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貴族們向來是如此做派，一邊應(yīng)付著教會，一邊和魔法師勾勾搭搭。

    而重點打壓魔法師，教會極為強勢的石蘭帝國那邊，貴族就沒什么話語權(quán)，地位是在教會之下的。北方聯(lián)盟則自由地多，連德加爾伯爵這樣的商人都可以自由地養(yǎng)魔法師。

    石蘭帝國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件事，在教會如日中天的時候，擁有國家的領(lǐng)地達到了七成以上，手中奴隸的數(shù)量大于貴族，教會的財富也遠遠多于國庫，民眾也依教規(guī)行事而不是法律。

    但教士是不事生產(chǎn)的，也從不會為國家貢獻一枚銅幣。

    當(dāng)初石蘭帝國受北方聯(lián)盟威脅，又要防著與它接壤的布魯克帝國，國庫空虛，王室甚至都發(fā)不起工資了。

    國王于是便去找了當(dāng)時的教皇，請求他為國庫捐獻有些錢財，把手中的土地和奴隸放一些出來為國家創(chuàng)造財富。

    教皇大怒，責(zé)罵國王是卑鄙無恥之徒，貪婪無饜，狂妄自大，正是因為國王的驕奢yin逸，才導(dǎo)致了國庫空虛，他應(yīng)該在教會中反省才是！

    國王被攆出來了，一分錢沒要到，之后甚至特意隆重地向教皇道歉。

    現(xiàn)在，北方聯(lián)盟的教會可不敢這樣和國王說話了。

    “墮落??！魔法師竟然墮落至此！”朱利安感慨說：“你說說，探究真理和知識的魔法師，是多么高尚的存在，怎么就向世俗權(quán)力低頭屈服了呢?！?/br>
    諾亞：“我記得你之前還說想被包養(yǎng)——”現(xiàn)在這是傍上了富婆貓貓，所以又浪起來了，居然說得出這種話！

    朱利安爭辯道：“那不一樣！包養(yǎng)不能算屈服……藥劑師的事，能算屈服嗎?！?/br>
    他倆暫時捋清了這條思路，現(xiàn)在就剩下這位傳奇魔法師的身份了。

    “他消失得也太干凈了?！敝Z亞琢磨著說：“除了這座島，他還有沒有留下其他東西，你從他的筆記里有沒有看出什么來？”

    “很可惜，他沒有在筆記上寫自己名字的習(xí)慣?！敝炖舱f：“不過我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例如他研究的目的?！?/br>
    朱利安有些驚嘆地說：“他在通過魔法的起源，尋找和神術(shù)的共同點，然后探究神的本質(zhì)，尋找神的弱點，就為了弒神?！?/br>
    諾亞為這句話微微發(fā)寒。

    五個步驟，每一個都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但顯而易見，傳奇魔法師做到了，所以回環(huán)之神隕落了。

    “然而，我只看出來他想做什么，但并沒有看懂具體的內(nèi)容，我需要時間，很長的時間?！敝炖舱f：“這不是一時能完成的事?！蹦呐峦瓿闪怂膊粫惺裁闯删透?，這不過是別人研究過的東西罷了。

    諾亞沉思了一會。

    “你想到什么了？”朱利安問。

    “那位傳奇魔法師當(dāng)初來這座島，就是為了探究回環(huán)之神的秘密，因為這座島曾經(jīng)是離回環(huán)之神最近的地方?！敝Z亞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他甚至偽裝成信徒，欺騙了海妖，然后他成功找到了弒神的方法。但是，弒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沒有貿(mào)然動手。可以看出來，他想再次回到這里，但出了什么意外，他無法回來了……”

    “他死了唄。”

    諾亞：“他真的死了嗎？”

    朱利安仔細一想，倒吸一口涼氣。

    “殺掉神會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嗎？”諾亞問。

    朱利安搖搖頭，他又沒有這種經(jīng)歷：“會死？”

    “他又不是為了去死才做這件事的?！敝Z亞注視著羊皮紙上最后那個落筆匆忙的單詞：“肯定發(fā)生了他沒有預(yù)料到的意外。”

    朱利安嘆氣：“咱們不知道的事也太多了。”

    諾亞意有所指地說：“而且，他既然已經(jīng)成功弒神，說明這里確實藏有弒神的方法。”

    朱利安和他對視一眼：“怎么說?！?/br>
    諾亞坐直了身體，低咳兩聲，深沉地說：“雖然我對弒神沒興趣，但知識就在那里，當(dāng)然要一探究竟?！?/br>
    朱利安充滿壓迫感地警告他：“那可是通完深淵的鑰匙?！?/br>
    空氣一時間仿佛也緊張起來，兩個相互注視著，確認對方的心意。

    諾亞說：“哪怕前方是深淵——”

    朱利安：“也不能阻止我求知的腳步！”

    他們飛快達成共識，露出心有靈犀的微笑。

    如果在場有第三個人，任何人都好，都會不顧一切地阻止他們！

    他們居然想妄圖研究弒神的方法，哪怕只是探究神的本質(zhì)，已經(jīng)是觸怒神顏，極為不敬的舉動，天上劈十道雷都無法洗凈的罪惡。任何人聽了，都會為此感到震怒，恐懼，不安——除了奧德里奇。

    朱利安微微收斂心神，說：“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解決伊芙麗雅的問題?！?/br>
    “嗯，沒錯?！敝Z亞說：“我正想給你看看這個?！?/br>
    他站起身來，舉著那盞水晶燈，走到圖書館的角落之中。

    在一堆一堆的書籍掩蓋的地方，幾條紋路映入朱利安的瞳孔。

    “魔法陣？”朱利安疑惑道。

    魔法陣并不少見，當(dāng)初他們乘坐的那輛馬車上面就刻了不少魔法陣。

    諾亞輕聲說：“你再仔細看看?！?/br>
    朱利安湊近了去看，燭光幽幽地照亮了魔法陣的全貌：“傳送陣??？”

    傳送陣是個極為稀罕的東西，只有少數(shù)高端的白塔會有傳送陣，而且能傳送的地點和距離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