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咬餌（1）

    春川樹是直接在教室里提醒班主任的。雖然參賽者急著兌換積分喧嘩可能會讓部分離得最遠的付喪神沒有注意到他們間的談話,但大多數(shù)刀劍——尤其是一直都在死死盯著春川樹的小狐丸，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所以，雖然班主任根本就沒提讓刀劍們多留一會是春川樹的意思，但他主動幫忙遮掩能起到的作用也十分有限。少部分沒聽到他們間對話的付喪神在看到教室里的付喪神抑制結(jié)界還張開著的時候,可能會誤認為這是節(jié)目組的意思,而大部分也想聽聽春川樹到底要做什么。

    第一次任務后獲得的積分不太多,參賽者們鬧了一陣子,陸陸續(xù)續(xù)選好了想要的東西，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教室，臨走還在討論著各自用積分換了什么東西。

    教室里終于就只剩下了付喪神、春川樹和班主任老師。由于教室里還很安全,所以班主任也沒有急著離開,任勞任怨地給春川樹查詢他的積分夠不夠兌換不用化妝的人設。

    春川樹昨天在睡帳篷的時候已經(jīng)跟山姥切提到自己的打算,那就是他和付喪神互惠互利。他幫助刀劍付喪神實現(xiàn)愿望,刀劍付喪神在最后選擇他,幫他贏得這次比賽。但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有所不同了,如果每一局的失敗者都會被送去拍賣,那贏不贏得比賽似乎就沒那么重要了。

    新的計劃是,在自己被淘汰之前，送更多付喪神去拍賣——互惠互利變成了強買強賣。

    春川樹走到講臺上,沒說任何虛偽的客套,直接切入主題,直白地說：“今天讓大家留在這里,主要就是我想要問問大家,你們看起來都很不開心,像是隨時會暗墮的樣子，是否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或者很想實現(xiàn)的愿望呢？”

    注意到付喪神們不友好的眼神,審神者補充道：“因為我之后也許會做些讓你們很生氣的事，怕你們太生氣了，積累到一定程度突然就暗墮了，所以才會想要做點什么能讓大家開心的事，讓大家平復一下心情?，F(xiàn)在不好意思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也沒關系，鎮(zhèn)上的公園里有個水池，大家可以帶著硬幣去許愿?！?/br>
    想了想，少年略帶著些羞澀地補充道：“如果愿望很難實現(xiàn)，麻煩多投點錢，這樣響聲會比較大，我也能聽得更清楚?！?/br>
    爸爸說過，大多數(shù)的神明都不是無償幫助信徒——天上的神明本身喜歡信仰的力量，人間的教宗代言人喜歡權勢、金錢。只不過爸爸一直都是個完美主義者，對這種交易式的信仰與被信仰很不感冒，春川樹受他的影響，也從沒想過主動發(fā)展信徒，為自己交換什么利益。

    不過現(xiàn)在，在甜品店打工能賺到的錢不多，勉強夠還每天的債務，要支撐自己和山姥切的開銷就很困難了。原本，春川樹也不介意在放學后再干點什么賺錢——可節(jié)目組偏偏要搞互動壓堂，看看現(xiàn)在都幾點了？根本沒時間再去干別的。

    一直蹭班主任的不失為一種解決方法，可是一直這么做的話就失去了努力的意義，再說要贏得比賽，不是也應該努力和這里的付喪神搞好關系的嗎？所以，春川樹決定還是按照自己的種族天賦套路來，不要太標新立異，就當做是為長大后的工作提前實習，積累經(jīng)驗。

    .

    聽到了說了什么的刀劍付喪神全部陷入了危險的沉默當中。

    在時之政府實裝的所有刀劍當中，三日月宗近是當之無愧的人氣之王。春川樹不能理解普通審神者對他的追捧，更不清楚他在刀劍付喪神間的地位。

    ——五花的頂級戰(zhàn)力、最稀有的付喪神之一，容貌絕美，雖然大部分時間更喜歡在本丸里喝喝茶逃逃內(nèi)番，但認真起來卻能夠輕松勝任近侍的所有工作。像是水中明月一樣給人難以琢磨的感覺，卻不會對審神者或付喪神同伴袖手旁觀，在危機之際會顯現(xiàn)出異?？煽康囊幻?。

    當一群付喪神遇到了什么危險時，三日月宗近有很大幾率會成為他們的主心骨和精神支柱。所以，一旦與三日月宗近為敵，就要做好與整個付喪神陣營敵對的準備。

    現(xiàn)在，在刀劍付喪神們想來，春川樹這個審神者顯然也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撕破了原來也沒怎么粘牢的面具。盡管他說了一些不太好理解的隱喻，但總體來說，他竟然狂妄到向全體付喪神宣戰(zhàn)，毫不掩飾地告訴他們“會做些讓你們生氣的事”。

    不過，他也留下了余地，讓想要投靠他的付喪神到公園里去找他，甚至還暗示投靠他時不能兩手空空，必須得給他好處才能得到重視……就算早知道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審神者都是奇葩，但還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類。

    .

    春川樹還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行為，與節(jié)目組為他炒作的人設不謀而合，也不知道觀眾們除了在用毫無意義的“哈哈哈哈哈”瘋狂刷屏外，也在討論著他這么作死該如何收場。

    “樹桑還不如剛才選擇自己被淘汰掉。他這是瘋了嗎？有一種SAN歸零的癲狂感。親手把三日月送去拍賣后就應該馬上混在人流里逃走找個角落躲起來才對啊！信不信一出教室小狐丸就會對他進行瘋狂追殺？”

    “據(jù)說如果是到一個信仰復雜的國家，隨便在樹下放一塊石頭再撒上一把硬幣，到晚上就能收獲到好多路人許愿投的錢。小樹薩瑪是打算效仿這個，在自己住的公園里引領潮流，搞一下創(chuàng)收的許愿池嗎？哈哈哈哈哈！”

    “感覺他這是在玩火?，F(xiàn)在我每看一眼還活著的春川殿都分外珍惜，因為總覺得下一秒他就會被刀劈成一棵死樹。”

    “走開你們這些沒有同情心的人類，實名要求節(jié)目組要保護春川桑的安全。春川桑這么努力，你們竟然還嘲笑他！他一定是真心相信自己是神的！節(jié)目組千萬不要眼看著春川桑被砍死，我愿意花錢買.春川?；丶以缤砩舷?！”

    “哈哈哈哈哈雖然我也在嘲笑春川薩瑪，但我必須要說，我也愿意花錢把他買回家供起來?！?/br>
    “前面的好眼光！我也想買，不過不是供起來，而是包裝后投放市場，不管是進娛樂圈還是偽造成神跡少年創(chuàng)建宗教感覺都能賺錢。春川殿，被捅了也要堅強不要哭！沒仇沒怨武力值不被碾壓的情況下，我還是相信他洗腦能力的！”

    .

    在置身事外的觀眾們匯聚成一片歡樂的海洋時，春川樹一直都想找到的節(jié)目主辦方BOSS、把人類和付喪神的生命當成玩具肆意玩弄的幕后黑手，正手握著一份剛剛呈送到他面前的報告，目光深沉地閱讀著。

    當初，春川樹帶著他第一場真人秀的節(jié)目負責人離開ISOLA時，特意帶上了兩瓶奶?；ǚ置诘纳A。當他的背包被雇傭兵搶走搜查后，這兩瓶牛奶便給扣了下來。在春川樹被審訊時，傭兵頭目艾基特林還特意問到過它們到底是什么東西。

    春川樹也給出了答案——“可以讓喝到的人覺得快樂，還能讓人變得年輕點。”

    雖然見多識廣的至毒海蛇艾基特林并不把春川樹的話當真，卻還是按照程序在登岸后把這兩瓶牛奶上交，相關工作人員層層運轉(zhuǎn)，不算太快但也絕不拖延地把它們送進了BOSS的私人實驗室，交由不重要的科研人員分析它們的成分。

    來源于完全不同世界法則的生命精華無法被順利分析。于是，這兩瓶奇怪的生命精華得到了更高的重視?？蒲腥藛T加班加點，分析出它們竟然真的有可能在具備讓人體細胞突破海夫利克極限少量增加復制次數(shù)的同時，還可以恢復衰老細胞活性，加快新陳代謝速度。

    ——也就是說，從理論上來說，就像春川樹說的那樣，這兩瓶液體具有“讓人變得年輕一點”的能力。

    但問題在于，這種能力只作用與人類。要想確定這東西喝下去的實際效果，就必須找人來實驗，但這種液體他們手中目前又只有兩瓶，很難做到像新藥一樣在充分的臨床試驗后確定安全性和有效性，把這種副作用未知的東西提供給老板，要承擔巨大的風險。

    許許多多的手下共同出力，導致BOSS拿到這份化驗報告的時候，距離春川樹帶回它們已經(jīng)過了很多天，春川樹已經(jīng)進入了下一輪的直播出現(xiàn)在眾多觀眾們面前，節(jié)目組甚至已經(jīng)向外公布了他的履歷，還公布了上次意外中斷直播的真實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