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達(dá)到這個結(jié)果，你可以從我這里交換任何東西，任何你認(rèn)為必要的東西。”

    魔法師沒有馬上拒絕，提姆認(rèn)為這是個好現(xiàn)象。

    “你已經(jīng)給她第二次機(jī)會了，”康斯坦丁聳聳肩，“那個可愛的寶寶不是嗎？”

    少年點點頭，又搖搖頭，“老實說，我不知道……我曾經(jīng)堅定不移地認(rèn)為自己是在通過幫助她的方式來拯救世界，這是支撐我行動的動力，但現(xiàn)在……我開始懷疑自己所做作為的真實目的?！?/br>
    “或許我真正在乎的其實只有世界的安危而已，所有的為她而戰(zhàn)都只是掩蓋我自私行為的借口。”提姆低聲說，對自己的兩段記憶進(jìn)行深刻的自我剖析。

    “她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靈魂，我應(yīng)該停止自欺欺人?！?/br>
    康斯坦丁用沉默點煙來代替回答。

    “我可以為她死?！倍虝旱某聊?，提姆輕聲說，“你會幫我嗎？”

    年輕的羅賓失望地認(rèn)為，康斯坦丁也要拒絕他了，但出乎他的預(yù)料，對方在默默吸了幾口煙后，點了點頭，“這世界上沒人感謝瑟琳娜，這是不對的，”他朝提姆看過來，“你這個單子，我接了?！?/br>
    “死亡？當(dāng)然不會，”康斯坦丁搖頭，“你們蝙蝠俠和羅賓們從未把自己的生命放在最要的位置上，我們都知道這一點。所以，生命當(dāng)然不是你最珍貴的東西，我不用嘗試都知道它的力量在魔法天平上不夠用來置換海倫娜的靈魂?！?/br>
    提姆看向窗外，“那我還真的想不到我有什么東西足夠珍貴了……”

    “實際上，我能想到，而且不難推測，”康斯坦丁將煙頭扔在干凈整潔的地板上，還有鞋踩了踩，“我在避難所里待得無聊，把你們所有人的檔案都看了一遍?！?/br>
    感受到提姆指責(zé)的眼神，魔法師攤攤手，“你們老板強(qiáng)迫我待在這里，我當(dāng)然要給自己找點兒樂子?！?/br>
    “回到你的話題上，提姆，我們最珍貴的，和最恐懼的，往往互相映照。你最深的恐懼，根本和死亡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沖少年晃晃手指頭，“你并沒有悲慘的童年，像迪克和杰森那樣，但你缺主動去研究蝙蝠俠，去尋找他，你成為羅賓的最初原因并不源于復(fù)仇或者發(fā)泄暴力的需要，你就是主動去做了，為什么？”

    “因為你不想成為普通人，你害怕平庸，你清楚自己天生不凡，你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能力，你也無時無刻不在鍛煉這樣的能力，”康斯坦丁聳聳肩，好似在談?wù)撎鞖?，而不是一個少年的人生。

    “提姆，你最珍貴的東西，是智慧?！彼粗聊哪贻p人。

    “如果你后悔了，我會當(dāng)這段對話從未發(fā)生，我也不會因而看輕你或者評價你，”魔法師換上一如往常的隨意語氣，“如果我是你，肯定不會愿意拿智慧去換一個靈魂……其實你已經(jīng)做的很不賴了，老蝙蝠的女兒這不好好的嗎？天天……”

    提姆打斷了康斯坦丁的碎碎念，“我會怎樣？失去你說的這個智慧？提前老年癡呆？健忘？”

    康斯坦丁無奈嘆息，“不，你會變平庸，成為你最不想成為的那種人?！?/br>
    “你的能力只夠你日復(fù)一日地重復(fù)曾被你視為‘死氣沉沉’的生活?！?/br>
    “最殘忍的是，你會一直頭腦清醒，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局限，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依然很可能連一份文件都處理不好——你認(rèn)識每一個字，但你的大腦無法做出聯(lián)系和理解，這不是意志力能解決的問題?！?/br>
    提姆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有一瞬間的猶豫。

    但他最后還是對康斯坦丁點了點頭。

    “我還是建議你再考慮考慮，孩子?！笨邓固苟猿种?/br>
    “不，不需要。”

    “好吧……”康斯坦丁無奈，“我還必須提醒你，等魔法完成后，你可能需要其他人的幫助才能找到那個被重塑了靈魂的姑娘，我知道你們蝙蝠們擅長找人，但到時候你的能力可能……我應(yīng)該能幫你初步定位她，但以她的能力，甩掉我就像吃蛋糕一樣容易。”

    “我會考慮?！?/br>
    ******************************

    提姆在總裁辦公室里，面對落地窗，望著哥譚的夕陽——時間過得很快，幾乎轉(zhuǎn)眼間，他已經(jīng)度過了6年“普通人”的時光。

    布魯斯沒用幾天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xùn)練時協(xié)調(diào)能力變差，編程bug變多，直接導(dǎo)致系統(tǒng)崩潰。沒等布魯斯來得及說什么，提姆自己先提出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將紅羅賓的制服和武器鎖進(jìn)柜子最深處，安全屋全部交付芭芭拉使用——他的借口是“記憶融合”后遺癥。

    這一休息，就是6年。

    康斯坦丁第一時間追蹤到了成年海倫娜的蹤跡，但如他預(yù)料，一周后她再次失蹤。

    當(dāng)康斯坦丁問他是否要布魯斯或者迪克出手，提姆堅定地?fù)u了搖頭——如果她想要自由，他當(dāng)然應(yīng)該給她。

    總裁的工作也早就超出了提姆的能力范圍——他確實連一份報告都無法在第一遍閱讀時研究明白。

    提姆知道同事們都在議論什么，他也能想到今天達(dá)米安炒掉這幾名員工的理由，無非是對他能力的指責(zé)，有時候他們甚至都不避諱他——但員工們又沒有說錯。

    如何去回答迪克和達(dá)米安有關(guān)6年前真相的問題？

    其實很簡單，他苦澀地輕輕微笑，連他都可以做到一句話解釋清楚——為了交換海倫娜的靈魂，他變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