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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頌在早上六點自然醒來。 夢里的場景還清晰印在腦海中,他有一點恍惚。 甚至不知道夢里那個陪他看星星的人,到底是溫徹,還是溫元初。 昨晚他睡著以后,溫元初又給他發(fā)了一條消息,跟他說晚安,好夢。 凌頌愣愣地想,他昨晚還確實做了一個不算糟糕的夢。 之后那一周照常上課,高三了所有學生都繃起了神經(jīng),每天在高強度的壓力下,不斷沖刺題山題海。 只有凌頌身邊的課桌始終是空的 對早已習慣了身邊時時有另一個人陪伴的凌頌來說,不免有些不適應。 但他強迫自己去習慣這種不適應。 只是時不時的,還是會想起溫元初。 然后心里就會生出各種難以言說的復雜情緒。 再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個人。 溫元初每天晚上都會給他發(fā)微信。 有時是關(guān)心他的身體,有時是叮囑他的學業(yè)。 溫元初自己要忙著準備競賽,卻還抽空幫他整理了一些必考題型和易錯題型,讓他多做多練。 更有的時候,溫元初會像那晚一樣,跟他說以前的事情。 大多都是瑣事,很多連凌頌都記不得了的小事,溫元初也會跟他說起。 雖然凌頌一次都沒有回復過。 周日那天,凌頌跟著他媽去參加了一場婚禮,被他媽抓去做拎包的。 在酒店門口,凌母跟人寒暄時,凌頌百無聊賴地四處看,注意到酒店對面就是第十二中學,忽然就想起了溫元初。 這段時間溫元初一直在這里參加競賽培訓,復賽的地點也在這里,似乎就是今天。 凌頌看一眼手表,十二點十分。 這個點,他早上的考試應該考完了吧,也不知道吃飯了沒有。 心思動了幾動,凌頌自嘲一笑,他cao心個什么勁。 溫元初那樣的人,兩輩子都那么厲害,哪里需要他多管閑事。 婚禮開始后,凌頌一直埋頭吃東西,只在婚禮進行曲響起時,抬頭看了一眼。 這年頭,男男女女結(jié)婚都穿黑西裝白婚紗,半點沒有四百年前的喜慶。 這么想著他又忍不住撇嘴,反正他這個死基佬,這輩子是沒可能結(jié)婚了,喜慶不喜慶的也跟他沒關(guān)系。 還真有點可惜。 他前輩子雖然有未婚妻,卻從沒喜歡過誰,無論男女。 這輩子偏偏被溫元初給騙得動了心。 如果、如果早知道那個人是溫徹,他還會喜歡嗎? 凌頌說不出口,哪怕下意識地覺得不可能,但心底深處,又仿佛有另一個聲音在說,不一定。 ……算了,還是不要想了。 婚禮一直持續(xù)到一點半,賓客逐漸散去。 凌頌跟著他媽也準備走,在他mama與主人家告別時,他看到了從酒店大堂另一邊的電梯間走出來的溫元初。 溫元初的目光朝他這邊看過來,凌頌本能地想要躲避。 溫元初卻已經(jīng)看到他,且朝著他走了過來。 溫元初大概有一些意外,和凌頌說話,語速比平常略快:“凌頌,你怎么在這里?” 凌頌低著頭不想看他,悶聲說:“我跟我媽來喝喜酒,馬上回去了?!?/br> “我住這里,”溫元初說,“今天物競復賽,上午是筆試,下午還有一場實驗cao作考試?!?/br> “哦?!绷桧灪龖?。 “凌頌,你……” 溫元初還想再說什么,那邊凌母跟人說完話過來,打斷了他們。 凌母見到溫元初很是意外:“元初?你怎么在這里???” 溫元初跟她解釋了一遍比賽的事情。 凌母聞言笑著夸他:“難怪這幾天都沒看到你,原來是來比賽了,小頌要有你一半本事就好了?!?/br> 凌頌心說,他當然比不了,他從前輩子起就比不了這個人。 說了幾句話,凌頌跟著他mama離開,自始至終都沒再吭聲。 走出酒店大門時,溫元初又追上來和他說:“我今天回家了,晚上我能去找你嗎?我?guī)湍阊a課。” “……我還有四五張卷子沒做,明天上課要檢查的,晚上我要趕作業(yè),先不補課了?!?/br> 溫元初沒有強求:“那算了,以后再說吧?!?/br> 目送凌頌和他mama走出去,溫元初心中一嘆。 上車后凌母問凌頌:“你跟元初吵架了嗎?怎么對人家愛答不理的?” “沒有,沒吵架,” 凌頌不想說,也壓根說不清楚。 “元初對你這么好,辛辛苦苦幫你補課,你可別欺負人家。” “我哪有啊。” 他從后視鏡里看到溫元初,那人還站在酒店門口,一直看著他們車子的方向。 孤孤單單的身影看著近似有些可憐。 凌頌心中氣悶。 ……明明是個騙子,這副模樣好似受委屈的那個是他一樣。 連他mama都被溫元初騙了。 那他的委屈要去跟誰說呢? 夜晚,凌頌寫完卷子剛擱下筆,有新的微信消息進來。 溫元初:試卷做完了嗎,有沒有不會的?你拍個照片發(fā)給我,我把解題過程寫了給你。 他確實有不會的,剛數(shù)學卷子最后兩道大題的最后一小問,都沒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