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花崇用胳膊肘撞了撞柳至秦，“你喝了多少？”

    “沒多少?！绷燎卣f：“你暈了？”

    花崇笑，“不至于?！?/br>
    柳至秦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雖然沒醉，但酒意已經(jīng)上了頭。

    他家花隊(duì)就是這樣，酒后眼神特別軟，喝下去的酒仿佛都蒸到了眼睛里，濕漉漉的，像汪著一灘水，尤其看他的時候，微垂的眼尾偶爾顫一下，勾得他想立即湊上去親吻。

    但這里并不是能夠肆無忌憚接吻的場合。

    連環(huán)兇殺案不管在哪個城市都是重案，川明這種小城市十幾年都遇不到一次，從去年底到現(xiàn)在，整個刑偵支隊(duì)焦頭爛額，這下終于把案子破了，大家心頭的石頭一放，都敞開了肚皮喝，氣氛漸漸高漲，連向來矜持的裴情也被感染，逮著海梓劃拳。

    “同學(xué)，你醉了吧？”海梓拍拍裴情的頭。

    如果沒醉，裴情絕對不可能任由他拍頭。

    “我出石頭，你出剪刀？”裴情一本正經(jīng)地說。

    海梓一邊在心里罵著完了真醉了，一邊說：“你當(dāng)我傻嗎？”

    裴情：“你不傻嗎？”

    海梓：“……”

    看上去酒席一時半會兒散不了，柳至秦在花崇耳邊說：“我們出去走走，醒一下酒？”

    花崇點(diǎn)點(diǎn)頭。

    特別行動隊(duì)到底是客人，就算喝酒，在川明市也不是主場?；ǔ绾土燎匾?，袁鐵等人只是象征性地攔了一個來回，便作罷。

    從店里出來，花崇深呼吸一口，酒意散去大半。

    川明市幾乎沒有重工業(yè)，一條河穿城而過，春末夏初時，聞得見河水打濕青草的味道。

    “去哪兒？”花崇問。

    柳至秦說：“你不是說，等案子破了，就帶我到你的中學(xué)去逛逛？”

    “噢……”花崇慢了半拍，“那走吧，時間正好?！?/br>
    剛才那一頓是午餐，吃的時間長了點(diǎn)，此時已是下午2點(diǎn)多。

    十三中和二中那樣的重點(diǎn)中學(xué)差別很大，校園更加老舊，班也沒那么多，體育課沒老師占用，太陽底下，籃球場上，好些學(xué)生正在揮灑汗水。

    門衛(wèi)正在打盹，即便不打盹也不怎么管“閑雜人等”。花崇帶著柳至秦順利地溜了進(jìn)去，還不忘在小賣部買了兩瓶冰可樂。

    道路兩旁的樹栽種了幾十年，枝繁葉茂，形成一個透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陽光的穹頂，花崇有些感慨，“我覺得它們就像一個屏障，一扇門?！?/br>
    柳至秦側(cè)過身，“嗯？”

    “那天剛下飛機(jī)時，我覺得整座城市都不是我記憶里的樣子了。”花崇說：“但是從校門進(jìn)來，走到這里，我又覺得什么都沒變。”

    柳至秦點(diǎn)頭，“學(xué)校是變得最慢的地方。學(xué)生換了一茬接一茬，校園還是老樣子?！?/br>
    花崇笑道：“是啊，過去的校霸學(xué)生已經(jīng)變成牛逼的警察?！?/br>
    柳至秦拿可樂瓶在花崇臉頰上冰了一下。

    花崇笑著躲，“別亂來?！?/br>
    “你真是校霸啊？”柳至秦說，“我怎么覺得你在糊弄我呢？”

    花崇愣了下，“當(dāng)然是?！?/br>
    柳至秦微笑看他，“毫不夸張？”

    “呃……”花崇目視前方，“你得允許你的男朋友美化一下他少年時代的記憶。”

    柳至秦說：“校霸算哪門子美化？”

    “不算么？”花崇說：“校霸好歹有點(diǎn)兒傳奇色彩?！?/br>
    又往前走了一段，柳至秦突然停下腳步，“是不是許小周又讓你看他那些戰(zhàn)神校霸小說了?！?/br>