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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聞其詳?”方征立即微笑道。 “我又為什么要告訴你呢?” “你隨意?!狈秸鲝膩矶疾话刺茁烦雠?。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日后你也要回答我一個問題。”索蘭沉吟道。 “你想知道什么?” “沒想好,以后再說。” “那我可不保證一定能回答了?!狈秸髡f。 “無妨,那我會換一個問?!彼魈m道,“虞夷的五色鸞最初并不叫五色鸞,它們有許多顏色。但慢慢只有五支傳下來,才叫做五色鸞。金鸞最強大也因為它那支的力量最強。朱鸞和赤鸞非常接近,朱鸞更偏血紅色,而赤鸞偏橙紅色。至于青鸞和白鸞力量一直很弱。尤其是白鸞,有人說力量是和羽毛色澤有關(guān),白鸞幾乎沒有。最初鸞鳥的始祖是日鸞和月鸞,它們的后代顏色繽紛,光輝閃爍。日鸞的力量通過金鸞、朱鸞和赤鸞那三支傳到現(xiàn)在,雖在慢慢稀釋,到底有了延續(xù)。月鸞的血脈剩的就是青鸞和白鸞,力量衰減得更透徹,也有說,其實月鸞那一支并沒有傳下真正的力量?!?/br> 方征聽完這虞夷鸞鳥的秘辛,不禁:“知道得很透徹嘛,我都沒聽虞夷那圣女說過呢?!?/br> “大部分虞夷人自己都搞不清楚。日月鸞至少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虞夷立國不到百年,伯益帝君都不一定知道。都是華胥人的玉雕版記錄的,華胥人遺跡里的東西,只有我們夏渚有?!彼魈m淡淡道。 方征挑眉道:“這就讓我很想去你們陽綸走一趟了。正好我也有很多疑問想去找答案呢?!备匾氖?,子鋒在那里,方征想把他帶回來。當然,能趁機搞垮逢蒙和夏仲康更好。 “求之不得,越快越好?!彼魈m說得很真誠。她當然巴不得方征帶她去夏渚國都陽綸城,那就是自投羅網(wǎng),他們也可以關(guān)門來捕捉方征了。當然她也明白這大概要付出殉身性命的代價。方征握著她這個籌碼,怎么可能輕易入榖。她閉上雙眼,耳畔回響著溫柔清亮的少年聲音,“你會為我活、為我死,為我奪得一切嗎?”秋水河邊的蒲黛絨花滿天飛舞,小少年解開她脖頸上的繩鏈。我會。我一定會。 黑夜很快過去,天光大亮后,方征吩咐把網(wǎng)兜的四角都系上長度超過八十米的繩索,五十個武士分站在懸崖的四角上,把整張樹皮繩大網(wǎng)垂懸到相柳下方,小心不讓它落入湍急江水中。方征還特意吩咐在那網(wǎng)中心留個小孔洞,免得相柳嘔吐的紅線蟲集滿網(wǎng)兜, 方征沉穩(wěn)下令,慢慢往上提網(wǎng),所有人同步朝上收縮,直到那網(wǎng)兜堪堪罩住相柳滑膩的長軀體。只有紅線蟲能從網(wǎng)格空隙中細流般淌下,相柳的本體已經(jīng)被虛虛籠罩。網(wǎng)兜并沒有收束緊,這是為了盛放骨磷。 方征謹慎提醒道:“每個角多站二十人預備,免得待會相柳發(fā)力把網(wǎng)兜往下甩?!蔽涫總兟犜拡?zhí)行。其實相柳大半身子壓在山里,除非它那個頭能把身子拉出來??烧l知道待會發(fā)生什么呢?有備無患。 另一組安排好的武士抱起一摞摞骨磷有序點燃,往下投入網(wǎng)兜,一時間無數(shù)骨骼碰撞的咔嚓和不完全燃燒的蓽撥聲響起。起初骨頭并不重,投下去后除了網(wǎng)兜動了動似乎毫無變化。武士不斷往里面填白骨。很快網(wǎng)兜下端變得鼓了些,重了點。紅線蟲從漏出的那個洞口細流變得斷續(xù)。網(wǎng)兜開始劇烈顫動。 四周武士緊緊拉住網(wǎng)兜,繼續(xù)往里面添加燃燒的骨磷,它的晃動越來越大,有幾次甚至要甩起來。網(wǎng)兜深處傳來了似某種氣體泄漏的滋聲,伴隨著一股濃烈的有機物受熱后散發(fā)出的味道。它身體瞬間蒸出的巨量水汽,形成了紅棕色的煙霧顆粒,遮天蔽日。 滔滔江水依然在咆哮沖刷,即便在如此喧囂的背景音中。那網(wǎng)兜深處的脫水和蒸騰聲音已經(jīng)清晰傳到每人耳中。這個時候,相柳的頭已經(jīng)埋在了四面八方的燃燒脫水劑中,就像一只蝸牛被摁進鹽池中。咕嚕嚕的氣泡聲,升華的輕微爆裂聲,還混合著紅線蟲斷續(xù)嘔吐又哽住的滑膩聲。網(wǎng)兜也在不停顫抖,系作支撐的繩索鉸了二十股,此刻外面股繩已經(jīng)開始有裂痕,又過了一會兒,崩到極致斷了幾根。 方征囑咐道:“換?!蔽涫苛⒖坛烽_網(wǎng)兜,更換繩索,讓那些已經(jīng)消耗完畢的骨磷從相柳身上掉落。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直觀檢驗成果。所有人都目不轉(zhuǎn)睛——吸飽了水分的骨磷的嘩啦啦全落入江中。相柳頭顱和脖頸處蒸出了無數(shù)巴掌大的嚴重燙傷痕跡,且在不斷噴出清水。它整個頭都看似小了一圈。 “效果很明顯啊?!狈秸骱退腥硕季褚徽?。他們立刻動力高漲地更換下一張網(wǎng)和新鮮的骨磷。方征安排好續(xù)航事宜,讓雍界城里的織工繼續(xù)制作網(wǎng)兜。武士們也間隔輪換休息,但是相柳這邊一直不能停。第一個白天過去,那顆丑陋的大頭和大半個頸子已經(jīng)被融掉了大半。 所有人這半天都過得心緒激蕩,哪怕方征命令他們必須輪班休息,這些武士的視線,都一刻不停地盯著相柳,看它的頭一點點變小。它似乎沒有五官,只有一張吐紅線蟲的大口。最后它那只頭被融掉了。脖子上只有個大洞。 在明夜清輝中,那個洞中果然又鉆出了新的一個頭,所不同的是比之前那個稍小。它脖子附近也似脫皮重生般,有疤痕的地方全都掉落了。方征一凜,這就是再生能力。很好,它的第三個頭冒出來。武士們繼續(xù)如法炮制,用骨磷去脫水燒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