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習(xí)慣傾訴的人，他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從哪開始說。

    褚弈拿過桌子上的東西，幫他貼了個退燒貼：“我去做飯?！?/br>
    何余猶豫了兩秒，抓住了他衣服，忍不住解釋：“我不是不想跟你說，我就是得，仔細(xì)想想。你坐著，我先拎拎，拎出個頭兒來跟你細(xì)說?！?/br>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想褚弈再覺得他有事瞞著。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翹著二郎腿，左手蘭花指掐住茶缸子輕抿一口，邪魅一笑道：我仿佛能看見老可愛們的心路歷程。

    何余：褚弈怎么都不可能和我這種人結(jié)婚?！“““∮悬c(diǎn)虐虐的。

    何余：臥槽我哥要咬我，要親嘴，我去的，好赤雞，我喜歡！————……老色|批虐不起來。

    敲黑板劃重點(diǎn)：抽前十個評論發(fā)紅包，你們火力太猛，抽仨語言清奇~么么啾~

    【昨日語言清奇：懂了，何日天還有個小名叫何情，所以煽情等于扇何小魚同志?！扛兄x在2020081918:03:17~2020082021:41: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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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我小時候，據(jù)說啊，那時候我還沒記事呢?！焙斡嗤旎ò迳先绷艘唤堑膲ζ?，陷入回憶，他說的很慢，很多事情都需要仔細(xì)想才能想起來。

    “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大夫問保大保小，我爸在外面趕不回來，電話里說保大，那老太——嗯……我奶，跟大夫說保小，最后我媽大出血沒救過來，我活蹦亂跳地什么事也沒有。”

    “我老家那邊特別迷信，還有個破廟，據(jù)說那里邊有個和尚給我算命來著，說我命硬，克父母，”無論多少次回憶，何余都能讓那智障和尚氣樂了，“個傻逼上嘴唇下嘴唇一碰什么玩意兒都敢說。”

    “算命？”褚弈拿水的動作一頓，“這個時候還有人信這個?！?/br>
    “我他媽也懷疑人生。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全村兒都信了，全村的小孩兒都不跟我玩兒，”何余一臉的草，回想多少次都想扒開那群傻逼的頭蓋骨看看里邊還有唯物主義的影兒嗎，“我爸在我五歲那年沒的，我也沒印象，我現(xiàn)在的智商估計(jì)都是小時候智障換的，什么都不記著。”

    “其實(shí)我現(xiàn)在說這個連一絲悲傷都沒有，”何余抓了抓頭發(fā)，看向褚弈，褚弈臉色平靜，是個很好的傾聽者，這讓他心底安穩(wěn)了不少，不擅長的傾訴做起來也沒那么難了，繼續(xù)說：“我壓根對他們沒印象，我連他們的模樣都只記得照片里的?！?/br>
    “村里有人跟我說我爸當(dāng)時看我就想起我媽，回來辦了我媽的后事之后就出去打工了，一天都沒帶過我，五年后出意外沒了。”

    “不是我沒良心，”他一臉無奈，從小到大都被那一家子叫白眼狼，他到現(xiàn)在都沒明白他哪像白眼狼了，“主要是我連我爸面都沒見過兩回，我媽我壓根沒見過，我父慈子孝不起來，墳都沒上過幾回?！?/br>
    “后來怎么辦，”褚弈看著他，“去你奶家住么?！?/br>
    “沒有，去我叔嬸家了，”何余有些感慨，“當(dāng)時政策孤兒有補(bǔ)助，不多不少吧，一個月幾百塊錢。小屁孩兒一個月按豬狗喂五十塊錢都不用，穩(wěn)賺不賠?！?/br>
    “他們對你不好。”褚弈說，肯定句。

    何余嗤了一聲：“好這個字兒往他們那一擱都他媽埋汰了?！?/br>
    “就是一群困在小地方一輩子都沒出去看過世界還以為自己多聰明的人，沒讀過書，以為世界就這樣，以為孩子就是孩子，隨便怎么管怎么對待，跟個物件兒似的?！?/br>
    褚弈看著他，沉默地聽他絮叨。

    “他們不知道能讓他們隨便扇嘴巴子掄皮帶小兔崽子也有長大的一天，而且那一天來的那么悄無聲息的，”何余笑了一聲，被自己用的成語逗樂了，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那時候我才上小學(xué)五年級，有次放學(xué)打掃衛(wèi)生回來晚了，他們又要打我，平時我都躲，那天我沒有?！?/br>
    “我那個叔喝醉了，拿酒瓶子掄我，酒瓶磕桌子上磕碎了，他喝酒上頭繼續(xù)打，我本來能躲，”何余瞇了瞇眼睛，嘴角弧度輕蔑，“我本來能躲，但我沒有。我還故意伸手擋著，老師說手腕那兒是動脈，流血多。”

    “酒瓶斷口整個切了進(jìn)去，疼得我差點(diǎn)反手捅他一刀，但當(dāng)時我心底只有一個想法，‘現(xiàn)在停了太他媽虧了’?！?/br>
    “手上的疤是這時候的么，”褚弈頓了頓，“一直沒長掉?！?/br>
    “是，”何余伸手看了看，長條形的傷疤丑陋扭曲，像一條蜿蜒的路，盤桓在細(xì)瘦的手腕上，“以前陰天下雨還疼，這幾年長實(shí)了，不疼了。”

    褚弈指腹輕輕在傷疤邊緣按了按，細(xì)細(xì)描摹著傷疤，像在描摹Omega的沒有他參與的慘烈的過去，嘴唇不自覺抿緊。

    何余沒看見他的神情，接著說：“當(dāng)時手腕兒淌了不少血，我趴在地上使勁喊，邊哭邊喊，一半是疼的，一半是為了招來人?！?/br>
    “我那個嬸攔著他，沒攔住，我越喊他越生氣，又拿酒瓶子在我身上劃了挺多下。當(dāng)時一片混亂，我光顧著捂臉了，別的都記不住了。”

    “夏天我就穿了個背心短褲，渾身淌血，左鄰右舍都跑過來看熱鬧，嘰嘰喳喳的跟麻雀成精了似的，我抱著腦袋躺在地上從胳膊縫隙里看他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說什么的都有，就是沒有上前攔著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