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璟瑄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哭笑不得道：“絕塵的確很好，甚至可以說是當世最厲害的神兵，但對你來說，它不見得就比守心好。再說本命靈器這種東西，貴精而不貴多。”

    沈自流伸手攬住關璟瑄的腰往身前一帶，輕松將人拉到自己腿上坐下。關璟瑄也不忸怩，坐穩(wěn)后繼續(xù)動作輕緩地幫他揉傷。

    “我明白師父的意思，但我一定要繼承絕塵?！?/br>
    關璟瑄更是疑惑，道：“為何？”

    沈自流道：“因為能被繼承的靈劍中只有絕塵——可以確保能扛住天劫?！?/br>
    關璟瑄驚訝地看向他：“你不打算帶守心飛升？”

    沈自流目光微動，堅定地搖了搖頭。

    關璟瑄滿臉都寫著疑惑不解：“這又是為何？繼承而來的靈器再好，待你修到可以飛升時，也比不過自己的本命靈器??！”

    沈自流捉住關璟瑄的手腕，抬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神神秘秘道：“師父別問了，弟子自有打算，到時你便知道了?！?/br>
    沈自流說得志在必得，真要想繼承絕塵劍，卻困難重重。整座守華殿都被籠罩在三重禁制之中，禁制由外而內(nèi)愈發(fā)難以突破，且停留在兩重禁制之間的時間是有限的。也就是說即便突破了一重禁制，但若沒能在時限內(nèi)突破第二重禁制，一樣會被扔出去，重頭再來。

    不過對于沈自流而言，突破禁制并不算難，作為無劍峰修士，破結界闖禁制早已是家常便飯，更何況他已突破到化神期，又有入夢玉墜的加持，即便是守華殿的禁制，也堪堪攔了他兩日。真正麻煩的，是在進入守華殿之后。

    接連數(shù)日見到自家徒弟帶著一身傷回來，甚至還有日益加重的趨勢，關璟瑄終于忍不住問他到底在守華殿遇到了什么。

    沈自流揉著肩上的淤青，答道：“我。”

    關璟瑄不明所以：“什么？”

    沈自流道：“在守華殿攔住我去路的，是‘我’。”

    見關璟瑄仍是不解，沈自流解釋道：“突破守華殿的禁制后，會進入一片混沌空間，混沌中會有人——也可能不是人，提出一個問題。每次進去問題都不一樣，只要答錯，便會出現(xiàn)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與我對戰(zhàn)。那‘人’和水月寶鏡映出來的幻影還不一樣，我所持有的一切靈寶法器他都有，且他對我的招式、習慣甚至每時每刻的想法都了如指掌，完完全全就像是另一個我?！?/br>
    關璟瑄驚訝道：“為師還從未聽聞過有什么人或是什么法寶，可以創(chuàng)造出此等幻象。”

    沈自流皺眉道：“還不止如此。我每進入那空間一次，就會發(fā)現(xiàn)那個‘我’變得比上一次遇到時更強了。”

    難怪最近沈自流身上的傷越來越重。

    關璟瑄沉吟片刻，道：“看來這一關不能硬闖，必須得回答出正確答案，否則根本不可能突破?！?/br>
    關璟瑄順手接過沈自流手上的瓷瓶倒了些藥液在手上，邊幫他上藥邊問：“都有些什么問題？”

    沈自流道：“同道峰離天幾尺？”

    “？”

    沈自流又道：“昆侖雪有幾頃？”

    “？”

    沈自流接著道：“玉清仙尊飛升時在想什么？”

    “……”

    關璟瑄扶額道：“這些問題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答案??！”

    沈自流聳聳肩，道：“所以弟子才被困了這么久。”

    關璟瑄無奈搖頭道：“難怪絕塵一直無人能繼承，打也打不過，答也答不上，這根本就是個死局——”

    正說著，關璟瑄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眼神一亮，道：“不對，有人答對過！”

    沈自流聞言也是精神一振，問：“何人？”

    關璟瑄看向沈自流，笑道：“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br>
    第202章

    直到師徒二人帶上拜禮出了門，沈自流仍是半信半疑。

    “師父，你真的確定是……靈善真人？”

    關璟瑄肯定地點點頭，道：“為師確定，當時那事兒在昆侖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畢竟自玉清仙尊飛升以來，除了岳祁仙尊，還沒有人能突破重重關卡見到絕塵劍的真容?！?/br>
    沈自流道：“柳思卿不過一個真人，他竟能突破守華殿的三重禁制？”

    關璟瑄笑道：“為師從前不是告訴過你嗎？靈善真人之所以至今都只有真人的尊號，并不是因為實力有限，而是他再沒有參加過昆侖的升階試煉。你別看他這些年沉迷卜筮無甚建樹，當年他可是能與溪風一較高下的人物。”

    沈自流道：“可弟子怎么記得他并非是劍修？”

    關璟瑄道：“的確不是。他的本命靈器是一把名為清心的箜篌，所合之道也當是音律，不過繼承而來的本命靈器并不受限于此。這也正是他的厲害之處，當年他與溪風切磋時，幾乎都是用劍，還能打得不相上下?！?/br>
    沈自流問：“那他為何沒能繼承絕塵？”

    關璟瑄道：“據(jù)說是因為他被絕塵的劍靈拒絕了?！?/br>
    兩人說話間，已能看到不遠處出現(xiàn)一座像極了道觀的房子。

    關璟瑄想了想，又道：“說起來似乎就是在繼承絕塵失敗后，靈善真人便棄了劍道，開始沉迷卜筮，這之間不知是否存在什么關聯(lián)。”

    柳思卿對師徒二人的到訪十分意外，畢竟過去都是他滿世界堵關璟瑄，后者則對他避之唯恐不及。不過這幾年柳思卿倒是收斂不少，雖然偶爾遇上他仍是有些神神叨叨的，卻不再一見關璟瑄便說他有血光之災，整個人的衣著打扮也正常了許多，總算是有些正經(jīng)修士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