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萬閑做了同樣的動作，挽起衣袖和褲腿，拿沾水棉布給秦?zé)胗鸩帘?，輕的就像撓癢癢一樣。

    只有一種解釋。

    秦?zé)胗鹚芟氲降奈ㄒ灰环N解釋。

    “陸仙長，你是不是說過，無論我在瓊頂對決之前，問你什么，你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秦?zé)胗痖_口問道。

    陸萬閑的手頓了頓：“你要問什么？”

    秦?zé)胗鸪谅暤溃骸拔蚁雴柲?，你曾?jīng)說過的那個人，和我有七八分相似的人，是誰？”

    陸萬閑心里一突，不知秦?zé)胗鹪趺赐蝗惶崞疬@茬：“你問這個做什么？”

    秦?zé)胗鹄^續(xù)追問道：“陸仙長對那人莫非……十分在意？”

    語氣中隱隱藏著酸澀之意。

    陸萬閑攥緊了棉布，秦?zé)胗鹉窍肫鹗裁戳耍?/br>
    秦?zé)胗鹨膊坏汝懭f閑回答，語帶頹喪地說道：“陸仙長看著我的時候，是不是卻在想著他？甚至有些時候，會把我當(dāng)做他？”

    陸萬閑怔住。

    看著你當(dāng)然會想到你的前世啊，要不然想到什么，你們又長得一模一樣。

    不過，能問出這種傻乎乎的問題，說明秦?zé)胗鹗裁炊紱]想起來吧。

    秦?zé)胗疬@廂不見陸萬閑回答，便當(dāng)他是默認(rèn)了。

    果然，那不是什么“預(yù)知夢”，而是陸萬閑經(jīng)歷過的事！

    不管是萬花山換了寬大的院子，還用繁茂的香雪木裝點(diǎn)四角；還是陸萬閑用濕棉布給那身材明顯比秦?zé)胗鸨救撕昧瞬簧俚拿芭啤扒責(zé)胗稹辈帘常贿€是兩人之間以師徒相稱、卻又親近輕松的打趣……都是陸萬閑經(jīng)歷過的。

    陸萬閑的過去，秦?zé)胗鸩⒉涣私?，然而從夢中景象看來，陸萬閑曾經(jīng)收過一個徒弟，那徒弟也經(jīng)常受傷，陸萬閑給他療傷、洗澡、擦身，都是習(xí)慣的事了。

    如今，便也對秦?zé)胗疬@樣做。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秦?zé)胗饓糁邪l(fā)生的事，會在短期可見的未來內(nèi)同樣發(fā)生。

    因?yàn)椋@是陸萬閑習(xí)慣性的cao作??！

    至于夢里的徒弟為何會與秦?zé)胗鹑绱讼嗨?，名字也叫秦?zé)胗稹?/br>
    秦?zé)胗鹫J(rèn)為這不是一個巧合，說那徒弟與秦?zé)胗鹣嗨疲共蝗缯f秦?zé)胗鹋c他相似。

    秦?zé)胗鹗悄莻€徒弟的替身。

    陸萬閑想要透過秦?zé)胗鹂吹搅硪粋€人，而現(xiàn)實(shí)卻如此干巴巴地展現(xiàn)在他面前，其中最為乏善可陳的除了萬花山陋室就是秦?zé)胗鸨救说纳聿摹?/br>
    雖然不知道陸萬閑的回憶為什么會跑進(jìn)自己內(nèi)府里，不過，秦?zé)胗鸩聹y，這可能與陸萬閑曾經(jīng)為自己疏通經(jīng)脈、封印靈根有關(guān)。

    秦?zé)胗饒孕胚@就是“預(yù)知夢”的本質(zhì)，這也是唯一能夠解釋“預(yù)知夢”為何與現(xiàn)世不同、卻又能夠提前預(yù)測到短期內(nèi)未來的原因。

    因?yàn)?，這是陸仙長，與他真正的那個徒弟之間，時常產(chǎn)生的互動。

    秦?zé)胗鹦膬?nèi)卻并不好受，甚至有些嫉妒。

    “那個人在哪里？叫什么？能否引薦給我？”秦?zé)胗鸸钠鹩職猓瑔柕馈?/br>
    陸萬閑完全不明白秦?zé)胗鸬哪X袋瓜子里在想什么。

    不過，這場越描越黑的謊言，也是時候結(jié)束了。

    “他死了?！标懭f閑道，“魂飛魄散?！?/br>
    秦?zé)胗鹑f沒想到這樣的回答。

    他心神俱震，張了張嘴，又不知說什么。

    原來那個與陸萬閑在夢境里親近嬉笑的人，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

    本該釋然，可是為何，心內(nèi)仿佛被什么牽動，有些悵然若失。

    “抱歉，是我唐突……”秦?zé)胗鸬狼浮?/br>
    “無妨，”陸萬閑面色如常地給秦?zé)胗鸩林常笆撬镉袘?yīng)得，死有余辜?！?/br>
    秦?zé)胗鹉淮瓜骂^，不做聲了。

    陸萬閑越是說得輕巧，他越能感覺到那聲音下面藏著的什么。與夢境里兩相對照，夢里有多好，現(xiàn)實(shí)就有多慘。

    是已經(jīng)魂飛魄散的故人。

    那就更難以勝出了。

    陸萬閑給秦?zé)胗鸩镣炅吮?，本以為秦?zé)胗鸲嗌贂褚稽c(diǎn)。

    畢竟對于凡人來說，泡澡搓背是僅次于睡覺的享受，對恢復(fù)精力大有幫助。

    秦?zé)胗饏s比之前看起來更蔫了。

    “你若是倦了，就回去休息吧?！标懭f閑把棉布放進(jìn)木盆里，“這邊我來收拾。”

    “不，不必，我來就行?！鼻?zé)胗鹫酒鹕韥恚拔乙稽c(diǎn)不累，只是有些——”

    “有些？”陸萬閑打量著他的臉。

    秦?zé)胗饑@了口氣：“有些心累?！?/br>
    你小小年紀(jì)心累什么。

    陸萬閑看秦?zé)胗鹉歉背钤茟K淡的模樣，他又不好在傷口上撒鹽。

    “有這閑工夫心累，不如先把擢仙大典應(yīng)付過去?！标懭f閑拿出秦?zé)胗鹬罢f過的話還給他。

    “知道了?！鼻?zé)胗鸲似鹋琛?/br>
    備戰(zhàn)第三場的過程中，白天秦?zé)胗鹑キ傢斢^戰(zhàn)，晚上回來訓(xùn)練他的火系法術(shù)。

    有陸萬閑從旁指導(dǎo)，秦?zé)胗疬M(jìn)步很快。

    他日日調(diào)息入定，都能看到內(nèi)府之中那座無邊無際的巨大白墻。

    白墻上的裂痕始終不多不少，還是那副樣子。

    而白墻這邊的云霧水汽，能看到預(yù)知夢的那些可愛的小云朵，都不見了。

    “不會是飄到墻那邊去了吧？”

    秦?zé)胗甬a(chǎn)生這個念頭之后，每次入定進(jìn)入到內(nèi)觀內(nèi)府的狀態(tài)，都會想辦法撞一撞那白墻，試圖弄出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