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蘊之有些不舍。她自知在清城不會待太久，是以當(dāng)初并不想和這邊的學(xué)生過多接觸。她亦沒有多余時間去結(jié)交友情。但謝非對她釋放的善意和熱情打動了她。

    “到時候需要我送你嗎？”她問。

    謝非笑著點頭：“行啊?！?/br>
    顧炎生、朱寧全程不說話。靜默地聽溫蘊之、謝非聊。

    //

    謝非去美帝的那日。溫蘊之、顧炎生、劉陽、文軒等人俱去火車站送他。

    此去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雖有聯(lián)系方式，但并不能保證未來一定不會斷聯(lián)系。

    眾人面色難言離別帶來的悲傷。素來掩飾地好情緒的顧炎生，神色亦不舍。他和謝非小學(xué)就成了彼此最好的朋友，如今謝非離開，他心中最是不舍。

    “放心啦。我不會換扣扣和手機(jī)號的?！敝x非笑嘻嘻地說。

    劉陽神色悲戚戚：“非非，你走了之后，再也沒人當(dāng)冤大頭幫我們付飯錢了?！?/br>
    謝非翻白眼：“滾！”

    感傷的氛圍被沖淡幾分。眾人笑了起來。

    文軒舉起手：“非哥，既然你人都走了，干脆把你天香樓的會員卡給我唄。我記得你那卡明年才到期。”天香樓是清城一中附近有名的飯館。平日只有家境優(yōu)渥的人去那用餐。

    一個兩個都是盼著他走了之后，能享受到他的剩余價值。謝非氣的胸口起伏不停。“你們、你們一個兩個氣死我了！”

    溫蘊之被逗笑。謝非看著她笑靨，心中一動，舉步上前，張開雙手作勢要抱她。

    她笑了一笑，大方坦然地伸手和他擁抱。

    劉陽、文軒發(fā)出哦喲哦喲的起哄聲。顧炎生別過頭，不想看這幅惹人心煩的畫面。

    謝非抱著溫蘊之，不忘偏頭吐槽兩位損友。“思想齷齪！這是純潔的友誼抱，ok？”

    劉陽笑罵：“你心里爽翻了吧！”

    謝非只得意地笑。湊在溫蘊之耳邊低聲說：“溫少堂那個狗逼，肯定不希望你神色懨懨的。凡事想開點。”

    溫蘊之心里微暖?！昂谩！?/br>
    謝非放開她，拍拍她肩?！靶邪?，未來的某一天，說不定我們會在國外相遇?！彼罍靥N之為了芭蕾要去法國。

    溫蘊之笑容可掬地說：“我很期待那一天?！?/br>
    懂事后，顧炎生從不和別人比較，以防心生對生活不滿，對他人嫉妒。

    謝非說自己嫉妒他智商高。但對方不知道，他亦嫉妒他。

    嫉妒他有美滿幸福的原生家庭；嫉妒他能和溫蘊之相處自然而愉快。

    謝非來到他面前，亦伸手抱他。“兄弟，好好照顧自己?！?/br>
    顧炎生任他緊緊地抱著。聲音略沙啞：“好好學(xué)英文，免得人家罵你，你都不知道?！?/br>
    謝非笑了出來。“行！”他放開顧炎生，眼含的期待：“阿炎，你一定要發(fā)財。”

    顧炎生眼里掠過隱隱笑意。謝非比他還關(guān)心他未來的財富狀況。

    謝非煞有其事地說：“說不定未來哪一天，我要和你借錢，要靠你救濟(jì)?！?/br>
    他說說不定，是真的無法確定，未來是否還會回到這里，回到國內(nèi)。

    顧炎生：“我不會借，更不會救你?！?/br>
    謝非：“口是心非?！?/br>
    謝非的家人過來催促。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他們望著謝非提著行李進(jìn)站，神色不舍。

    盯著摯友離開的背影，顧炎生鼻根泛酸，胸腹涌動著陣陣感傷。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離別的前奏(￣▽￣")大家都要陸續(xù)分開了

    第24章

    謝非走的第二天，是圣誕節(jié)。這個西方節(jié)日，被國內(nèi)稱作第二個情人節(jié)。

    許多年輕人以祝福之名，行示愛之舉。練完舞蹈回到教室，看到桌上包裝的五顏六色

    的蘋果，色彩鮮妍的賀卡，溫蘊之驚訝不已。

    她都忘了今天是圣誕節(jié)。

    桌上的一大堆，她細(xì)致地放回桌肚里，放不下的，放桌子底。

    她雖不喜歡對方，但節(jié)日之下，人家給她的祝福禮物，她亦不好像平日那樣絕情扔掉。

    只能放學(xué)后將包裝拆掉，送給別人吃。

    明明不是國內(nèi)的傳統(tǒng)節(jié)假日，學(xué)生們卻沉浸在節(jié)日的歡快氣氛中。

    教室走廊外有學(xué)生拿著花束、蘋果、噴彩跑來跑去，間或發(fā)出哄笑和尖叫。

    溫蘊之曾經(jīng)所在的學(xué)校從未有過這般景況。她轉(zhuǎn)頭看顧炎生，發(fā)現(xiàn)他在寫試卷，桌面整潔。

    顧炎生不是傳統(tǒng)刻苦努力型的學(xué)霸，但他比多數(shù)人勤奮好學(xué)。

    以為沒人給他蘋果，她翻出一個盒裝的蘋果給他，正欲遞給他，外面就傳來一道

    明亮的女聲：“阿炎！”

    她止住動作。望向門口的女孩。葉璃。她很今晚漂亮，化了精致的妝。引人注目的是，

    她懷里抱著一個櫻花粉包裝的蘋果。蘋果包裝的極為用心，每一張包裝紙都像一片花

    瓣。一眼看過去，整個蘋果像精致而甜美的巨大花束。

    顧炎生抬頭看葉璃，不自覺斂眉。

    學(xué)校里的女生不敢送顧炎生禮物。曾經(jīng)有女生送他巧克力，他無只言片語，直接將巧

    克力扔掉。女孩羞憤欲死，哭著跑開。

    他可以直接無視，不必做得如此絕情。可他實在厭煩隔三差五就有女生在他面前晃悠。

    在眾人的注目下，葉璃捧著蘋果花束，朝他走去，“給你，圣誕快樂。”

    他眉頭蹙起。她壓低聲音說：“這么多人看著，不要讓我丟臉，阿炎。”

    平日葉璃雖對他殷勤備至，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高調(diào)地給送他禮物。

    他抬眸看她，想起她哥哥幫過自己，猶豫片刻，終于伸手接過她的蘋果。

    葉璃欣喜?！跋峦碜粤?xí)后，我們——”

    “你別得寸進(jìn)尺。”他低聲警告。不愿再和她有進(jìn)一步接觸，掐斷她的幻想。

    葉璃笑容一僵。旋即柔聲說：“那我先走了。”她攥緊手指，笑容滿面地舉步離開12班。她要維持體面，尤其當(dāng)著溫蘊之的面。

    顧炎生接受女生的圣誕禮物，是一件平地驚雷的事，12班的八卦好事者交頭接耳，揣測顧炎生和葉璃在交往。

    溫蘊之將手中的蘋果放回桌肚，胸腹涌起幾分的郁悶。

    //

    溫少堂不在了，晚自習(xí)結(jié)束，溫蘊之獨自回家。

    她不知道顧炎生跟在她身后。沒騎電動車。清城看似安平，實則很亂。他擔(dān)心巷子里的事再現(xiàn)。

    二人一前一后地穿過霓虹閃爍的街道，十足路口。

    晚上的時候，溫蘊之總會時不時想起溫少堂，腦海出現(xiàn)最多的畫面就是溫少堂毫無生機(jī)地躺在病床上。

    警方調(diào)查說，職中的楊喆和溫少堂積怨太深，平日看彼此互不順眼，雙方約好周日在西門街搞群架。本來只是打醬油的徐仁堂一個沖動，一刀捅了溫少堂，釀成滔天大禍。

    徐仁堂雖在12班，但她平日除了課堂時間在教室，其余時間俱待在舞蹈室。她對他沒有印象。

    溫少堂身亡的那一晚，對方就被抓去了派出所。

    等等，顧炎生載她回學(xué)校的那一天，在學(xué)校門口附近，她見過徐仁堂。

    他和楊喆一伙人在一起，還有柳雯雯。

    徐仁堂是楊喆的小弟，和他待一塊并不奇怪。

    “柳雯雯她男朋友是職中的校霸。”當(dāng)初擔(dān)心她惹上柳雯雯，劉陽提醒她的話回蕩在腦海。她沒估計錯的話，職中的校霸應(yīng)該是楊喆。

    \\

    放學(xué)后，朱寧本想和溫蘊之一起回家，熟料有男生掐好時間，和她表白，給了她圣誕禮物。

    男孩叫梁辰，是一名體育特長生，平日總待在cao場cao練，注意到了堅持跑步減肥的她。

    偶爾會和她說話，有一次還幫忙阻擋了差點砸中她的籃球。

    這回借著圣誕節(jié)，梁辰和她訴說了心意。

    她喜歡顧炎生，但面對人生的第一次被告白，無法直覺拒絕。

    和許多校園情侶一樣，她和梁辰在cao場散步。二人尷尬而羞澀地聊天。

    梁辰長相帥氣，陽光舒朗。朱寧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并非無半點動心。她唾棄自己移情別戀如此之快。

    她哪里知道，年少時的心動就像一陣無法預(yù)測的風(fēng)，來得快，去的也快。

    時間差不多后，梁辰送她回家。途徑天香樓時，他們碰到了柳雯雯，她和兩三位打扮成熟的年輕女孩在一起。旁邊亦有幾個流里流氣的年輕男人。一伙人言語輕佻，肆意放縱。

    最近柳雯雯不再以戲弄、欺負(fù)她為樂，但看見她，她依舊會害怕。

    注意到她神色難看，梁辰關(guān)切地問她怎么了。

    “我，我……”她吞吞吐吐。

    梁辰不是第一次追女孩，柔聲安撫：“你慢慢說，要是不想說，就別勉強(qiáng)自己?！?/br>
    “我被校園暴力過。”朱寧艱澀地開口。

    梁辰一頓。朱寧從前肥胖，他是知道的，亦聽見像溫少堂這樣的男生嘲笑她。

    他如今說什么，對心靈已經(jīng)受到傷害的朱寧而言都于事無補(bǔ)。

    他安慰地拍拍她肩，眸里掠過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