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讓他師父先打一會兒吧。娘子，你那碗里是什么？我要吃?！倍胃勺恳娨慌赃呉簧w著的碗盅就趴著伸手夠，沒夠到，“好香，給我嘗嘗?！?/br>
    湛淵臉色紅了紅，沉著道：“就是普通的鹿rou。你現(xiàn)在身子這樣，不能吃。你且忍忍，等你好了，我再給你打幾頭鹿，先緊著你吃好不好？”

    段干卓氣得撅了嘴，“我身子這樣誰害的？說的好聽，給我打鹿，好不容易打來你就……就那什么我，弄得我不能吃rou，最后還是你自己吃了?！?/br>
    湛淵也有些愧疚，覺得對他不住，憐惜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真的，我保證，以后再打鹿的時(shí)候我就先不碰你了，等你吃完鹿rou再碰你?！?/br>
    段干卓眨巴著眼不做聲，許久噗嗤笑了出來。

    “想什么呢？能把自己樂成這樣？”湛淵戳了戳他的腦袋。

    “嘿嘿，娘子，其實(shí)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喜歡同我來這事是因?yàn)槟阆矚g我。可你為什么喜歡我呢？”

    湛淵笑了笑，“那阿卓為何喜歡我？”

    “你長得好看呀……娘子，你別對著我笑了，你一笑我就覺得你在勾我的魂兒似的，我的魂兒要跟著你跑了……呀，我的魂兒沒有了，它飛走了……”

    湛淵笑著咬了他臉頰一口，“再渾說。你的魂兒回來了沒？”

    “回來了回來了，娘子你快說嘛，你到底為何要同我好呀，我什么都沒有，只會坑蒙拐騙，也掙不來錢?！?/br>
    “因?yàn)椤驗(yàn)榘⒆繉ξ液醚?。世上沒有旁的人對我好了，他們都算計(jì)著我，從我一生下來……只有阿卓，真心實(shí)意的對我好。阿卓，若有一天你不要我了，這世上就真沒有人要我了……”

    湛淵說著低頭看他，卻見他眼眶泛濕，忙道：“阿卓，我說著玩的，我知道你不會不要我……”

    段干卓拉過他的手來咬了兩口，齉著鼻子不敢看他，“娘子，你真可憐?！?/br>
    湛淵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世上還有這一人憐惜自己就夠了。自己本也是欲壑難填之人，可有了他，有了這份憐惜，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哎，娘子娘子，你快趴過來！”

    “嗯？何事？”湛淵乖乖的趴了過去。

    段干卓扒拉著湛淵的頭發(fā)，弄亂了他的發(fā)髻，“娘子！你那些白發(fā)都長出黑發(fā)來了！”

    “是么？揪一根給我瞧瞧。”湛淵本不在意這些，但看他那副開心的樣子也跟著開心起來。

    “不能揪，疼?！倍胃勺颗块缴纤奶幾屑?xì)瞅，“我找到一根你掉落的！你快看，肯定是你的，剛長出來的地方變黑了。娘子娘子，你看你看！”

    “嗯，還真是?！?/br>
    “娘子，你這些白發(fā)都是為我生的。我再也不離開你了，你也不要再生白發(fā)了好不好？”

    湛淵捉住了他的發(fā)絲，面有愁容，“阿卓，人心易變，說的話更易變……我真的怕……”

    “我不會變！”段干卓搶道，“我有個(gè)好法子可以保證我不變心。”

    “嗯？什么法子？”湛淵笑著看他。

    “我同你約定，若變心了你就罰我……”段干卓附他耳邊嘀咕了一陣，“這樣我就嚇得不敢變心了?！?。

    湛淵聽得好笑，“好，我可替你記下了，若你真變心了我就這樣罰你?！?/br>
    “嗯。娘子，你不是說你家很近嘛，怎么走了這么許久還沒到？而且越走越偏僻，咱家真有你說的那么好嗎？”

    “快到了，不幾日功夫就能到了?！闭繙Y有些心虛，覺著將他哄來這荒涼的邊關(guān)實(shí)在是對不住他。還好元珝賞了他個(gè)大將軍府，建在了氣候適宜的地方，等他們歸來該也建的差不多了。湛淵還特地囑咐了人，從中原地帶運(yùn)了數(shù)千棵桃樹快馬加鞭送去栽好。正是桃子成熟的季節(jié)，湛淵盤算著回去還吃得著新鮮的桃子。

    見段干卓睡著了，湛淵才偷偷的吃那兩根鹿鞭，吃完不久就又難耐地把段干卓給搖醒了……

    又走了數(shù)日，果然就進(jìn)了湛淵的轄地，雖然氣候干旱，土地荒涼，但往來異國商販熙熙攘攘，城里也頗為熱鬧，別有一番異域風(fēng)情。

    打進(jìn)了城，段干卓的腦袋就一直在車窗外伸不進(jìn)去，“哎，娘子娘子！你看，那人滿臉都是胡子！……嗬！你看你看，那是什么東西，那么大，還長了兩個(gè)大疙瘩，它吃人嗎？……那個(gè)紅紅綠綠的東西好吃嗎？”

    湛淵迷戀地看著他一臉新奇的神色，見他身子都快跑出車窗了，才把他按進(jìn)自己懷里摟著，“剛不還嚷著累么，不鬧了，乖些。再歇一晌就到家了。”

    段干卓在他懷里還是不老實(shí)的動來動去，“這里的人和東西都好奇怪啊，我之前真的住在這里嗎？怎么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還有，咱家真的有很多很多桃樹嗎？”

    “嗯。真的。一會兒你自己見了就知道了?！闭繙Y無奈地?fù)u搖頭，“留點(diǎn)精力吧，一會兒你自己摘桃子吃?！?/br>
    段干卓一聽就咧著大嘴笑，不亂撲騰了，幻想著自己是一只猴子上躥下跳自由自在摘桃子的情景。

    一到了大將軍府前，段干卓仰頭看著高聳的飛檐翹壁，嚇得腿都軟了，“娘子……這真是咱家嗎？是不是走錯(cuò)地方了……這也太大了?！?/br>
    湛淵摸了摸鼻子，“啊……自然是了，自己家我還能走錯(cuò)不成？”

    段干卓又瞅著匾額一字一頓地念到：“驃騎大將軍府……娘子，真的走錯(cu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