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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出神,沒注意周圍天色忽的黯淡了。 附近的家長和學(xué)生,街上的路人,第一反應(yīng)都是看時間,才下午五點多,換成以前,海京的日頭無論如何也不會這個時候落,但現(xiàn)在到處都怪得很,誰也不敢說這樣的天氣有沒有點邪性。 也不知道被誰帶的,人群一時亂了起來,紛紛往建筑物里跑,人在突如其來的驚恐下,和鼠蟻也沒太大的區(qū)別。 只有少數(shù)人留在了原地,愣愣的張大嘴看著天上。 這些人顯然能感受到、看到少數(shù)人才能覺察的更深的景象。 不知從哪一次呼吸開始,四周驟然進(jìn)入雨季,變得濕潤起來,夾帶著泥土的芬芳,猶如一場瓢潑大雨剛剛止歇,藍(lán)色的妖花搖搖晃晃,在黯淡的空氣中發(fā)出清幽的微光,每一朵的模樣都是勾魂攝魄的美妙。 能看到這藍(lán)色妖花的人更是極少,即便有人看到,也一時說不出疑問的話來,更別說天上奇景,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像是一艘輪船的船底,又像是鯨魚的腹腔,遮天蔽日,讓周圍宛如進(jìn)入了深深的海底,變得寂靜無聲,幽鳴回流。 或許此時其他人還能看見昏沉的日光,但長了陰陽眼的人,此時就兩眼一抹黑,只能為頭頂?shù)闹貕焊械娇謶趾椭舷ⅰ?/br> 趙奇秋遠(yuǎn)遠(yuǎn)看向扶著車門的鮮明鏡那邊,對方也正抬頭凝視眼前這嚴(yán)重違反自然規(guī)律的一幕。 四周的妖花開的旺盛,比起曾經(jīng)在人工湖里看到的,顯得成熟了許多。 要是不知道這是什么,趙奇秋還能欣賞一陣,現(xiàn)在知道了,倒忍不住好奇,這鯰魚精的胡須到底是怎么長的,難道它是鯰魚里的花仙子? 道行雖不高,但慧根著實驚人,怪不得成了福瑞,要此時放它歸隱山林,以后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比起趙奇秋雜七雜八的想法,其他人自然是恐懼和害怕居多,好在令所有人擔(dān)憂的事情沒有發(fā)生。 在趙奇秋和鮮明鏡的目光中,那黑色寬大的冰冷腹部,波浪般的袖鰭,逐漸的升高,再升高,最后仿佛一朵巨大的黑云飄走了。 陽光重新灑在趙奇秋臉上時,他耳邊隱約聽到關(guān)車門聲,再看時,鮮明鏡坐的那輛車已經(jīng)朝路口開去。 第二卷 月亮的后裔 第82章 突如其來的sao 搭載六人的商務(wù)車緩慢行駛在公路上,地面不平整,不僅速度上不去,還搖晃的厲害,車上幾個大活人給顛得臉都青了。 “不是我說,馮叔,”終于有人忍不住了:“你這車轱轆是圓的嗎?” 開車的人一臉老實相,答道:“不圓你下去頂上,我看你這一路就知道吃,應(yīng)該就是為了這一刻做準(zhǔn)備。” 被說的人不樂意了,猛地坐直,瞪眼道:“我雖然是個胖子,但我沒有分身術(shù)啊!要下去當(dāng)轱轆使,那怎么,怎么也得四個我才夠用?!?/br> 車內(nèi)寂靜了幾秒,另一個仿佛被吵醒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道:“朱源,吃你的吧!” 一個清脆的女聲道:“朱源,吃你的吧!” 司機平鋪直敘道:“連轱轆也當(dāng)不了,沒用的東西,吃你的吧。” 朱源嘴角抽了抽,往嘴里塞了片口香糖。 車窗外的綠意幾乎要沖破公路兩旁的欄桿逼到眼前,那綠很深,深得嚇人,樹木俱都參天一般高,導(dǎo)致公路上光線始終不怎么樣。大樹相互之間連些微的縫隙都被擰勁兒的綠蘚粗藤吊索似的擠滿,肆意生長的模樣,好像擺明了不給任何東西讓路。 好在公路兩側(cè)的欄桿上,每隔一段都有一塊突兀的石欄板,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著一些奇異的紋樣,正因為有這些石擋板做了界碑,兩邊的森林里連只蟲子都爬不到公路上來。 朱源看著看著,再次感嘆道:“真是大手筆??!” 他們從海京市到鳳慶,目的是去與鳳慶相鄰的涼州市,這一路都坐飛機,最后還剩一截距離,就想看看傳聞中的鳳深走廊,也就是眼前這條公路,據(jù)說開車從鳳慶市到永深市暢通無阻。 原本眾人都想開開眼界,現(xiàn)在早就給晃沒了心情。 如今距靈氣重啟那天已經(jīng)過去三年,植物是地面上最大的贏家。城市里因為最初植被覆蓋面積小,反應(yīng)及時,還有些下腳的地方,大城市外,尤其是偏遠(yuǎn)鄉(xiāng)村、小鎮(zhèn),當(dāng)時緊急疏散、救援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所以這第一條靠開荒打通的公路可是出了大風(fēng)頭,全國人民都知道,永深市豪邁出資把地面上的公路恢復(fù)了一條,這時候趕時髦來參觀的人真不少,用了種種關(guān)系,最后還得撒潑耍賴掏工牌,才租到車,萬萬沒想到,這道路竟然凹凸不平,開車好像在騎野豬一般。 “才幾個月這路就成了這樣,我看這法子行不通。”坐在最后一排的戴眼鏡男青年,二十多歲模樣,身上的休閑服早就變得皺皺巴巴,苦著臉道:“出來的時候聽說海京市也要跟著大規(guī)模開荒,通不通路先不說,就怕是無用功。”說著不由看了前排一眼:“真羨慕你們做妖怪的,像我這種rou體凡胎,干什么都累贅?!?/br> 副駕駛的位置就傳出一聲帶著笑意的哼哼,仿佛是不予茍同。 正巧也有人陰陽怪氣的反駁道:“怎么突然妄自菲薄了,你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這里估計沒人不知道‘幸存者’組織吧?在海京,好多人可是覺得幸存者比新建局更得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