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呼出一口氣，緩緩放開手，語氣溫和：這位小官人，你沒事吧？rdquo;

    他又往下壓了壓自己的斗笠，遮掩住整張臉。

    西門慶慶微笑道：多謝好漢相救。rdquo;

    咳。rdquo;他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側(cè)過身。

    西門慶慶：不知恩人是hellip;hellip;我似乎同恩人見過。rdquo;

    楊志抿了抿唇，轉(zhuǎn)過身行了一禮，一本正經(jīng)道：在下楊志，之前在太尉府上與官人見過，只是因為太過匆忙沒有來得及跟官人介紹自己。rdquo;

    西門慶慶：哦，原來是楊兄，在下西門慶。rdquo;

    她的視線在他身上一掃即過，楊志卻越發(fā)不自在起來。

    西門慶慶：楊兄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煩？rdquo;

    楊志壓著斗笠，沉聲道：都是楊志之錯，楊志也要去官府自首了，無法與官人敘話，望官人不要計較。rdquo;

    說罷，他便提著寶刀，領(lǐng)著眾人朝開封府衙方向走去。

    西門慶慶看了看他的背影，慢慢走到牛二的尸體旁，仔細觀察了一下牛二尸體上的傷口，又檢查了一下周圍，而后，她讓人保護好現(xiàn)場，又讓周圍的幾個人把牛二的尸首抬到官府去。

    走在前面的楊志不知為何心里總是下意識關(guān)注西門慶慶的舉動，見他命人抬尸，楊志詢問道：官人這是hellip;hellip;rdquo;

    西門慶慶微笑：這是證據(jù)。rdquo;

    楊志垂下頭，面露慚色道：何必帶證據(jù)？我犯下的錯都會認的。rdquo;

    西門慶慶看著他道：我說的是hellip;hellip;這是你無罪的證據(jù)。rdquo;

    楊志一驚，定定看向西門慶慶，小官人，你說什么？rdquo;

    隨即，他又苦笑搖頭：小官人說笑了，是我親手將刀插進他脖頸里去的，怎么能叫無罪？rdquo;

    若是你因在下救了小官人一命便極力偏袒在下，那便不必了。rdquo;

    西門慶慶笑了：你這樣說也太過小瞧我了，在我眼里，真相凌駕于所有情感之上，若真相告訴我你有罪，即便你如何搪塞推脫，我也定要將你抓捕歸案；但若是真相告訴我你無嘴，即便你如何執(zhí)意認為自己有罪，想要受到懲戒，那我也會把你撈出來。rdquo;

    這是我做事的準則，也是我存在的根本，我不認人，只認真相！rdquo;

    她嘴里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錘在了楊志的腦袋上。

    一路上，他嘴張了又張，始終沒有組織好自己的話。

    hellip;hellip;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開封府衙，府尹端坐堂上，詢問他們一行人所謂何事。

    楊志及其他百姓都跪在堂下，唯一還站著的西門慶慶就顯得特別顯眼。

    府尹蹙眉呵斥：大膽，公堂之上見了本官為何不hellip;hellip;rdquo;

    待他看清西門慶慶的面容，猛地停住了話頭，蹭rdquo;的一下站了起來。

    府尹笑道：原來是東樓啊。rdquo;

    西門慶慶咦rdquo;了一聲，大人認識小人？rdquo;

    府尹笑道：你許是忘了，我們之前在蔡太師的府中碰上過，本官知曉你是蔡太師倚重信任的義子。rdquo;

    蔡太師的義子！

    所有人看著西門慶慶的目光都變了，有羨慕，有嫉妒，還有痛恨不屑的。

    楊志凝視著西門慶慶的目光也有些復雜。

    府尹步入堂下，態(tài)度溫和道：東樓你是提刑官，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你也在場，你覺得此案怎么判？rdquo;

    西門慶慶搖了搖手：大人難為東樓了，東樓哪里比的上大人斷案如神。rdquo;

    府尹得了這句恭維既覺得美滋滋，又知曉蔡太師沒有別的吩咐，便放下心來，重新升堂。

    楊志將發(fā)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沒有一絲隱瞞，干脆地認下了殺牛二的罪。

    府尹又問跟來的其他人，那些老百姓都說：是那牛二主動挑釁的，后來還要打人，這位也是避無可避才動手的。rdquo;

    只是hellip;hellip;他如何殺了牛二，我們都沒看清。rdquo;

    對對，當時手上動作被兩人身形擋住了，只看到牛二往前一躥就不動彈了，等他倒下我們才看到他的脖頸上被戳出好大一個窟窿。rdquo;

    府尹點了點頭：牛二的尸體在何處？rdquo;

    這位官人讓我們抬過來了。rdquo;

    府尹便讓仵作當堂驗尸。

    仵作驗完尸后，說道：牛二確實是被一刀刺中脖頸而死。rdquo;

    兇器在何處？rdquo;

    楊志告了一聲罪，手一揚，將身旁的家傳寶刀舉了起來。

    刀刃上流轉(zhuǎn)著一抹虹光，明明是殺了人的刀，刀身卻潔白如雪，沒有沾上一點血跡。

    府尹贊嘆道：真是一把好刀hellip;hellip;咳，既然牛二的死因都已清楚，兇手也已認罪，那此案便可結(jié)案了。rdquo;

    府尹剛要讓人給楊志上枷，卻聽一人出聲道：大人且慢！rdquo;

    府尹聞聲看去，出聲者正是蔡太師的義子提刑官西門慶。

    府尹有些坐不住了。

    東樓可有話說？rdquo;

    西門慶慶拱手道：此案的兇手并非是楊志，望大人明察。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