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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唯薄唇緊抿,沉道:“你知道了?!?/br> 穆清嘉只覺他說了句廢話。 他仔細(xì)盯著對(duì)方的臉,追問道:“到底為什么?即便我因此感恩于你,一生銘記于你——你付出的代價(jià)卻是死亡。什么都得不到,什么也不知道?!?/br> 他提出了一個(gè)可能:“因?yàn)槟阆胱鑫业牡纻H?” 霍唯眉梢?guī)鹨唤z柔和的笑意,然后又壓了下去。 他的確希望如此。但他的壽元不允許他這么做。 于是他答道:“因?yàn)橄胱屇慊??!?/br> “就這么簡單?”穆清嘉眉梢揚(yáng)起,琥珀瞳中淺淺地露出一分錯(cuò)愕。 霍唯見之,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又嗆咳出血絲。他眉峰舒展,想到,即便清嘉太上忘情,卻仍是那般純澈可愛。 ——是他遙不可及的夢(mèng)境中,道侶的模樣。 穆清嘉莫名其妙,替他擦去唇邊血跡,然后聽他啞聲開口。 “嗯,就這么簡單?!被粑ǖ馈?/br> 數(shù)十年以來,他胸膛中洶涌著如烈焰般的情感,guntang、焦灼,難以用只言片語表達(dá),亦或者,情感本身就無法以話語傾訴。 他有時(shí)覺得,他眼中的世界就像一盞走馬燈,而穆清嘉就是燈芯。燈芯燃燒,歲月靜好,當(dāng)時(shí)只道是尋常。 一時(shí)不慎,燈芯被風(fēng)雨毀去,只剩蒼白的紙,單調(diào)的影。 從此任剪紙兀自旋轉(zhuǎn),任世界千姿百態(tài),他亦如被鎖入暗籠中,剪去四肢,削去五感。幽暗困苦,舉世于他無色無味。 這樣的世界,于他毫無意義。 所以他想要燈芯回來,想要長長久久地注視著他。 即便無法長久,即便只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一炷香的時(shí)間到了。 玃如之形悄然消散,小木雕嘭咚一聲落在林間。欲神失了附身之所,本能地奔向穆清嘉的本體。 他只覺被輕輕撞了一下,然后世界開始流淌變化,緊接著,劇痛感從心口傳來。 “……阿唯?”他哽咽道。 一滴淚水落在霍唯面頰上,緊接著是另一滴。 穆清嘉趕忙伸手捂住雙眼,然而還是有越來越多的溫?zé)嵋后w溢出手掌,掉落而下。 他仿佛變成了水做的人,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滔天洪水,灌入他的四肢百骸,淹沒他的五臟六腑,令他難以呼吸。 水流在七竅中橫沖直撞而不得出,最后從眼眶瓢潑而出。 “哭了,就丑了?!被粑ㄝp輕撫上他的面頰。 穆清嘉抓握著他的手,臉色漲得微紅,哽咽到說不出一個(gè)字。他急切地將手放在對(duì)方胸口上,試圖將元神剝離出來,重新歸還給他。 然而元神遇到了霍唯豎起的壁壘,無法寸進(jìn)一步。 “不要……拒絕我?!蹦虑寮晤澛暤?。 霍唯感覺身體不復(fù)方才那般虛弱,他緩慢地坐起身來,腰背挺直如松。 他微微俯視著穆清嘉,另一只手也撫上他的眼尾與鬢發(fā)。 “我修為深厚,沒有元神還能再活幾年。若你沒有,便會(huì)直接變回一截木雕。”他沙啞道,“我不會(huì)讓這種事發(fā)生。” 穆清嘉跪在他身邊,痛苦地弓起身,全身劇烈顫抖。 不管之前如何強(qiáng)裝鎮(zhèn)定,現(xiàn)在他面對(duì)著師弟的雪發(fā),所有的理智都潰不成軍。 “而且也不必有所虧欠?!被粑ūM力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在力言尊者那里,我欠你一命。在皋涂山與你爭執(zhí),又欠一命。我只還了一條,你還虧著?!?/br> 穆清嘉仍是猛烈搖頭,他想盡辦法壓制自己爆發(fā)的情緒,騰出空余,清醒地思考補(bǔ)救之法。 ——阿唯是斷不肯取回元神了。除非——除非他把自己的元神找回來,兩人能一同生活下去,那么阿唯必然不會(huì)拒絕。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努力將眼淚擦干,憋回去。 “我知道了。”他道,“我會(huì)找回我的元神。” 第69章 天罰 少咸山外,夜色朦朧。 一只瘦小又傷痕累累的黃鼬匍匐在巖石后,他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轉(zhuǎn)移時(shí),支起身體,避開余焰,穿梭于草叢間。 很快,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標(biāo)——那粒黑砂。 早在穆清嘉乘玃如飛出時(shí),這粒黑砂便脫離了都元的手掌,墜落在草叢間。當(dāng)時(shí)所有人都震懾于玃如與白衣劍客,只有黃鼬妖記住了黑砂掉落的位置。 畢竟他還有任務(wù)傍身。 “老仙鶴要的返魂木,就裝在這里罷?!彼哉Z道,“沒想到那老兒說的不錯(cuò),都元大勢已去,是時(shí)候另投明主了?!?/br> 黃鼬妖雖然有化神初期的修為,但并未像婁磬一般,貼身侍奉昊焱尊者。因而他也從前也未曾見過黑砂,也不知其中還住著薛紫衣。 他謹(jǐn)慎地四處一瞄,然后拿出一只元囊法器,用浮空術(shù)將那粒黑砂裝入囊中。 他已經(jīng)足夠小心,沒敢與黑砂肢體接觸,又念在黑砂之主都元自顧不暇,所以認(rèn)定那詭異的紫焰定燒不著他。 不料,那元囊卻突然傳出一個(gè)女子的聲音。 “你要投靠的新主人,是誰?” 黃鼬妖大驚失色,當(dāng)機(jī)立斷丟開元囊。然而,一股紫焰已在不知不覺中攀上了他的手臂,迅速向著丹田中的妖嬰蔓延,開始侵蝕妖嬰。 他痛得想要嘶聲尖叫,但紫焰早已燒毀他的聲帶,他只得捂著脖頸,雙膝跪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