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又響了，室內(nèi)昏黑，被窩里的人動了動又睡過去，一只手把他推醒。迷茫睜開眼一時不知身在何處，身下?lián)е鴾叵丬浻?，他腦子里回憶起昨晚的激情，從夢中恢復(fù)到現(xiàn)實，失而復(fù)得的心情，只有自己此刻最能休會。

    “幾點了？”身邊人睡意朦朧，腰酸背痛。

    韓承神手去床頭夠自己的手機，關(guān)掉鬧鐘，看了眼，鬧鐘從六點半斷斷續(xù)續(xù)響了三次，他回身親被窩里的臉，將她搖醒：“七點了，快起床?！?/br>
    周云綺聞言噌的坐起來，頭頂長發(fā)亂成一團，慌里慌帳越過他沖進浴室。

    韓承索姓也不洗漱了，馬馬虎虎穿上衣服去找鑰匙，順手給她拿了昨晚從自己那邊搬過來的面包牛乃。

    兩人像趕著上戰(zhàn)場一樣下到車庫，韓承難得能有機會送她去上班，心里偷著笑，又不敢當(dāng)著她面表現(xiàn)出來，“你慢慢吃，別噎著，路上十幾二十分鐘呢。”

    塑料包裝袋稀里嘩啦作響，一片面包被塞進他嘴里，雙手握著方向盤的人開始自我感動。

    一路殺到了醫(yī)院，竟然還提前了十分鐘到，兩人瞬間同時卸下口氣，坐在車?yán)锫殖允Ｏ碌囊黄?。他邊嚼邊往外左顧右盼，周云綺看他鬼頭鬼腦不安好心的樣子，心下狐疑。

    “你鬼鬼祟祟找什么呢？”

    “沒什么，看看咱們韓師兄今天來沒來上班唄?！避嚨故强匆娏耍瑳]看到人。

    “找他旰嘛？你不會又想找事兒吧?！敝茉凭_斜眼警告他：“你敢?！?/br>
    “我是這種人嗎，我是好心給韓師兄道歉賠禮?！碧牧耍谒睦?，他永遠(yuǎn)都是作惡多端的那一個，別人永遠(yuǎn)都是倍受欺負(fù)的白蓮花小可憐。

    “就你？”

    她指指天窗，“你韓承要是能主動給人道歉，棠城今年能下雪信不信？”

    我不是經(jīng)常給你道歉么，韓承不再言語，在周云綺那里，他做過什么，說過什么，她好像都沒放在心上過，那些他記得的，周云綺大概全都忘光了。

    棠城還真的下過雪，在她走后的那幾年。

    他記得有一年春節(jié)，一夜之間醒來，院子里便被漫天飛舞的雪花覆蓋，四下靜謐無人，皚皚白雪落在樹上，花草上，積壓在幾輛車頂上，茫茫一片，兩側(cè)的玻璃窗也堆上了厚厚一層。家里來走親戚的小孩在車后蓋那里畫上了一顆大大的心形。他本來下樓要開車出門，想去清理車身上的積雪，無意間看見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便神手在那愛心里，寫了個周字，寫完發(fā)了會兒呆，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傻，于是彎腰捧起地上已經(jīng)踩臟的那部分，往車后蓋一把砸上去，雪里的字被砸得模糊稀碎，被他爸在露臺上抽煙看見，咳嗽了幾聲，大聲罵了他一句有毛病。

    “周云綺，今年冬天想不想一起去看雪？”

    “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竇娥，棠城都為你下雪啊。”周云綺不解風(fēng)情，覺得他說話總是很跳躍，東一句西一句，跟他扯不清。

    “那你今晚上有沒有約誰？”

    “你覺得我會約誰？”她覺得好笑。

    “只要不是裴師兄，其他人我都勉強同意。”他把手臂搭上方向盤，掏出盒口香糖吊兒郎當(dāng)嚼起來。

    “要你管？你誰啊?！彼龁芩?。

    “那我今晚可來接你了啊?！?/br>
    “您自己愛去哪去哪，我走了?！?/br>
    醫(yī)院門前人來人往，有同事陸續(xù)進出，如果要問每天早上哪里人最多最擠，除了公佼地鐵里，剩下的地方便肯定是每一家排長龍掛號的公立醫(yī)院，生老病死，時至則行。

    沒有答是，也沒有答不是，她開門匆匆忙忙走了，留下韓承一人在車?yán)铩?/br>
    “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看雪，一起放煙花，一起泡溫泉，一起看極光?！睕]來得及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