一個黑點。 溫如昫靜靜看著,他由衷的希望沈益春能活下去。 無關(guān)其他。 只是希望這個世界能多一絲人氣,更熱鬧一些。 “昫哥,來舂米?!?/br> “來了?!?/br> 沈益春走了,衛(wèi)延決定吃點好的。 將今年新收的米舂成粉,加入白糖、酵母和水,攪拌均勻,發(fā)酵至有大氣泡。 米漿上蒸鍋之前再用筷子攪拌一次,放上切碎的紅棗,大火蒸上四十來分鐘,起鍋脫模。 溫如昫不會搞這種小零食,看老婆弄就看得特別認(rèn)真,不等發(fā)糕放涼就迫不及待的用手捏了一塊兒。 又香又軟,微微發(fā)甜,真不錯,他老婆就是賢惠。 衛(wèi)延用筷子夾起發(fā)糕,噘著嘴吹涼了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發(fā)酵時間太短,吃起來不是很綿軟,甜味兒有點淡,下次得多放點糖:“昫哥,等會兒我陪你去果園?!?/br> “你在家看漫畫,果園冷。” “我要陪你”,他其實是想去看看溫芳芳有沒有偷水果。 嗐,老婆真黏人,跟就跟吧。 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拎著發(fā)糕,兩人出發(fā)去果園了。 果園鐵門虛掩著,溫如昫心中一凜,推門一看,滿樹果子不見蹤影。 衛(wèi)延從鐵皮房里拿出竹掃帚,掃開積雪,被砸爛的柚子露出來:“我就說溫芳芳會來偷,缺德玩意?!倍舅阑钤摗?/br> 溫如昫沒說話,他有些失望,又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唉。” “這次你不準(zhǔn)管他們,再管我和你急?!?/br> “好,不管?!?/br> “哎呀,昫哥,咱們的小麥?zhǔn)遣皇莾鏊懒???/br> “嗯,沒事兒,等會兒我把鐵皮屋收拾出來,在里面補(bǔ)種一茬?!?/br> “種這兒不安全,要不種咱家客廳和廚房?儲藏室還有很多泡沫箱?!?/br> “也行。” 溫芳芳沒被毒死,她吃得少,喝糞催吐躺了一天就緩和過來。 倒霉的是溫大山,醒過來之后就傻了,口水亂流,成天傻笑。 好在他還知道聽蘇萍的話,沒有亂跑,讓干嘛就干嘛。 曹禺也倒霉,吃完就昏迷,高燒不退。 茍紅梅看見床邊的蘋果核氣瘋了。 她家沒蘋果樹,這果子要么是拿家里的糧換的,要么是偷的,甭管怎么來的,她男人都沒想到她和兒子。 這日子過起來還有什么意思。 你不仁,我不義。 還發(fā)著燒曹禺就被搬去廚房,天寒地凍的,躺上幾天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 蒜頭有點心疼:“媽,爸躺地上冷,我能不能拿床被子給他?” 茍紅梅看著和男人七成像的兒子就來氣,一巴掌甩兒子臉上:“不準(zhǔn)?!?/br> “爸會凍死的?!?/br> “我說不準(zhǔn)就是不準(zhǔn),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br> “媽,你不講理。” “你再說一句試試,又想挨揍?” “你就是不講理”,蒜頭捂臉哭著跑出門。 茍紅梅追了一段沒追上,氣喘吁吁的回家,她不擔(dān)心,等會兒下雪小兔崽子就知道回來了。 一直到天黑蒜頭都沒回家。 茍紅梅有點慌,她想:兒子和小毛驢關(guān)系好,估計是去人家里借住了,明兒接人還得帶些吃的去還人情。 小兔崽子真是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