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著性子議完朝務(wù)，已經(jīng)是兩刻鐘之后打發(fā)了王輔臣，玄湛看了看還壘了一小摞的折子，直接扔下了。

    “光暗仔細(xì)眼睛?！?/br>
    “?。?！”云慟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書，頭頂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他一跳，一抬頭就看到笑意研研的皇帝陛下，他有些手腳無措的放下書冊，耳根隱隱發(fā)紅，“陛下?！?/br>
    玄湛看著，眼底的笑意躍起，在另一側(cè)落座，擺擺手示意他也座，“喜歡？”

    云慟落座，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些澀意在眉眼間流轉(zhuǎn)。

    “那就拿去?！毙恐钢杆韨?cè)那一摞書冊，“這是文淵閣剛呈上來的，要是喜歡都拿去吧。”

    “陛下，臣越矩了……”耳根的紅意散開，云慟笑意褪去了些許的老持沉穩(wěn)，染上了少年人的靦腆。

    “傻慟兒，你喜歡朕高興還來不及呢。”玄湛突然站起身來，伸手牽過他的手，“跟朕來不待云慟緩過神來，玄湛就拉著他去了暖閣后間，邁過一處轉(zhuǎn)角的門檻，視線豁然開闊，云慟抬眼望去，剎時傻眼。

    一間屋子，墻上整整齊齊的全是書架，架子上的書堆砌得整整齊齊，幾乎沒有空隙。

    “這里的書隨你取悅，喜歡哪些告訴朕，朕都送給你?！?/br>
    “啊……”云慟這下傻眼了。

    玄湛看著，忍不住點(diǎn)點(diǎn)他的鼻尖，“小傻瓜?！?/br>
    被點(diǎn)了鼻子，云慟無辜又茫然的伸手梧住挺直的小鼻梁，看得玄湛幾乎氣血翻涌。

    第22章 可有中意之人？

    皇帝陛下忙了一整天，晚膳就直接擺在了太極殿。

    早已過了宮禁的時辰，云慟雖然對留宿宮中有諸多顧忌，但是也架不住皇帝陛下的天威，不敢冒然抗旨。

    皇帝陛下雖無一字半語的明白旨意，可是姿態(tài)卻完全是理所當(dāng)然。

    用過晚膳之后，兩人正在暖閣中說著話，全安躬著身進(jìn)來稟報(bào)，“陛下，皇后娘娘差人前來請旨，問除夕家宴是否還是照以往的慣例？”

    玄湛擰了擰眉，“照慣例?！?/br>
    “是，奴才這就回話。”

    知道主子不大上心后宮的瑣事，全安也不啰嗦。

    玄湛擺擺手，側(cè)頭過來，看著眼前垂目而坐的人兒，他微一沉吟，“慟兒?！?/br>
    “臣在。”

    “為何不問朕，為何冊封張青榆之女？”

    云慟心下一凜，言語恭順，“陛下旨意自有深意，臣不敢妄加揣測?！?/br>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玄湛笑似非笑的挑眉，“那你可知，朕這一道旨意遭到諸多大臣反對？”

    云慟搖頭，“臣不知。”

    玄湛也不揭穿他，只是笑笑，“慟兒可知大臣為何反對？”

    云慟幾乎要嘆息，“臣不知?！?/br>
    “他們反對的理由是張氏之女乃先皇為你欽點(diǎn)的世子妃，認(rèn)為朕是君奪臣妻，有違君臣綱常?！毙孔藨B(tài)隨意了一些，一手搭在暖坑矮幾上，掌心卻是不著痕跡的收緊，手背指尖棚得微微泛白，語態(tài)卻狀若平常，“對了，張青榆還親自上書，讓朕為你二人賜婚呢?！?/br>
    云慟起身單膝跪地，“請陛下恕罪?！?/br>
    玄湛挑眉，“慟兒何罪之有？”

    “臣并不知臣與張氏之女有婚約一事，之是聽聞此事乃當(dāng)年先皇與家父一時戲言，偶聽聞家仆所言，當(dāng)年父親亡故前還曾言此事并不作數(shù)，時隔多年卻讓陛下為此費(fèi)心，是臣之過，請陛下恕罪?！?/br>
    “就為此事？”玄湛俯身，將跪地的人兒扶起來。

    云慟頷首。

    玄湛擺手，“那還談有何罪？”

    云慟欲言，玄湛笑言，“此事并非慟兒你之過，云王世子妃，將來的云王妃，慟兒你的嫡妻之位可是讓京中各家權(quán)貴心之念念啊。比之朕這后宮分位還惹人眼紅三分呢。”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云家男兒代代出鐘情之人啊。

    “臣惶恐！”云慟一驚，心中莫名一跳，卻不知為何。

    玄湛不甚在意，“不管是否是戲言，這張氏之女朕可是納入宮中了，慟兒也小了，可有中意之人？”

    云慟并未抬頭，自然沒有看到皇帝陛下問出這話時，那已經(jīng)僵直的背脊和顫抖的修長指尖。

    第23章 燙傷

    多年之后，云慟常常在想，如果當(dāng)時，他在那一刻抬頭了，他是不是就不會‘狠心’讓那么高高在上的他獨(dú)自承受那艱辛的兩載歲月……

    可是人生，卻是沒有那所謂的如果。

    一旦錯過了，歲月卻不能流轉(zhuǎn)重頭來過。

    多年之后他才知，這狀似無意的詢問到底承載了那人多少希翼和期盼……可是這時，他卻是不懂。

    他用君臣之距來衡量這話的深意，卻傷得那人痛不欲生……

    “回陛下，臣……臣有中意之人?！?/br>
    “哐——”云慟話音剛落，哐當(dāng)一聲悶響，他詫異的抬頭望去，矮幾上茶水四溢，茶杯翻到在一側(cè)，蓋子掉落在暖坑前的腳踏上，順勢一滾，砸落殿內(nèi)青磚，四分五裂。

    “陛下——”看著從暖炕上豁然起身的皇帝陛下，云慟嚇了一跳，忙從暖坑上起身。

    “朕……朕，無礙……”

    玄湛幾乎是倉惶一般的后退了一步，話音中滿含顫抖。

    “是燙著了嗎??？”看他臉色大變，云慟驚了一跳，想也沒想就朝殿外大喝了一聲，“全公公！傳太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