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嚇到她了？”

    他了然問。

    “事實上，不光是娜塔莎，我嚇到了所有人?！?/br>
    海德拉垂下眼，平靜地敘述。

    “我解放了外形擬態(tài)?！?/br>
    看著金發(fā)姑娘那安靜垂手站立、活像是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等待家長批評的小學(xué)生模樣，史蒂夫·羅杰斯啼笑皆非，嘴角忍不住溢出一絲笑容。

    “有這么可怕？那我可得仔細觀察，看看到底有多嚇人。如果嚇不倒我，我就可以去嘲笑他們的膽小了。”

    他揶揄道。

    海德拉從沒想到金發(fā)士兵的反應(yīng)會是這樣的。

    她愣怔抬頭，撞進那抹蔚藍的深海。

    “介意讓我看看嗎？”

    史蒂夫·羅杰斯溫和地問。

    沐浴著溫柔的潮水，海德拉被結(jié)結(jié)實實燙傷，猛地哆嗦了一下。

    “......在這里？”

    她問。

    金發(fā)士兵指了指外面。

    復(fù)仇者聯(lián)盟大廈的陽臺是整個紐約最好的觀景臺。

    有錢的大發(fā)明家向來不在乎賬戶余額，而是將享受作為生活的第一要義。坐在復(fù)仇者聯(lián)盟大廈陽臺上，能將號稱世界中心的整個輝煌光明的曼哈頓收入眼底，甚至可以看到東河對面昏黃溫暖的布魯克林。

    史蒂夫·羅杰斯十分不成熟地用手一撐欄桿坐在了露天陽臺的邊緣，整個身子懸空在天空之中，對走在后面的海德拉招招手。

    “看，對面就是布魯克林，我的家?！?/br>
    他興致勃勃用手比劃，“那一片就是我住過的社區(qū)，當(dāng)時還是一片低矮的紅色尖頂三角樓；那一片是軍事區(qū)，我曾經(jīng)在那邊受訓(xùn)，當(dāng)時經(jīng)常被罵是病貓；那一片曾經(jīng)是工業(yè)區(qū)，排放的廢棄搞得整個天空灰蒙蒙的，白天看不到藍天，晚上看不到星星——”

    他抬頭一看。

    “......好吧，現(xiàn)在也看不到星星?！?/br>
    “紐約的光污染很嚴(yán)重，不可能看到星星的。”

    海德拉也撐住欄桿，漂亮地翻身坐下。

    “這大概是七十年前后唯一沒變的東西了。”

    史蒂夫·羅杰斯惆悵地嘆氣。

    “永遠看不見星空?！?/br>
    陽臺上一時間陷入沉默，兩個人的四條腿在空中晃晃悠悠。

    “你確定嗎？”

    海德拉仍然躊躇。看到金發(fā)士兵被攻擊時掀起的滿腔怒火和被不自然躲避后表現(xiàn)出的冷靜灑脫在那雙溫和的蔚藍下，全部融化成了在意的畏縮和淺淺的憂慮。

    “別怕嚇趴我，”史蒂夫·羅杰斯為了讓金發(fā)姑娘放松，甚至故意開起玩笑，“我已經(jīng)坐穩(wěn)了?！?/br>
    “......你會后悔的?！?/br>
    海德拉不再多言，閉上眼，消散在了黑夜中。

    某種龐大的生物盤踞起來，占據(jù)了整個陽臺。

    幾雙血紅碩大的眼睛睜開，帶著冷血動物陰冷的豎瞳，俯視在她面前顯得渺小脆弱不堪一擊的金發(fā)男人。

    “我很憤怒?！本G茶嘶嘶出聲。

    “那些家伙傷害了你?！笔ツ笣L圓的眼睛里面水汽氤氳。

    “竟然敢在我的面前?！奔ou十分暴躁。

    “不能原諒?！贝笞煲а狼旋X。

    “該死?！彼劳雎曇羲粏　?/br>
    “......我真的很害怕。”傻白輕聲說。

    史蒂夫·羅杰斯一時間沉默了。

    這沉默對于海德拉來說，是意料之中的反應(yīng)，但仍然不亞于整個宇宙中最苛刻最殘酷的最終判決。

    死亡嘆息著，蛇首們相繼垂下，眼睛的漂亮光澤埋沒在昏沉的黑夜里。

    正當(dāng)海德拉準(zhǔn)備封鎖基因時，一個聲音傳入她耳朵，蛇首紛紛抬頭，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等等?！?/br>
    史蒂夫·羅杰斯仿佛知道海德拉在想什么，阻止了她，然后試探著，慢慢伸出手。

    他的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海德拉注意到金發(fā)士兵專注的眼神，那眼睛中閃爍的她看不懂的東西困住了她，令她焦躁；他的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和他的面龐漸漸放大，借著紐約的光輝，海德拉看到了他眼睛中映出的清晰的她，她突然發(fā)覺他們之間有那么多的不同，在人類眼中她就像個丑陋怪物；他的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對面的斯塔克大廈突然亮起，海德拉忍不住瞇起眼睛，注意到那光芒灑落在男人的金發(fā)之上，此刻男人如同一尊冷硬不可接近的雕像。

    可男人微微側(cè)身，讓出了被他遮住的光線，讓那光輝同樣落在海德拉身上。

    ——這下他們一樣了。

    而他的手也終于放在了蛇首頭上。

    “這是怎么回事？”

    他專注地觀察那光滑漂亮的蛇鱗上一塊刺眼的殘缺，輕聲問。

    被觸摸的圣母張大了嘴，突然眼淚就噗噗落了下來。

    “那些東西，Vashta Nerada——”

    比臉盆還大的眼淚“砰砰”打在地面上。

    “我真的很生氣，我把它們都吃了，然后它們就開始咬我，真的好痛——”

    “閉嘴吧圣母！你一張口就哇哇大哭說痛，沒用的東西！”

    綠茶一腦袋把圣母頂翻，迅速拱進史蒂夫羅杰斯手底。

    “我把那幾個塞勒菲斯吃了，他們不會威脅到——哎喲臥槽，大嘴你找死？”

    “你怎么又換潑辣婦女人設(shè)了？”

    大嘴把死命蹭來蹭去的綠茶頂?shù)揭贿叄訔壍匕T癟嘴，對史蒂夫·羅杰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